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还因远方有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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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还因远方有对手
冯嫽抽出剑来，说了声“得罪了”，揉身就上，她一直在解忧家中做侍女，根本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只凭她学得大哥哥的“太白剑法”，一上来就直刺对方的中门。
这个武士经验老到，招式狠辣，所以一上来没过几招，就杀得冯嫽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
这一则是冯嫽的功夫远不如他；二则是对方的力大棍沉，冯嫽的剑几乎不能架开他的棍棒所至。
这场面，看得孔布直皱眉头，心想这两人功夫相差许多，这样打下去这个冯姑娘非要吃亏不可，该不该上前去帮助她呢？
谁料，几十招一过，冯嫽已挽成了平局。那冯嫽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在大哥哥那里学剑的时候，常天庆以及凌、辜等人还没有在“重阳人”门下，就是喂招，也就是“重阳人”本人。“重阳人”只是边教边学地与她对应几招，她因此太缺乏实战经验了。而这个武士才是与她真正交手的第一个对手，故而一上来难免吃亏。但是几十招过后，她不但能够应对，而且能够将“太白剑法”施展自如了。
这一施展，她也渐渐体会出“太白剑法”的妙处来了。
原来“太白剑法”走阴柔一途，很适合像冯嫽这样的女性使用，而且这种招法开始是用无招胜有招，使用中途，极具变幻莫测之功能，每一个大招内都蕴含着八个小招，以应付对方的各式各样情况。如果不熟练使用，很可能处处受掣，一旦运用纯熟，则会让对方防不胜防。
那冯嫽本来对“太白剑法”已使得滚瓜烂熟，惟独没有真正的高手替她喂招而已，这下有了这样的武士喂招，她一旦扳回主动之后，就可以绵绵不绝地展开她的剑法了。
又打了几十招，冯嫽竟然由平局转成了主动。
那孔布在一旁看着，越看越傻了眼，好像这个冯姑娘像是变戏法一样，本来是蹩脚演员，变什么都要穿帮，但是随后就变成了三流演员，一转眼变成了二流演员，很快又进入了一流演员。那“太白剑法”施展开来，如云如雾，罩着那个武士，竟让他不知道怎么对付了。
这种情况是可以想见的，一个招式不熟的人，要与那力大棒沉的武士对垒，如果对方主动，那么你就得处处防躲他的棒棍；如果你一招主动，招法中有了变化，对方就得防你，他的那些狠招就使不出来了。
因此百余招一过，那个武士就主动认败，他一个后跳跃出了打斗圈子，喊道：“不打了，打不过你。”
冯嫽也停止了缠斗，说道：“你打不过我，就得把信给交出来！”
“这信是主人给我的，信在命在，信失命亡，得罪了！”这名武士撒腿就跑。
冯嫽和孔布与他无深仇大恨，因此也不追赶，任其逃脱。
孔布说道：“哎啊，冯姑娘，我对你可要刮目相看了，一开始上阵，我还以为你只三脚猫的功夫，没有几招就会败在此人棒下，哪知你越打越精神，百招之后，你竟成了高手。了不得，了不得，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武林人士，一仗打过，四流武士就变成了一流武士了。”
“承蒙孔大哥谬赞，我只不过学了一套高人的剑法，从来没有与人喂过招，因此不得要领，这下子经过实战，觉得这套招式在手中有些使顺了。”
“原来如此。”
“哎孔大哥，你怎么一来到了太白山？莫非是跟着我——”
“啊，不不，不是，也是，是寇侍卫怕你一人独行会出事，叫我暗中保护你的。”
“哦，原来如此。”
“冯姑娘，你请的救兵在哪里，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这个，这个——”冯嫽有些犹豫不决。
救兵已经请定，按说是可以回去了。但是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送信人，他是对大哥哥有利的还是有害，很难说定，是不是要将这情况先通知大哥哥呢？但是有孔布在场，绝对不能带着他再到大哥哥的草庐去，因为大哥哥是皇孙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外人尤其是宫廷里的人知晓的。这个孔布是宫中的一等卫士，是汉武皇帝身边的贴身人，一旦让他知道，那肯定就会传给皇上，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但是，万一不预先告知，这名武士背后的主人要想谋害大哥哥，事情就不好办了。
有此一想，冯嫽的脸色阴晴不定，是走是返也无法决定。
