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噬红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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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世喧嚣热闹，如同世外桃源般的翩然谷却也颇有些年味，谷里星星点点能见着几个元宵节的花灯，男女的欢笑声也是若隐若现。只是一人全然与谷里的闲情逸致不符，行色匆匆地穿过整个翩然谷来到一个偏僻处的竹楼中。
“师父，大事不好！”那匆忙之人正是方郁辰，他顾不得敲门，“碰”地推开书房闯了进去。
坐在桌案后头的威严老者闻声抬首：“怎么了？这么慌忙……”
方郁辰急急答道：“师父，君尚音来了消息，说……师妹在琅琊派……大闹了一场……”
“大闹？”老者倏地站起身来，拧着眉继续问道：“缘何大闹？”
“君尚音说他离得远看的不真切，但瞧见风墨楼、师妹还有夏云峰的女儿三人在一处说话。君尚音说他没听着他们几人说什么，只见到师妹她似乎欲拔剑自刎但被拦了下来，夏云峰也瞧见了……”
“啪！”
老者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那桌案立刻“咔嚓”碎成了两半。
“贱人！竟然做出这等蠢事！”
老者恨得咬牙切齿、双眼喷火，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若是这事传到铁震那里让他查出什么，她这步棋就废了！这个贱人！多年的功夫岂不功亏一篑！”
方郁辰分析道：“师父，夏云峰和风墨楼是八拜之交，而且君尚音说除了他也没别人瞧见，估计一时半刻还传不到铁震那。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难保铁震不会发现师妹和风墨楼的事……铁震那人心狠手辣，若牵连到风墨楼恐怕不妙啊……”
老者微眯起鹰目，恶狠狠道：“贱人竟欲坏我大事！看来是我太心慈手软了！郁辰——”
“徒儿在。”
“给那个贱人送一颗——噬红颜！”
“是，师父！”
老者的双目阴鸷残忍，声音也极冷：“若不是老夫现下被盯得紧，早就亲自去收拾那个贱人了！”
方郁辰逢源道：“师父息怒，师妹想必也是一时冲动，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
老者冷哼一声，问道：“君尚音还说什么了？”
“他说，风墨楼出关后内伤似乎是好了许多，不过他还是没有查到他为何会受严重的内伤。师妹闹过之后风墨楼便离开了琅琊派，现下应该已经回到啸天堡了。师父，君尚音是继续留在琅琊派还是去啸天堡那里？”
老者沉思了片刻道：“让他去啸天堡。”
“是，师父。”
方郁辰从竹楼里出来便马不停蹄地往“毒仙姑”崔叶彤那里去。到了崔叶彤的药房说明来意后，她从柜子里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给方郁辰，不过还是犹豫着建议道：“堂主，这噬红颜的毒性我还拿捏不准，若是再有些时日……”
方郁辰接过瓷瓶淡淡回道：“无妨。这毒反正也不是立时致人死地，你琢磨着便可，现下是师尊有令，急用此毒。”
“要给谁用‘噬红颜’？”
璇璎正好来找崔叶彤，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方郁辰见璇璎踏步进来，也没有回答她，只是和崔叶彤打了招呼便离开了。璇璎好奇，转身也跟了出去。她听崔叶彤讲过，那“噬红颜”可令人脸生疤癞毒疮，惨不忍睹，若用在美人身上便可生生地吞噬了美貌，所以叫做“噬红颜”。天底下的女子哪个能受得了容貌尽毁之痛？
璇璎跟着方郁辰走到外头又问：“这‘噬红颜’……是要用来对付哪个？”
方郁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不是那个不听话的金雨芙。”
“什么？”璇璎一愣，瞪大一双美目，以为自己听错了，“雨芙？雨芙是我们的人啊！是……师尊的意思？”
方郁辰加紧脚步往自己寝房走着，随口打发道：“她不够听话，自然受到师尊的惩罚，你就不要过问了。”
璇璎心口一痛，她一直知道方郁辰的为人，可是这次……
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方郁辰的寝房后，璇璎不死心地劝道：“她是你的师妹啊！”
方郁辰一边迅速收拾行装，一边不耐烦地敷衍着：“她不顾师尊之令任意行事，是她咎由自取，再说这‘噬红颜’也不会要她的命，只是给她提个醒罢了。”
方郁辰加快手里的动作，一转身却瞧见璇璎已是泪流满面，他无奈地叹口气，微嗔道：“你哭什么嘛……”
璇璎已是十分心疼金雨芙是个命苦的人，如今竟还要受这等折磨么？让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容颜尽毁不是让她生不如死么！
