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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_那個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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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_那個女人
餐點終於送來了,子安狼吞虎嚥地吃著,早上因為賴床,只來得及拿杯牛奶就出門了,金皖因為當班不在,自然沒人管他,所以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現在他除了吃,什麼都顧不得,就任著崔允用他那墨沉沉的小鹿眼滴溜溜地看他。
崔允玩味地盯著子安,他的吃相很有趣,每一口都很小,卻還是脹得嘴巴嘟嘟的,因為他塞東西的速度很快,好像沒有咀嚼幾下,就忙著再塞進第二口,像小鳥啄食一樣,又快又急又小口,可愛極了。以前他們接觸的機會很少,他似乎從沒看過進食時的子安。
回想起來,他好像只看過低著頭盯著自己腳尖的子安。子安唯一抬頭的時候,就只有在台上報告的時候。看來,這小傢伙很怕自己,這是崔允下的結論。以前討厭子安好像就是因為這樣,看他畏畏縮縮躲在李子修的保護裡,他就很想把他踹出來!
崔允彎起唇微笑,伸指就幫子安擦掉沾到唇邊的咖哩醬汁,子安眨著眼,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可口裡的食物還在嚼,手上的飯菜還在塞,一時間所有動作好像都卡住了,吞也不是,塞也不是,只能不停地眨眼、再眨眼。
「沒事。」崔允安撫地拍拍子安的肩。「就一點咖哩醬汁,擦一下而已,你繼續。」
子安這下不敢再狼吞虎嚥了,開始想起餐桌禮儀,仔細地、慢慢地嚼了起來,忍耐地控制了塞食物的速度。今天怎麼一連在他面前出糗了三次,破褲子、討吃的、還有狼吞虎嚥,真是愈想表現得好,愈是事與願違!
子安邊吃邊偷看崔允,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吃著,然後還準確無誤地抓到子安的偷瞄。子安愈吃愈尷尬,自己怎麼就這麼大膽敢跟他一起吃飯啊?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吧。
雖然崔允沒那麼小氣,一年總有好幾次崔老闆做東的員工聚餐,而且他本著員工就是公司命脈的理念,總是輪流和員工混著坐,當然也有輪到和子安的廣告組坐在一起的時候。
只可惜廣告組順位太後面,大多是輪到餐後拚酒的時候,那時候方子安早溜了,因為他有個丟臉的毛病,就是酒精過敏,任何含酒精的飲料都不能碰。往往在廣告組同事和哥哥李子修的掩護下,子安一吃飽就溜了,免得被一堆糙漢子灌酒,自然也喪失了和老闆近距離搞親近的機會。
所以,他們兩人真的很不熟啊,這樣一起吃飯是真的該尷尬一下的。
子安覺得有點冏,可又覺得兩人不是真的不熟啊,在精神上,他覺得跟崔允很熟的,他很早就知道崔允,只是近距離的接觸少一些而已罷了,而且,他們那晚可是已經很近很近的接觸過了,所以,還尷尬什麼呢,自在點嘛!子安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忍不住耳朵尖又偷偷的紅了。
崔允見這小傢伙臉上表情變換迅速,知道他又自顧自地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看他愈來愈紅的耳朵,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想出聲喊他,忽然被一聲黏膩的女聲打斷。
「崔總,是你嗎?好久不見了,怎麼逛個街也能在這樣的小店看到你呀,我們真是太有緣了,一起吃吧。」說著,那打扮豔麗的女人就迫不及待地揚聲叫著服務生:「小姐,這裡,這裡要點餐。」
是沈氏企業的大小姐沈鈺菁,崔允皺皺眉,是最近在談的幾個融資中的一個,有點不好得罪。
「沈大小姐,這種小店怎麼合您胃口呢?我只是和員工趁午餐時間,順道做個會報,您大小姐要吃的話,該去大餐廳才對,若被人看到我們一起坐在這兒,誤會我怠慢了您,那罪過可大了。」
崔允好說歹說,就是不願沈鈺菁打擾他和子安好不容易的一次餐敘,尤其,這沈氏實在有太清楚的意圖要把沈鈺菁和他崔允湊成一對。
