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付秋潮》幼清

3、交谈甚欢

　　与他一同走出机场，刚想转身告别，一抹浅蓝翩飞进他的怀中，一头金色长发长至腰间，
　　“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她吴侬软语，听得初心酥麻了半身
　　“你不也知道了”他宠溺的揉着她的长发
　　初心瞧着，原来他是温柔惯了，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怕
　　拉起行李，转身离去，他根本就不需要道别，已经馨香在畔
　　苏暮轻轻把手搭在美人肩头，意识到初心的离去，墨镜下是一双深沉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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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青在远处挥手，
　　“飞机很准时嘛”
　　“是啊，难得的好运气”她答
　　“怎么让我来接，不是应该同修远小别胜新婚？”草青疑惑
　　“再没有小别胜新婚了，只剩下此情可待成追忆”拉开车门
　　“什么意思？”拉过女友，与她面对面
　　“三个字，被甩了”以为不在乎的，原来也会痛，这三个字，五味杂陈
　　“他？修远？怎么可能！”草青震惊，“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青，我们回去再谈好吗？我不想此时此刻在这里丢脸”已经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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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挂钟说10点了
　　草青问要不要一分早午餐，初心摇头，长途旅行果然累人
　　倒一杯威士忌，一口吞进腹中，火烧火燎的疼
　　“你不要命了？”草青夺过手中的酒杯
　　“当然要，”初心低语，“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还有好多人要爱，还有好多电影要看，还有好多音乐要听，哪里有时间和经历去‘不要命’？”
　　她的声音波澜不惊，“我只是需要好好补眠，明早还有面试”
　　“那你现在告诉我，那个齐修远到底怎么回事？”草青望着初心的脸，简直苍白的不成样子
　　“哎，你难道要找他算账？”苦笑出声，“爱情就是你情我愿，现在他不情愿了而已”
　　“什么叫他不情愿了？五年的感情就这样？”
　　“草青，我真的很累，先让我休息好不好……”
　　“今天让你休息，明天你又会故作坚强，缩在你的蜗牛壳里，当年你这样的时候有修远在，现在你有谁？”她几乎咆哮
　　初心仲怔，这个人，有时候一阵见血的可怕
　　“日内瓦，拨通电话，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软弱无力，“然后，他说，对不起”
　　草青站起身，紧紧拥着她，几乎透不过气
　　“我都没哭，你怎么哭成这样？”本想揶揄，却只有苦涩
　　“死丫头，我心疼你！”她搂的更紧些，好像用尽所有力气
　　“我知道，”初心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会好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说
　　良久，二人分开
　　“我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你就这样答应？应该向他大闹三百回合”她磨刀霍霍，样子像是要吃人
　　这半天真是白安慰了，到底是谁失恋啊
　　“青，我至少懂得，有些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况且，我对他，感谢多过怨恨，只他当时借我的肩膀，就足以我原谅他的所有”她轻轻耸肩，“而且，说到底，我也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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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日光温暖
　　长至脚踝的墨绿色大衣下是一套熨帖的黑色套装，看着镜子前的女孩，初心觉得这都不像自己了
　　再次验证邮箱中的地址，才匆匆出门
　　都市中的大厦高可冲天，仰头望去，几乎晕眩，是否，这也可叫“恐高症”？
　　“初小姐稍等片刻”
　　“好的，谢谢”看着秘书敲门进总经理室通报，初心忙着深呼吸
　　站在办公室门外，隐约听见门内的谈话声
　　“这次的广告案竞标，你们暮峰建设到底看好哪家？”
　　“你这不是为难我？”声音很熟悉，仿佛似曾相识
　　“你？谁会难为你，你这是难为我”
　　“你应该对自己的团队有信心，其实你知道，我根本是甩手掌柜”
　　徐琛眼底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笑话，把一群老家伙玩的团团转，暮峰建设的真正领导者，甩手掌柜？
　　“老同学一场，这点底都不透？”徐琛陪着笑，没有一丝笑进心里
　　对方姿态慵懒，眸光深沉
