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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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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罢了会,冯嫽来到了公主的卧室看望。
一夜未曾睡好,再加上白天的忧虑,公主的面色显得很是苍白,这时有母亲、弟弟和倚云陪着,在一起说说话,还显得精神一些。但眉宇间仍像是上了一把锁,心头的烦忧仍是排解不开。
冯嫽将大伙议论的情况和田大人的意见一并转告了公主。
公主仍不无忧虑地说道:“就是加强防卫,这一去仍是千灾百难,没有个安隐的时候。况且到了那里,离汉国既远,在匈奴不断骚扰下,远水救不了近火。乌孙国老昆莫还不知他心性如何,若是个暴君,又如何相处?哎,我虽然被封成公主,看来是被推入了火坑,永无宁日了。”
冯嫽见公主又想打退堂鼓,话语里似乎还暗含着责备她的意思。便有些负气地说道:“那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明日我们就去长安,对皇上说道,刘解忧愿意退还公主封号,再回楚地为民便了。”
“能行嘛?”公主像是一个傻问。
“怎么不行?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是,一,你兄弟得交还爵位,母亲得退还黄金,这是第一步;第二步,你们刘家从此被世人轻视,你刘解忧也永远抬不起头来。第三步,或是皇上发怒,发配你家到边地充军,母亲客死路上,弟弟永老边地,我与倚云不受约束,可以离开你们刘家。你孤身一人,永远受边地野蛮人的欺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哎呀,我也没有法说下去了——”
“真,真会那样吗?”
“你问问你娘好了,违抗皇旨会是什么下场,尤其是我们这位武皇帝,专横独断,说一不二,能容得了你反悔?就算他容得了你反侮,但他已经答应了乌孙的的老昆莫,老昆莫岂能答应,一旦昆莫发怒,撕毁了与汉国的盟约,一气之下投靠了匈奴,那汉国的边衅不绝,大众百姓又沦落于战乱之中,若是出现了这样的结果,皇上岂不怪罪于你?汉国的百姓岂能饶得了你?”
“哎呀,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就是,你现在身为公主,俗话说皇帝无戏言,你公主也无戏行,若不由此走下去,你只要一回头,就会陷入百劫不复的境地。我不是想吓唬公主,你问一下你母亲与小弟,这回头路能走吗?”
母亲与弟弟都一叠声地说道:“这结果太可怕了,千万不能走回头路。”
自然,她们如此说,一是惧怕整个家族会陷入不复之境地,二是也舍不得她们得到了那些利益。
“冯嫽,那你说怎么办,你再出出主意?”
冯嫽火了:“公主,还有什么主意可出。只要你把定决心,不怕千难万险,勇往直前地走下去,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况且田大人和我正在想办法,替你化解灾难,保你西行顺利,你本人只需要定心宁神,步步前行就行了,操心的事儿让我们来办。”
公主也知道自己再无回头之路可走,终于下了决心,“好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顶多是一个死字,如果我死,能够保佑我们全家再无灾难,我也就放心了。”
倚云也道:“公主,你说得好,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你一个脖子,再加我和冯嫽两个脖子,不是说十根筷子折不断嘛,脖子粗了也不怕砍。”
冯嫽道:“倚云,你在那里瞎比喻个啥?你没听过一句话,刀快不怕脖梗粗,十根筷子掐不断,十个脖子一样砍。公主,母亲,我得离开你们十日,去一趟远地。”
“你、你干什么去,现在这里怎么离得开你啊?”
“我去太白山。找一个人,只要这个人答应了,他就会暗中保护公主,咱们也就不怕什么人暗中寄柬或暗中行刺了。”
母亲似想起了什么:“唔,你是去找当初与你来我们家的那个人?”
