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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你听她在口头上表扬着田明亮,其实是说他这个人太古板,根本不懂得变通。只要把此事交给公主处理,不但让徐庄主满心喜欢,而且会甘心情愿为公主卖命的。
      当然,这些话中只有冯嫽能够听得出,其中的大主意是冯嫽帮公主想的。
      田明亮再次表态:“公主教训得是,下官实在没有想得如此周密。”
      “邢大人,寇首领,你们以为如何?”
      邢牧野道:“公主的一番懿旨实在让下官茅塞顿开。我们才受过徐庄主他们的恩惠,如何反过头来那么快就得罪了他们,田大人,你也真是的——而且,我起码也是护婚副使,在徐庄主他们到来之时,你也应该让我见一见他吧,在你们说僵之时,我也可以从中转圜一下。”
      看来那邢牧野话中也有话。明显地看得出他作为公主的家乡人,一边替公主说话,一边还说田大人没有尊重他这个副使。而实际上却是在说,你田明亮处理事情如此草率,还不如让我来处理呢?
      那寇景荣是个爽直之人,他说道:“公主说得对极了,咱们是讲义气之人,人敬我们一丈,我们还他八尺,这是常理。现在已经把人气走了,哪怎么办,是不是派人赶快把徐庄主追回来?”
      孔布本来是要被田大人“呲”了一顿的,现在公主一番言语大长了他的志气,他自告奋勇道:“在下请命,去把徐庄主再请回来。”
      公主道:“徐庄主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你这样去请,怎么能把他请回来,就算能请回来,也还有一个如何安置的问题存在。”
      邢牧野:“哪该怎么办?”
      “还是让本宫写一封安慰他的信,由冯嫽与孔侍卫再走一趟吧,不过,听得冯丫头说,孔侍卫也受伤了,不知要紧不要紧?”
      “谢公主垂爱,奴才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不了啥。”
      “那好吧,你们大家稍安勿燥,我回营帐就去写信。”
      这事就这样决定了。
      等公主步出营帐,那田明亮却像一只□□一样。肚子一个劲地鼓气,而且愈来愈胀了。
      虽然公主一句话也没有批评他,却比批评还要让他难受,但他不能生公主的气,他生的是冯嫽这个丫头的气,生的是孔布的气。肯定是冯嫽在背后告了他的小状,那公主才出来替他出头,否则,这也不是一桩大事,他处理也就处理了,何劳你公主大驾出面,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呢?还有那个邢牧野,这家伙野心满满,一不小心,就想踩别人的脑袋瓜往上爬,什么东西!
      且不说田明亮在自己的营帐中生着闷气。这里公主已经将信写好,于是冯嫽和孔布带着信,揣了些干粮,再把储水袋装满了水,两人整装上马,去追赶、寻找徐信他们了。
      行期实在是非常紧迫,鸾驾已经在此驻留三日,田明亮是个中规中矩的人,皇上命令说一定要赶在匈奴公主到达乌孙之前,这可是圣旨,讳逆不得。所以他异常焦急,不断摧促公主,于是,这一行人只能不等孔布与冯嫽有什么消息,便起驾前行了。
      崆峒山位于甘肃省平凉市城西二十多里处,东瞰西安,西接兰州,南邻宝鸡,北抵银川,是古丝绸之路西出关中之要塞。主峰海拔二千余米。在这一带,崆峒山也算得是一个险要之处。
      按照冯嫽告诉公主的情报,说袭击辟邪山庄的黑衣人,恐怕是崆峒山上的土匪,而崆峒山正是鸾驾西行的必经之路。所以,公主鸾驾在平凉休息一日后,公主就嘱咐田大人,令前路一切小心在意,务必快速通过崆峒山区。
      一路衔枚急行,三四天都没有发生问题,到了离崆峒山还有一小段距离后,这一行人人困马乏,只得找一块平坦有水草之地,扎下了营帐。
      最累的当然是那些赶马、赶驼的差役民夫,所以一经扎营,有许多人都睡倒在帐篷之中,再也不想起来了。
      好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动静,寇首领安排好侍卫值班之后,自己也睡倒在营帐中。
      到得这天的夜半,值班侍卫黎不苟冲进帐来,大声地喊道:“寇头儿,不好了,快快起来。”
      寇景荣是个老练的侍卫,久经历练,马上跳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有人行窃。”
      寇景荣立即冲出营帐,只见外面火把通明,有几十骑人马在外围巡游。又有几十人出入帐篷,有的已抢出人来,驮上的马匹径自向近处山上奔去,而被劫之人却毫无反抗,好像中了迷药一般。
      “何处匪徒,竟敢打劫公主鸾驾?”