　　“初小姐，你可以进去了”秘书打断了初心的‘偷听’，敛神进去
　　谈话终止
　　“你也看看我面试，我这还是第一次”徐琛没有理会初心，只招手让她坐下，这话是对苏暮说的
　　四目相对见，双方都认出彼此
　　他？刚才声音的主人是他？
　　眼前的男人同样探寻的目光，只是嘴角一抹意味深长
　　移开视线，正襟危坐
　　“本应是人事部面试，唐经理出差，所以今天我来面试”徐琛说，“自我介绍，我姓徐”
　　“徐总经理好”冷静从容
　　“初小姐是广告学专业？”他的声音其实算好听，可是初心并不喜欢，太过亲切，反而造作
　　“是的，N大硕士研究生毕业”静声回答
　　“本科学的是……”
　　“是中文”接住话头，腰挺得僵硬
　　“嗯，为什么会转学广告呢？”他问，时不时抬头瞧她
　　“其实是因为中文的工作不好找，而且广告可以收入高些”并不喜欢这位老板，随你要不要我
　　苏暮打开烟盒，火光微闪，初心？这名字还真配她，想起瑞士的经历，微微颔首，的确粗心
　　“那么，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了解？”
　　“贵公司员工待遇不错，其他……一无所知”干脆放弃到底
　　感受到身后的锐利目光，如坐针毡，果不其然，每次遇到他总没好事
　　徐琛语塞，这样的求职者还真是少见，可叹她的简历实在精彩，几个文案做的可圈可点，个性十足，突觉这种面试真是没有必要，转眼瞧向烟雾缭绕中的苏暮，看不真切
　　“那么，几天后会有秘书通知你面试结果”徐琛笑着与初心握手
　　“好的，谢谢”礼貌伸手
　　走出办公室，秘书小姐热情询问结果，初心笑答不知道
　　说话间仍能隐约听见门后二人的谈话
　　“觉得怎么样？”
　　“呵，你公司招人我怎么品头论足？”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初心心想再轻佻的话到他嘴里怕是也能说得稳重认真
　　“一点评价都无？”徐琛追问
　　“嗯……”他沉吟，“有一点，美女的脾气总不会好的”
　　初心撇撇嘴，像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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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车站，车水马龙，公交车这样慢，不知何时才来，原来冬日的阳光也是晒人的
　　初心皮肤极薄，一晒就红
　　一辆宾利欧陆停在眼前，众人纷纷行注目礼
　　苏暮自车中探出来，“我送你吧”
　　初心不理他，向旁边挪开两步
　　很快有公车进站，他的宾利大喇喇堵在站前，引起车鸣一片
　　初心气结，快步上车，他要载我，有车干嘛不坐？如今已经不时兴矫情了
　　“谢谢，玉河泉邸”语气不善，他却轻笑出声，原来是位骄娇小姐
　　一路无语，只电台的声音传来
　　——下面我们接听今天的第三位听众，你好，请问你有什么心事？
　　“能说出口的就不叫心事了”初心低语，苏暮默不作声
　　——“他要跟我分手，我们交往一年半了，他说分手就分手”抽噎着几乎难辨
　　“一年而已，也值得痛哭？”她有些想笑，苏暮转头看她
　　——“我不想跟他分手，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让他回到身边？”泣不成声
　　初心攥紧衣角
　　苏暮关掉电台，车内重新寂静
　　“小孩子而已，爱情应是享受，而不是痛苦”他仿佛别有所指
　　初心凝视远方，风景很快靠近，又很快略过，然后新的风景又会靠近，周而复始
　　他说的，她有听见，僵硬的双手放松
　　半晌
　　“苏先生有多大？”她轻声问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答非所问
　　“自门外偷听到的”初心老实承认
　　“也只有在你这样的年纪，坦诚才会可爱”
　　“我这样的年纪？那你这样的年纪呢？”初心不禁反问
　　“只会是可笑”
　　初心嫣然一笑
　　“你是怎样的年纪？”不禁又问
　　“嗯……”
　　“也可以不答，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听到对方迟疑，初心连忙道
　　苏暮侧首，这样的谨慎窝心并不像一般的年轻女孩
　　“不算隐私，37”他答
　　“与我猜的差不多”
　　“你有猜过我的年纪？”
　　“有，在飞机上”苏暮微笑，的确坦诚的可爱
　　“‘伤口’可有好些？”这只老狐狸几乎洞悉一切
　　突然黯然，也学着他答非所问，“你是否女伴很多？”
　　他朗声大笑，“我可不可以说是普通的好友？”
　　这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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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个红灯，经过几个路口，终于到家
　　“这里停下就可以”初心轻声
　　“谢谢，”这一句，在日内瓦的上空也曾说过
　　“不用，你的包”他微笑提醒
　　初心缓步上楼，许久，听见楼下宾利疾驰而去的声音
　　不是不羡慕他的从容自若，周遭充斥着自信和运筹帷幄，不知自己到了同样的年纪，是否也能习得他的一星半点
　　背靠在房门，穿透薄衣透着微凉，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几乎捕捉不到的一丝遗憾滑过心头，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