崔允的話哄得沈鈺菁心花朵朵開,是啊,她是真的不喜歡這種小店,好沒格調。「唉唷,還是崔總您想得周到,那我們就走吧,我知道轉角就有間米其林餐廳,一起去吧。」
沈鈺菁說著就來挹崔允手臂,崔允技巧地一躲。
「沈小姐,很抱歉,我還在做會報呢。」崔允刻意加重『會報』二字,希望沈鈺菁知難而退,誰知道這大小姐就是犯花癡,搞不清楚情況,竟拿對付他老爸那套來對付崔允。
「會報哪比得上陪我重要呢?崔允,走嘛!」這下,沈鈺菁連崔總也不叫了,自以為是的套親近,黏膩的撒嬌聲,成功擊垮了靠近他們的幾個客人,只聽見一片刀叉瞬間跌落桌面的聲音。
崔允原本白淨的臉瞬間黑了,子安知道那是他發火的前兆,剛剛手上的刀叉早跌落桌面,現在空著的雙手剛好用來準備掩住耳朵。果然,崔允暴怒了。
「沈大小姐!」崔允吼。「我不知道『沈氏』的會報是不是比不上妳一個只知道逛街打扮不知道努力營生的大小姐,但我『嘉品』的會報,每一個細節都比你一個混吃等死的小姐他媽的重要。」
還好崔允還知道這是在外面,音量稍稍控制了一下,但凜冽的語調,苛薄的內容,擊得沈鈺菁一臉蒼白。
「你你你…我我我…哼!我告我哥去,看你怎麼跟他解釋!」沈鈺菁跺腳,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子安腦中忽然被扯動了一根細弦,這女人的聲音,這女人的背影…哇!這不是那晚尊爵大廳的撞人三人組之一。不會吧,那崔允就是被插扶在中間的那個醉鬼。
好像那晚混亂的源頭要清晰了起來,子安呆呆地望著沈鈺菁離開的門口,久久說不出話。
「怎麼?你不會被那濃妝豔抹的女人給嚇傻了吧。」崔允調侃子安,卻見子安回望他的表情有些怪異,不會吧,真嚇到了?
這該怎麼跟崔允確認?他根本不敢和崔允提起那晚,又怎麼和他說沈鈺菁恐怕是下藥的人之一。子安在肚裡掙扎著,要說?還是不說?
子安的掙扎看在崔允眼裡,恍然變成一種飽含嗔意的表情,崔允竟下意識地解釋起來。
「呃,那個,是沈氏企業大小姐,我們一直有在談融資合作的對象之一,你應該大略聽過吧,就談合作而已…」崔允想解釋什麼,卻又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些怪異,莫名其妙就住口了。
子安喝了口甜甜的奶茶,掩飾心裡的忐忑。「你們很熟?」
「怎麼可能?」崔允撇嘴,神情有些不屑。
「一起吃過飯?」子安小心翼翼地問。
崔允抬了抬眉,對子安的疑問有些莫名。這小傢伙…
「我的意思是…」子安清清喉嚨。「單獨…餐敘。」子安盡量選用崔允能接受的字眼,他不想被誤會是在吃醋。
吃醋!子安對竄入腦子的字眼嚇了一跳,自己怎麼會這樣想,太讓人無法接受了。但崔允可真的就是這樣誤會了,以為子安吃醋了。
「當然沒有『單獨』餐敘過。」崔允刻意加重『單獨』兩個字。
「那最近你們…有沒有…一起參加過什麼飯局?」
「最近?」幹嘛問那麼仔細,崔允有些頭痛,方子安不會是醋罈子吧。「問那麼清楚幹嘛?」崔允皺眉,他一向不愛被人管,更何況他還沒確定自己喜不喜歡子安,現在馬上就面對子安這樣查勤式的詢問,讓他有些難堪。
見崔允臉又黑了,子安害怕地縮了回去。「沒…沒。」子安低下頭,自嘲地呵呵笑了幾聲,忍不住就脫口而出,「她不會正好有個哥哥吧。」
崔允疑惑。「你怎麼知道?」
完蛋了,真的是這女人!所以那不是單純去尋歡惹下的麻煩,而可能包含陰至恕D且觞N告訴崔允才好!
子安躊躇半天,說還是不說呢?好像應該要說的,可是該怎麼說才能不備穩起那晚。
子安躊躇半天,最終低聲嚅糯。「那個…老闆,我是說,你可能要多注意安全一點,呃,我是說,那個…有些人,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你什麼意思?」崔允無端有些心煩,這人在管我嗎?還是在嘲笑我那天笨笨地中招了!那天失誤的自責早在崔允心裡蒸騰成濃濃的怒氣,比較之下,和子安上過床的訊息還比較令他接受,而被下藥這件事,就好像在自己腦門貼上一個呆瓜的標籤,這讓崔允覺得很傷自尊。
「沒,沒,我怎麼敢,我…我是…那個…上班時間到了,對,上班時間到了,嘿嘿,我好多事要做,要快回去。」子安連忙站了起來,轉開話題。
看子安驚嚇的樣子,崔允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黑臉,可卻怎樣也和顏悅色不起來,覺得這種被盤查的感覺很糟,有一種自己很不可靠的感覺。
回公司的路上,他們一路無語,沉重的氣氛讓子安一直絞著手指,望著窗外。好不容易回到公司,子安飛也似的道別,連新買的衣服也沒拿。
崔允搖了搖頭,算了,待會兒再拿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