      在外围中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头领,好像还是一个老年女人,她大声地说道:“你是卫士的头儿,好,我正要告诉你,我们不劫你们的公主,也不要你们的女人,我们只要男人,你们两个人若愿意随我们而去,也会大受欢迎的。”
      寇景荣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却看出蹊跷来了,原来这伙歹人却大部分都是女人,不少人还十分地年轻。
      寇景荣看到事情紧急,不再打话,大声喝道:“快留下人来。”说着一挺手中的大戟,向着那个年老的女人跃了过去。
      这个女人并不想与寇景荣纠缠,她随即吹了一声口哨,那些钻进营帐里的人立即跑了出来,不管是否得手,都一齐向着北山逃窜。
      一会儿的工夫,所有人都逃之夭夭。
      寇景荣对黎不苟喝道:“怎么回事,发现敌情,你为什么不快快报告?”
      黎不苟吭吭哧哧地,好像很不情愿,但实在无法,便说起了半夜巡逻的情景。
      原来,正是到了他与一名武丁巡夜之时,他也十分认真地沿着营帐的外围巡视着。
      谁知到他巡到北面之时,便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手提着一只篮子,那篮子里好像还盛着一些东西,冉冉地向着他俩走了过来。
      “什么人,干什么的?”黎不苟喝道。
      “哎哟,侬瞎叫个啥呀,伲是一个小女人,吓着伲啦?”说的是吴言软语。
      “不许靠近,干什么的?”黎不苟警惕性很高,但他确实被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吸引住了,觉得深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见到的这个绝色美女,莫不是遇到仙女了吧?
      那个女子并未止步,仍然扭动着身子向他走来,边走边说道:“侬勿要瞎喊介,喊了会惊吓坟里的鬼魂介,奴家千里寻夫,找到了夫婿被埋在这嗒,是来上坟介。”
      黎不苟似乎听懂了一些,这个女子是像孟姜女那样,到这里来寻丈夫的,好像是寻着了,是来上坟的。
      他于是问道:“你丈夫是当兵的?”
      “勿当兵介会跑到这里来?跑到这里来被人打杀了啊,侬可怜奴家当了寡妇呀?”
      听到这他女子是一个万里寻夫的寡妇,黎不苟当然既怜悯又同情,所以也并没有阻止她的走近,反而盯着她的脸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子笑盈盈地走到他与另外一位武士身边,却突然一抬手臂,向他们俩个扬了扬手帕,那手帕上撒落出一些白色的粉末。他不愧是朝廷中的二等侍卫,反应十分灵敏,猛地倒跃出数步,只吸着了一丁点,而另一名武士却惨了,一下子便跌倒在地。
      黎不苟知道,他中了这个女人的迷魂散了。
      那个女子既不与他打斗,也不与纠缠,立即跑了开去,她拿出篮子中的一个染油缠布木棒,点燃了,晃了几晃,便立刻有大队人马从北山中跑了出来。
      而黎不苟见此情景,心情也十分焦急,但是那迷药煞是厉害,饶是吸进了一点,也使他摇摇晃晃,站立不住,所以才到现在才找寇头领汇报。
      听完了这种情况,那寇景荣还是止不住喝斥他:“你也是个做了多年的侍卫了,这点江湖经验还没有,竟然还会中了美人计,你说你丢人不?”
      黎不苟愧疚地低下了头。
      寇景荣突然一惊,“快,去查看一下公主与田大人是否还在?”
      那黎不苟也是一惊,连忙与寇景荣句冲入一个主帐去查看。
      黎不苟的大声叫喝惊动了倚云,那倚云虽然还在迷瞪,却不忘喝了一声:“是谁如此无礼,胆敢擅自闯公主的营帐?”
      黎不苟结结巴巴地说道:“出现了情况,我想问一下公主凤体可安?”
      那倚云看了一下公主确还睡在床上,便道:“公主无恙。”
      “小的告罪退出,请公主安息。”
      公主此时也就醒来了,问道:“是黎侍卫吗?什么事儿?”
      黎不苟本来想快些退出营帐,这下只好站在帐内作答,“禀公主,方才有一伙歹徒袭扰营地,寇首领已带人将其击退。”
      “唔,本宫无须担心,你快去查查其他的营帐有什么损失吧?”
      “遵命!”
      待黎不苟退出公主的营帐,见到了寇首领,这才知道田大人也安然无恙,他们两人有些奇怪,既然两座主营帐都没有损失,这些歹徒是来劫什么的呢?难道是劫公主的嫁妆?
      这一想,他们又有些着急了,便连忙吹动警哨,一会儿,从有些营帐中走出了一些人来,却是稀稀拉拉的,总共也不到二百人了。寇景荣顾不得说明情况,要大家检查人员与财物的损失。
      财物损失不大,只丢失了十余包东西,也只是百丢其一,而人员却有些古怪,少了五六十个壮男,不过都是扛活赶驼的工人。而侍卫队伍里郁房山还在,只少了一两个低等武士。
      虽然损失并不算大,但也让人懊恼不已,缺了那么些役夫,有何人来担当运输任务?