“是的。”
“好,好!”母亲应声着,显见她对此人很是信任。
冯嫽见到公主心情初定,就连忙收拾一下行囊,又交待了倚云几句,别了公主与母亲,跨上一匹马,向西疾驰而去。
孔布受寇景荣的嘱咐,也骑着马悄悄尾随其后。
这一去,就揭开了冯嫽出身的若干秘密。
因为在这背后,埋藏着与皇帝有关的一个悲惨故事。
汉武帝年轻的时候,因为有“金屋藏娇”这一说,所以娶了大姑的女儿陈阿娇为皇后。但是陈阿娇比汉武帝要大好几岁,加上脾气不好,嫉妒心重,容不得其他女人在武帝身边,渐渐失宠。又由于汉武帝宠幸了由姐姐平阳公主呈送给他的年轻貌美的歌女卫子夫,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张。
陈阿娇因为卫子夫之事大吃其醋,并与皇帝大闹,而且更过分的是让一名巫婆叫楚服的在宫廷作法,想把卫子夫与她所生的儿子刘据咒死。从而被武帝剥夺了皇后的头衔,打入了冷宫——长门宫。
这也是蜀地才子司马相如为废皇后写《长门赋》的原因。
此后,卫子夫被封为皇后。
汉武帝在二十九岁那年,得到了卫子夫给他生的儿子,他将此儿取名为刘据,由于这是汉武帝的长子,所以他十分喜爱,并且早早就封他为太子。
慢慢地,太子长大了,汉武帝发觉,太子与他的性格竟然完全不同,刘据仁恕温谨,处事迟缓而不激烈,崇尚的是黄老学说,表面上看好像才能还不够,所以开始有些不喜欢他了。
当然,这背后还有其他的原因。那是因为汉武帝在这段时间里又宠幸了若干个更年轻的美女,还生出了一堆儿子。王夫人生子闳;李姬生子旦、胥;李夫人生子髆。卫皇后渐渐色衰,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嫔妃漂亮娇媚,所以皇后与太子开始有了危机感。
这个时候,汉武帝开始崇信鬼神与巫蛊,信任了一个绣衣直指江充。那江充趁卫子夫的弟弟大将军卫青已死,皇后开始失宠,开始了对太子的构陷。
江充对汉武帝说:“现在宫庭里有一股蛊气,如果不除去,将会对皇上不利。”于是皇帝上令江充进入内宫,寻找这股蛊气的源头。
那江充直入太子的宫内,挖地三尺,把宫中的陈设扔得到处都是,找出几个用针插着的布娃娃,就说是太子做的,是针对皇上的。他还怕皇帝不相信,又让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共同在皇帝面前说太子的坏话。如此一来,太子时时感到恐惧,就去请教师傅,即太子少傅石德,探讨该如何应付。石傅就说道:“你看,前丞相父子、两位公主,以及你母亲卫家的的人都一个个被整死了。江充等人的目的无疑是充着你来的。长此下去,你根本无法自明,我的意见是趁皇上在甘泉宫养病,你不如抓捕江充,治他一个诬陷之罪,等拿到了他的口供,再去告诉皇上,让他明白江充是个什么东西。”
太子听从了石德的意见,于这一年的秋七月发动事变,派出卫士等,以皇帝的假诏去抓捕江充等人。捉到江充后,将他用火烧死。但是韩说怀疑使者有假,不肯受诏。而苏文与章赣则听到消息,飞快地跑到甘泉宫去,报告说太子兵变,想要造反了。
开始汉武帝并不相信,他说:“这肯定是江充惹恼了太子,才有此故。”但长安城里的消息不断传来,他不得不信,就征调兵马,亲自带领队伍兵发长安。并要宰相刘屈牦逮捕太子。
而太子听说父皇来了,更加害怕,便在长安城里征兵,还放出狱中的囚犯,临时组建起一支太子的军队。开始是与丞相刘屈牦的军队打,打了三天三夜,太子的队伍有些不支。于是太子匆忙奔到北军门外,唤出护军使者任安,给他赤令,要他发兵相助。这个任安以前是前大将军卫青的门客,所以太子认识。谁知他猜知太子传的是矫旨,受完节后,拜谢进入营地,就再也不出来了。太子无法,只得孤军作战,这时汉武帝的大部队已经迫近长安,太子只得再到市里去招兵,接着又战了两天两夜,兵残将尽,老师石德与大将张光全部被杀。太子想要外逃,而城外面已被汉武帝带来的兵围得铁桶一般,那里能够逃得出去。正是万般无奈之中,碰上了司直田仁,他瞧见太子那仓皇的情状,生了同情,竟然帮助太子化了妆,打开城门,由自己开道,说是要向皇上汇报城内情况,把太子放跑了。