孔布当然看不出她有什么心思，再次问道：“冯姑娘，你是否还有什么事，我估计公主那边时日无多，也许快要起驾了。”
冯嫽咬了咬牙：“好，那还是回吧！”
冯嫽嘴上说回，行动却是迟疑，三步一回头。结果，真还被她发现了来人。
来的就是常天庆。
冯嫽见到他，赶紧喊道：“常师弟，”
常天庆也见到了小路上的两个人：“师姐还没有走？”他奔行几步，来到了冯嫽与孔布面前。
冯嫽个只好作一个简单的介绍：“常师弟，这位就是护送公主的‘期门武士’孔布孔大哥。孔大哥，这位就是我师弟常天庆，也就是我找来暗护公主的人。”
孔布见到此人十分年轻，有些怀疑他是否有本领保护公主，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不信。
冯嫽可不管孔布有什么疑惑，她拉着常天庆道：“师弟，借一步说话。”走远数步，她将方才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常天庆。“哎啊，那得告诉师父才是。”
“你再回转一趟吧，我们先下山了。”
于是，三人匆匆告别，孔布与冯嫽往山下行去，而常天庆又转向草庐奔去。
一路之上，两人虽然纵马急奔，但孔布还是忍不住问道：“冯姑娘，这个小伙子就是你请来的救兵啊，他那么年轻，有何本领？”
“孔大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常惠大人的公子。”
“噢，怪不得他也姓常。”
“别看他年轻，论他的武功、见识，都已入一流之选，有他暗中相助，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冯姑娘，我还有一事未明。”
“请说。”
“那个武士说要找一位皇孙，而你又到太白山上讨救兵，莫非这山上真的住着一个出身不凡的大人物？我虽入宫较晚，但在宫中听说当初宫廷内乱，似有人逃脱——”
“孔大哥，那净是些没有根据的瞎传胡说，信不得真的，你不是江湖人，而是皇上身边的人，这样的消息还敢瞎传？那是要害死人的。”
孔布当然听出了冯嫽话里的意思，于是也就不敢再吭声了。
两匹马经过两日的急奔，终于来到了甘泉宫门前。
两人刚跳下马来，那门口站着一个年轻武士，向了们走近了来。
“孔大哥，郁房山在此见礼。”
“噢，是田大人调你来的吧？还有谁？”
“还有黎不苟，就我们两人来接受你们领导。”
“这里是寇大哥为头，你们还是接受他领导吧！走，进宫去。”
郁房山边走边说道：“孔大哥，公主鸾驾已经起行，田大人叫我在这里等候你们，你们收拾一下行李，立即出发。”
“什么，公主已经起行了？”冯嫽料不到有此变故，着急地问道。
“你是冯姑娘吧，郁房山在此见礼。”
“房侍卫，到底是因为什么，公主鸾驾启行得这样急？”
这个房侍卫虽然年岁要比冯嫽大上几岁，两人岁数还是相近的，以冯嫽不便称他为大哥，只叫他的“侍卫”。
郁房山回答道：“我听得田大人言道，那匈奴人听说我们要嫁公主，他们发急了，便匆匆忙忙商议也要嫁一个公主到乌孙国，以破坏汉朝与乌孙的联盟。你想匈奴离乌孙国比我们近了快一半的路程，若是被他们抢先进入乌孙国境，我们便是起了个五更，赶了个晚集，反而变成了匈奴最先与乌孙国和亲，汉家是学他们做法的了。所以皇上命令公主鸾驾提前半个月启程，一路上还要快行，因此公主提前驾行了。现在甘泉宫里只留了我一个人，在专程等候你们一起上路。”
听到这一消息，两人都有些焦急，连忙走进宫去，到自己的房中去收拾一下行囊，又到御膳房里拿了几个干馍作为干粮。但是此时天气已晚，只得再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向西南方向赶去。
且说那时候的长安是个相当自由化的城市，各国的商人往来穿梭、使节随来随去。当然，与汉朝为敌国的匈奴也自然而然地有许多刺探消息的探子混杂在这个城市之中。
因此，关于汉国重嫁公主欲和亲乌孙的消息，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里传到匈奴王廷。
其时，匈奴的王位已传给了壶衍鞮单于。
老单于狐鹿姑病死，他的遗命是由于儿子年幼，应立其弟右谷蠡王为单于。偏偏他的阏氏顓渠（相当于汉国的皇后）不愿意立他的弟弟机时想立自己的儿子，不然，她的大权就旁落了。所以她与汉朝投降过去的卫律密谋，改说遗诏是立他的儿子壶衍鞮为单于。这也是汉朝许多皇帝死后皇后的做法，控制住年幼的儿子，太后就可以擅权了。然而，在召集诸王行继承大礼的时候，右谷蠡王与左贤王等竟负气不参加。顓氏便有了戒心，怕她的政权不隐，于是想方设法和外族和亲。
正在这时候，她听得汉朝要嫁公主，就同群臣商议，也立了一个匈奴公主，抢先嫁给乌孙王。这个公主在历史上没有真实的姓名，史书上只称她为胡妇，想来也是其他贵族的女儿。
由于匈奴王廷距乌孙国的赤谷城较近，而且匈奴的准备也比汉朝的准备要粗疏简单得多，所以虽然起意虽晚，而启程很快。当然，汉朝在匈奴那里也有密探，汉武帝知道了这个消息，命令田明亮他们提前起程。正由于此，冯嫽她们赶到甘泉宫时，公主的鸾驾就已经起程了。