      田明亮与邢开疆同时问道:“寇头领,怎么回事?”
      “禀报护婚使大人,有一伙歹前来袭击,被驱逐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难道公主——”
      “公主无恙,只是少了几十个工人,还有些许货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人所为?”邢牧野既是副使,也当然要关心此时的情况。
      “禀报两位大人,这伙人好像都是女劫匪,是来抢男人的。”
      寇景荣说出了这样的判断,引得队伍中一阵私语,还有一阵窃窃笑声。
      “女劫匪,劫男人,岂非是千古奇谈?”田大人瞪大了眼睛。
      “噢,在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说这话的是他们在路上请来的向导。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导说:“原来我们到了寡妇谷了。”
      “寡妇谷?”
      “对了,这里离寡妇谷已经不远了。小人听说由于皇上不断辟疆开土,死伤将士甚多,各地都有妻子学那孟姜模样,前来万里寻夫的,她们哪里能够寻得着。顶多得到的是战死的消息。又无盘缠回家去,流浪四方,就被这里的一个孟婆婆所收留,于是就造成了这里的寡妇谷。据说她们为方便称呼,就都以孟姜为姓,叫孟十一孟十二什么的,现在据说也有几百人众了。”
      “唔,竟有这等事?”
      这个向导想着就说:“这个孟婆婆不杀人放火,也少劫财物,唯一的不好是抢男人,抢去就逼这些男人与寡妇成亲。若是单身男子,也乐得享受,要是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被长年羁缚于此,不能返回故乡,那就苦了。商旅队伍经过这里,倒不害怕货物被劫,就怕他们劫了壮丁,就没有人再运货了。”
      “啊,原来如此。”
      寇景荣与黎不苟也都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货物基本未动,帐篷也未烧,而且两座主帐也没有骚扰,只是少了几十个男丁。
      田大人、邢大人与寇景荣那们商议了一阵,只得先埋锅造饭,吃饭了之后去向寡妇谷要人。细问向导,也不知道寡妇谷的确切地址,只得打了大海捞针的心思,走一步看一步。
      谁知一小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把饭做好,众人正要进食的当儿,忽听得一声呼啸,就有上百骑的人马从北山上再次冲了下来。
      这些人身著的是匈奴人的服色,看骑马的技术也十分老到,手中拿的是长长的弯刀和套马索。这次抢劫的人都不是善茬,他们见人就杀,钻进帐篷里就抢。
      饶是寇景荣反应得快,连忙让田大人与邢大人进入公主的营帐,然后他与郁房山、黎不苟等侍卫紧紧围住主帐,拼死抵御。想冲大帐之人,被他们杀却十数人,其余马贼也就改了方向,专向那小的帐篷招呼,杀人劫货。大多数人都是杠上一包货物,搭上马背,再跃上马就走。寇景荣看得气愤,有心想要追杀,却又怕公主与田大人等有所损失,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因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抢劫,干在那里跳脚也毫无办法可想。
      等到这阵子浩劫如暴风骤雨似地刮了过去,他们的驻地更是一片狼籍,人有被杀死的,财物有被拆散撒落一地的,帐篷有被推倒的。公主与田大人、邢大人出帐一看,都紧皱起了眉头,而寇头领与众侍卫,也都神情懊伤之极,懒得再说一句话。
      第一次打劫,失了人,第二次打劫,丢了财物,此次的财物损失,起码也是十中去六,余下的都是拖不动的大件,公主的嫁妆也都被劫走了,没有了嫁妆,怎么再去乌孙国?
      那田大人与邢大人都是文官,没有遇到过这佯的事情,谁也想不出办法来,而公主也是如此,再加上她的智囊冯嫽不在身边,她也只有叹气而已。
      田大人问寇景荣道:“这帮子劫匪是什么来头?”
      寇景荣道:“他们身著匈奴的服饰,明摆着就是匈奴武士。”
      “这就是说,匈奴人为了不让我们嫁公主,专门来破坏来了?”
      “十有八九是如此。”
      “那我们能否追击到他们?”
      “我们能武者只有十余人,还要担负保护公主与大人之责,如何还敢去追击?况且,过去卫青与霍去病将军们与匈奴打仗都是知道的,匈奴善长骑马,而我们汉家兵士却缺少这方面的锻炼,如何能够追得上他们?”
      经寇景荣一讲,让田大人与邢大人更加丧气,一时呆呆地站在那里,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是郁房山忍耐不住,嘟哝了一句:“要是那时能留下徐庄主他们,何止于如此!”
      正是暴风雨过后的安静之时,这话田大人与邢大人都听见了,但都没有说话。田大人本来就阴着的脸这里候更加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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