随着与太子逃亡的,还有两个男子,一个就是史皇孙刘进。
所以叫他史皇孙,是因为他是太子刘据的一个侧妃史良娣所生的儿子,此时史皇孙也已经结婚生子,并且生的是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将来可是大有前途。我们放在后面再叙。此次可惜的是逃亡匆忙,根本无法将他带出城来。
另外一个男子叫冯匡,是太子的贴身警卫。
汉武帝进入城内,肃清了城中太子的残余。并让宗正刘长,执金吾刘敢去收取卫皇后的玺绶。卫皇后大哭了一场,感到了无生气,竟然投缳毕命。
太子带着史皇孙与冯匡逃到了湖县的泉鸠里,躲藏于一个民家,不久被皇上的军队追到,太子在逃跑中被杀,冯匡抵死阻拦在门口,苦苦与皇帝的捕将撕杀,让史皇孙得以逃脱。而自己竟被皇帝的兵将砍中数十刀而毙命。
史皇孙刘进转辗逃命,东躲西藏,没有一日能够睡得安稳。好在不久之后,汉武帝发现这是一桩冤案,他查得许多的巫蛊各事,都是不确,因此醒悟了过来,下令灭杀江充全家,将苏文等绑在横桥上纵火烧死。还在湖县筑了一个思子宫,其中还有一个归来望思台。表示思念自己儿子的意思。这样,一场追剿太子余党的运动就停了下来。史皇孙刘进得以脱免,逃进了太白山林中作了一个隐士。
那刘进感谢冯匡的拼死救命之恩,偷偷派人进长安城去接冯匡的家眷,谁知冯匡的妻子已被诛杀,惟有一个女儿叫作冯嫽的寄养在一个远亲家中,他将她接到太白山,亲自抚养。届至八岁,他觉得一个孤身男子抚养一个女儿不甚方便。就携她到了彭城,送进了刘解忧家。解忧父祖两代与太子都熟。且解忧与冯嫽年龄相仿,正好玩在一起。但为了更加稳妥,只让她当了一个解忧的一名侍女。
这史皇孙本来就是个文武全才,而冯嫽又是武将之后,所以她学起武艺来进步神速。八岁之龄虽学不到多少东西,但刘进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来过几次,指点冯嫽的文武学业,加之冯嫽悟性极高,因此各方都有小成。
那刘进所以要将冯嫽送进原楚王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素知楚王家的文气最浓,在那个时候或可称为天下第一。
第一代楚王是刘交,字游,是高祖皇帝刘邦的同父异母弟弟。刘交不仅是刘邦政治上的帮手,同时还是一位有学术成就的诸侯王。刘交少年时“好学,多才艺”,曾向荀况门人浮丘伯学习《诗经》。封王后,任用穆生、白生、申公为中大夫,掌议论事。还拜彭城贤人韦孟为师。常与士大夫们饮酒赋诗,相互唱和。刘交还为《诗经》作解,后人称《元王诗》。在刘交的带动下,楚地学风甚浓,对汉初文化发展起到一定推动作用。
第二代楚王刘郢死后,子刘戊继位,是为第三代楚王。他就是刘解忧的祖父。同样是个饱学之士。
景帝平定七国叛乱后,立宗正刘礼(刘交之子)为楚王,续元王后,是为第四代楚王。那已不是刘解忧一支了。
正由于此,即使到她家败落之后,家中藏书也甚丰,刘解忧与冯嫽形同主仆,实同姐妹,两人在一起饱览群书,十多年的苦读互研,刘解忧与冯嫽几可以说是那个时候汉国中最有学问的两个女子了。
有了这一介绍,我们就知道冯嫽去太白山要找的这个人,就是史皇孙刘进。
冯嫽的奔马跑了两天,来到大白同的脚下,然后将马交与一家旅店,自己匆匆吃了一碗羊肉泡馍,就步行上山。
孔布听从寇景荣的指令,骑着马紧随冯嫽之后,谁知那冯嫽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也是十分老到,耳聪目明。孔布跟随其后的行动,被她发现,她竟然三弯两绕,甩脱了孔布,以至于孔布被甩在了太白山下,不知如何上山。万般无奈,他只得在山下的一个小客站里坐等。
太白山山岭绵绵,森林茂密,山高有三千七百余米,刘进的草庐十分隐密地建在一个山坡之上,林木之中。行得半日,她来到了房前,只见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出来问道:“姑娘要找何人?”