三人轻马简束，路途又不加耽搁，所以行走较快，两日之后就赶到了岐山。按照他们得知的消息，公主一行是驻跸在岐山的辟邪山庄里的。
公主一行总计不下三百余人，再加上车辇、马匹和骆驼，以及嫁妆、粮秣与用具，要全部在一个地方住下，是十分困难的。打前站的人员一路勘察，早就探听好了，在岐山这个地方，有一座辟邪山庄，是有着几百间房舍的大庄子，这里住着一个陕西大豪，被人称为紫冉公徐信。这个庄子是完全住得下公主这一行人的。
要说起“紫髯公”徐信，这一带可是大大的有名气。他个头高大，一部紫髯，长得浓密而威严，双眼炯炯有光，有人说他的祖先很可能波斯人，或者是异国与汉族杂交人的后代。他占据在丝绸之路的一个必经要道上，对于从浙江湖州一带运来的湖绸杭缎，以及从四川成都运来的过来的蜀锦、丝绸、漆器，都要从他这里中转。只要我们试想一想就知道了，一般的商人，虽然有心想要将货物卖到更远的地方去求取一个大价钱，但从浙江的湖州与四川的成都来的商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去到波斯与身毒国，他们只能卖给司隶部——也就是长安附近的商人，再由他们往远方转运。而徐信，就是这样一个转运商。他凭借自己与夫人“玉面狐”周宛萍的一身武功，以及庄中豢养的百十个镖师以及身强力壮的庄丁，要跑西域丝绸之路的长途是没有问题的，正由于此，他积累的财富实在有巨万之多。
孔布与冯嫽一行三人奔马来到辟邪山庄，已是傍晚时分，被徐信与周菀萍接着。庄主告诉他们说，公主一行鸾驾已经西行两日，行前告知他们还有三位卫士行将赶来，要他们接待一下。
徐信与周菀萍十分热情，颇尽地主之谊，端上来的是大盆的煮羊肉与西域的匍萄酒，这让孔布大快朵颐，郁房山喝了几杯，而冯嫽素不喜酒，被周菀萍力劝，也只得饮了一小杯。之后，三人就在辟邪山庄住了下来。
辟邪山庄建于岐山脚下，远离市镇，原本是安静处所，谁知睡到夜半，突然被一阵叫声惊醒，这颇像是一阵飓风刮过之声，其实是数十人的齐声么喝。
“辟邪山庄庄主徐信，快快出来受死！”
三声连呼，惊动了庄中所有的人，也惊动了孔布与冯嫽他们。
众人纷纷穿齐衣衫，跨出房舍，在朦胧的月色中，只见四围的墙头上都站着有黑衣黑裤、黑巾罩面的武士，估摸着也有一二百人。
那紫髯公徐信站在院中，手提着一柄七环紫金刀，他的身傍是玉面狐周菀萍。而他的周围，是陆续走出来的镖师与庄丁。只听徐信朗声言道：“尔等是何方人士，深夜到辟邪山庄来骚扰，请报上名号，让徐信也好一并招待。”
“徐信，我等是山野无名之人，你无须知晓，你要知道的是接待了汉公主一行，得罪了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令我等前来让你受死！”
听了这话，徐信感到事态的严重，也十分不解。依旧耐下性子说道：“我是汉国子民，招待本国公主，何罪之有？——唔，难道你家主人是匈奴人？”
孔布与冯嫽他们，还刚走出房门，那孔布因为多喝了些酒，所以起身较迟。他们三人一听是因为徐信接待了解忧公主而得罪了对方，心想这事正与他们有关，所以也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那人显见是对方的一个头领，声音宏亮，听得出他内功深厚：“我家主人传令，凡是敢助汉家公主西行的人，一律绝杀不论，你徐信是第一个，我们要杀鸡儆猴，让前路百姓有个‘榜样’。”
徐信言道：“你还是不敢报出你家主人姓名，显然不是正大光明之辈，你们想要教训我徐信，也得看一看你是否有此本钱。来，今晚我们决一死战，看一看到底谁是该向阴间去报到的鼠辈！”
听话到此，辟邪山庄那些有经验的镖师与庄丁早已抽出武器来，作环行立，监视着站在围墙上的夜行人。而冯嫽她们也知道此事为公主而起，她悄声对孔布说道：“孔大哥，咱们不能分身事外，一起助庄主杀败来寇，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孔布原本因为喝酒过多，不很清醒，但听得他们一说，出了一身冷汗，也清醒了过来。说道：“大哥省得。小郁，你也卖点力气。”
冯嫽与孔布话毕，向徐信靠了过去，“徐大哥，你尽管放胆一战便是了，我等三人，会是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的。”
周菀萍一旁听得，抢话道：“小妹妹，我听说你是公主的侍女，又没什么武功，你来凑什么热闹，快快躲到房里去吧！”
冯嫽笑了笑，“周大姐，还是你照顾好自己吧，小妹我你尽管放心好了。”
说话间，站在墙头黑衣人都飞快的跃下了地面，他们也不打话，见人就杀。
而辟邪山庄的镖师庄丁也全都迎上前去，有的是以一对一，有的是以一对二，互相混杀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还因远方有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