冯嫽言道:“请告知‘重阳人’,冯嫽求见。”
自从太子兵变事败,刘进隐居在太白山后,他已改去了原来的姓名,只称呼为“重阳人”,这也就是重新回阳做人的意思。如果到这里来造访的不是说要见“重阳人”,那肯定就不是熟人,刘进当然会拒绝求见的。
这个青年盯着冯嫽看了一眼,并向她一揖:“唔,你就是冯师姐,失敬失敬,我即刻禀报。”
既如此称呼,那此人便是“重阳人”后来收的弟子了,冯嫽顺便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常天庆。”
“记住了。”
“重阳人”叫冯嫽进去。
太白草庐,也不过是七八间房子,都是用林木搭建,屋顶再苫以茅草。最东头的那一间,为“重阳人”居住。不过此间空间极大,向南还拓出一间,那是因为“重阳人”是个好学之人,读书甚多,所以书册颇丰;琴艺颇杂,因此还得有琴具茶具摆放之处。
冯嫽进去,叫了一声:“大哥哥,冯嫽见礼。”
“重阳人”正在那里阅览书册,见到了冯嫽,十分高兴,连忙站起身来,上前迎接,还摸了摸冯嫽的头与脸,以示亲热。
“噢,你来啦,听说你们要去西域,我猜想这几天你定会来一趟的,累坏了吧?快快坐下歇一会儿。”“重阳人”还拿起毛巾擦了冯嫽的额头。然后说道:“天庆,去泡一壶好茶来。”常天庆答应着要走,又被“重阳人”喊住,“还有,告诉你凌师弟与辜师妹,去打两只山鸡来,中午加菜,说他们的大师姐来了。”
“好的。”
冯嫽细看这位大哥哥,数年不见,已老了稍许,但还正值当年。他三十余岁年纪,个头高挺,容颜修好,颇有一种沉静内敛的气质。你想,皇家的子孙,都是前几代帝皇选美而孕,一代传一代,俱是用优选法培育,所以在外形上都属上上之选。而这个“重阳人”,由于饱览群书,因此又多了一些文人的气质。
“重阳人”让冯嫽坐在他的面前,他细地端量冯嫽,既像一个父亲,又像一个兄长,看得冯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转而用话叉开了“重阳人”的注目。
“大哥哥,这常师弟是谁家的子弟。”
“重阳人”道:“此人你也熟悉,他的父亲是常惠。”
“噢。是常校尉的儿子,难怪——”
“重阳人”笑笑:“他是否最近到彭城去宣旨了?”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是,皇上册封刘解忧为公主,并让公主去西域和亲,这不,我陪同公主来到了甘泉宫,现住在那里一个多月了。”
常天庆把泡好的茶端了过来,放在木几之上,正要退出。那冯嫽道:“你的父亲是常校尉?”
“是,他正是家父!”
“他一切都很好,现正在准备陪公主去一趟西域哩。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会告知你情况的。”
“不必了,师姐,很快我也可以见到他了。”
“很快?”冯嫽想常惠去西域,这一去起码要三个月到半年之久,你在太白山上,何以很快就能见到父亲?
那常天庆说完此句,便退了出去。“重阳人”看到冯嫽些微有疑惑,笑了笑道“冯嫽,你不知道大哥哥有掐指会算的本领了吗?”
冯嫽是何等聪明之人,“噢,我明白了,大哥哥一定也知道我的来意了吧?”
“嗯,略知一二。”
冯嫽也不再细问,便从刘解忧被封公主说起,再说到公主一行来到长安,住入甘泉宫,又说到遇一个夜行人的警告,如此这般,说了有半柱香的工夫。
接着,她掏出那个夜行人留柬的布条条,呈给“重阳人”看。
“重阳人”接过布条,看了一下:“你分析得有道理,写此条的人八成是匈奴武士没错,你是想暗中请人保护公主——”
“是,我想除了求大哥哥帮助,小妹再也不认识其他人了。”
“重阳人”言道:“本来,他如此绝情,害死了我祖母一家和父亲全家,我早已同他恩义断绝,不想趟这趟浑水了,但是你来求我,我也不能拒绝。所以我让这个常天庆下山去走一趟,不过他是暗中跟随,你不必让公主他们知道。”
“重阳人”所说的“他”,就是他祖父汉武帝,不过他也从未叫他为祖父。
冯嫽道:“是不是我上山之前你已经算计到了?”
“是啊,我不仅算计到你们此行匈奴人要捣乱,而且其他的灾难会有不少,有一些在明,有一些在暗,起码有十灾八难吧!有些你们一行还对付不了,所以提前为你作了准备。”
“哎呀,有大哥哥这样先见之明,那解忧真的就可以无忧了。”
“无忧?起码也得叫你与公主哭上两场才能度过难关。”
“重阳人”说到这里,便问道:“你准备何时回甘泉宫?”
“吃了晌午饭,下午就走。”
“不差这一天半天了,我还要考较你的那套‘太白无为剑法’。看是否有新的领悟了。”
两人说罢,已到中午时分,冯嫽便留下午饭。席间,“重阳人”的三个弟子都到齐了。姓凌的师弟与姓辜的师妹,他们两人都比常天庆小了几岁。
桌上只有一盆菜,那就是蘑菇炖野鸡,不过这盆菜是一个陶盆盛的,十分的量大。只有“重阳人”面前有一壶酒,其余弟子都是以茶代酒,冯嫽也是。
“今天,我的四个弟子都聚齐了,冯嫽是我最先带出来的,他父亲于我有救命之恩,她叫我大哥哥,是不是弟子的弟子,排行第一,你们都可以叫她师姐。二弟子是常天庆,三弟子凌辰白,老四是辜晚秋。他们三人也都是官宦子弟,都是对家父有好感和有恩义的人物之后。不然我不会收留你们。现在齐集一堂,你们正好可以亲近亲近。”
“大哥哥,你别光顾说话,忘了喝酒,边喝边说。”冯嫽给他碗里倒上了酒。
“好,我这就喝第一盏!”他将酒一口喝下,又夹了一块鸡肉填进嘴里,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我本来也只有一些粗浅的武功,自从跟了大白山中的老隐士周天放先生之后,学了他一套剑法,然后按照我自己的体会创出了这一套‘太白无为剑法’,如果你们都能熟能生巧地运用,我想对付宫廷中一两个高手是没有问题的了;再说你们的文学,完整地学完我教给你们的知识,比起太学里的五经博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了。学得这文武两门学问,你们无论是在野还是在朝,都可以做出一番业绩来的。”
“大哥哥,再进第二盏酒!”
“好好,我再喝!”
在这个小小的宴会上,在这个只有一盆野鸡肉的师生团聚会中,冯嫽负责司酒,而常天庆、凌辰白与辜晚秋则用无声与敬听来表示捧场,所以也显得别有一番风趣。
“我们无门无派,要想叫个派,叫‘无为派’或‘太白派’都成,也可以叫‘文武兼修派’,将来学成离开师父之后,你们在朝在野、为民为官我都不管,但是都要做个正人君子,都要做为民为国献身的好人,要是谁做了江充、苏文这样的无耻之徒,专门踩着别人的脊梁往上爬的人,为师是绝对不答应的。”
连凌、辜两个少年都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个大事件,知道那班暗算太子的恶人,所以朗声答道:“师父放心,我们见了那样的人就除了他!”
冯嫽又劝大哥哥喝下了第三杯酒。
“如今,我受你们冯师姐所请,派你们的二师兄去随后去西域,执行一项暗护公主西嫁的任务,到必要之时,说不定我们都要下山一趟。现在天庆准备远行,你们两人还要在山上刻苦学习。按现在论,你们无论文学与武学,也只学得五成功夫,所以不能懈怠。冯嫽也是,我怕你在的尘世间呆久了,学业有所荒疏,一定要抽空多加练习与研读。”
“是!”
“啊呀,第四杯酒你怎么不劝了啊?”
冯嫽道:“师父不是在教训弟子嘛,弟子听得忘了。”
“啊哈,你是想调侃大哥哥,为师今天是酒逢佳徒千杯少啊!”
第二天上午,大哥哥又认真指点了她剑法与学业,到了午后,冯嫽这才匆匆下山了。而常天庆则准备自走一路,按照“重阳人”教他的办法,是暗自了解各方不利于公主远行的势力,相机设法替公主一行解决危难。
冯嫽辞别大哥哥与众师弟们,沿着原山路下山,快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见有两个人正在山路上打斗。
其中一个冯嫽认得,他就是一等侍卫孔布,另一个并不认识,不过看得出来也是汉人武士。
这个武士长得像寇景荣一样高大威猛,手拿着一条狼牙棒,而孔布却长得十分矮小,这次冯嫽才看清他手中的武器,是两柄短刃,每刀只有尺许长短,却是熠熠闪光。
再看场上两人的打法,真是别开生面。那武士挥舞狼牙棒横扫直砍,是走大开大合刚猛一路,你想凭孔布的两把短刀,如何能挡得了如此重击,所以一旦棒击之下,他只有逃脱的份儿了。但是孔布却有他自己的战法,他的两柄短刀,结合他的地趟刀路数,也给对方极大的威胁,他专攻敌人的下盘,行的是近地搏杀,一旦对手的腿被切上一刀,不断也废,所以对手颇为畏惧。因此,此时的场面就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情景。一旦那武士占据主动,孔布就只有翻滚,躲避的份了,而一旦孔布取得了主动,那武士就只得连蹦带跳,慌乱躲开,一时也没有了还击之力。
须知,这里并非是平地,而是坡度不太大的山路,山路两旁是杂草与灌木,在地上打滚的人尽管是皮肉厚实,那衣服也易被树枝、荆棘划破,孔布虽然没有落败,但从衣着来看,却显得更为狼狈。
那冯嫽看清形势,走近来朗声言道:“孔大哥,此人是谁,敢跟你作对,让妹子来收拾他。”
孔布一见冯嫽到了,跳开一步,收起了手中双刀,说道:“此人也不知是甚么来头,在山下客店里饮酒,说是要上山找一个什么皇孙,我想山中有什么皇孙在,就悄悄的跟着他,结果被他发现,就打了起来。”
“唔,我知道了,你让在一边,让我来对付他!”
冯嫽心想,此人知道有一个皇孙住在太白山,那就是知道史皇孙的踪迹了,但他还不知史皇孙已改名“重阳人”,显见得不是熟悉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她上前一步,问道:“请问阁下贵姓,是什么来头,要找什么样的皇孙?”
这个武士看到冯嫽长得秀美可爱,又像是毫无机心,所以一时也动不得火,就抱拳说道:“在下来自西域天山,在下的主人要我找一个过去从皇宫里逃出来的皇孙,并给他送一封信。”
“这里根本没有住过一个什么皇孙的人,你还是把信给我看一看再帮你决定吧?”
冯嫽丝毫没有江湖经验,她这话说得就有些外行了,既然这封信是他的主人要交给什么皇孙的,他一个送信之人怎么能将信交给你这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看呢?
“姑娘贵姓?”
“我姓冯。”
“你与那个皇孙是什么关系?”
“我既然不知道这里有一个什么皇孙,自然也不知道与这个皇孙是什么关系了。”
“冯姑娘有什么资格要看这封信,还是请冯姑娘让开,在下还有紧急要务要赶路呢?”
他边说边一摆手中的狼牙棒,要走。
冯嫽哪里能够让他如愿,“不行,不让我看信,你就不能走!”
“姑娘是强人所难呀,那就得罪了。”此人也不再噜苏,冲上几步,拿起棍棒就向冯嫽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