“你要毁她的容貌！还让她怎么活！”
方郁辰见璇璎这泪也止不住，便放下手里的衣物安慰她：“什么毁她的容貌……她乖乖听师尊的指令，每一段时日便会有解药解毒……”
璇璎直勾勾地望进方郁辰深不见底的眼，轻声问道：“若是师尊让你给我下毒，你会么？”
方郁辰暗咒女人的奇怪问题真是多，无奈地软下声音来安抚璇璎：“竟说些蠢话……师尊怎么会给你下毒……”他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揽在怀里熟稔地哄道：“你可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乖，不要任性了。我奉师尊之命马上要出谷，恐怕至少也要十天半月，春宵一刻值千金……”
说着，方郁辰暧昧一笑，拦腰将璇璎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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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欧阳修的千古绝句造就了琅琊山上的“天下第一亭”——醉翁亭，周遭的榆树都因此得名，名为醉翁榆。其中一棵足有三四人合抱那么粗的醉翁榆上斜靠着一个明艳可人的少女，这少女“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不在乎山水之间”。琅琊山四季皆是美景，景色各有千秋，即便冬末没有绿树红花却依旧渲染着几分雅致的料峭，只是那少女视而不见，一双美目失神地望着远方。
已经十几日过去了，她总算冷静了些，在她爹娘的谆谆训导下，多少也明白些当日风墨楼的情非得已。可是她还是气，还是怨！他怎么那么痛快地就答应金雨芙了？怎么一下子就走了！也不哄哄她……
小蛮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继续神游，她本以为她和风墨楼已经苦尽甘来，可是为什么却还阻挠重重？而且当她满心欢喜地以为风墨楼终于也对她心意相许时，金雨芙这么一闹却让她看清，风墨楼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子，她的心全都给了他，可以只为他一个人而跳动；可他的心里除了她、却依旧还有其他……
金雨芙是他的青梅竹马，铁如依是他的至爱亡妻，他曾经给她们的心、给她们的情，是不是已是永久，覆水不可收？
小蛮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红玉镯子，心里真切地知道答案，不敢也不愿再去深想了……
此一时彼一时，他“不敢”喜欢她以前，她觉得只要他有一点点喜欢她，她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走到了这一步，她便如同世上任何一个女子，只是想将心爱的人独占……
她没有那么博大宽怀的胸襟气魄，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而已……
小蛮微微苦笑了下，想到这她倒有几分懂了那一日金雨芙眼里的癫狂，是啊，谁会愿意将心爱的男子“分享”给他人呢。
小蛮不禁想事想得出了神，一失手便滑落了手中的玉镯。
“啊——”
她不由得叫了一声，暗咒糟糕，这下要把风叔叔给她的信物给弄坏了！
“哎哟！”
小蛮瞧见那镯子砸到了树下的一个男子头上，那男子一抬头却是方华玉。
还好还好，镯子没事。
小蛮松了一口气，完全无视揉着脑袋叫疼的方华玉，只担心那玉镯。
方华玉弯下身子把玉镯捡起来，仰头调笑道：“小师妹，暗器用玉镯也太浪费了些。”
小蛮嘟嘴娇嗔道：“快给我！”
方华玉轻轻一笑，“噌”地一下跃了上去靠在小蛮身边坐下。小蛮迫不及待地把那只镯子抢了回来，仔细看过发现没有摔坏后才小心地揣在怀里。
方华玉打量着小蛮的一举一动，刚想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姑娘家的珠宝首饰了，她一向对那些物件不感兴趣的，他忽地想起这玉镯似乎是啸天堡风家的家传之物，难怪刚才瞧着眼熟。
想到这方华玉的俊脸不禁有些黯然失色，看来他的猜测竟是真的，她和风堡主原来真的……她还那么宝贝那玉镯……
方华玉轻声一叹，他突然发现，他的小师妹已经很久不曾和他玩闹过了……自从她离家出走在江湖上游荡了一大圈回来后，他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小蛮见方华玉一直不说话，随口聊道：“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是被那个方梦如缠得紧么？”
年初五后琅琊派便访客不断，前几日齐云派掌门率弟子来访，那个方梦如自然也跟来了，吵得要死，她这才跑到后山躲清闲的。
方华玉自嘲一笑：“还好咱琅琊派的轻功厉害，我这不把她甩掉了。”
说罢，方华玉的笑容不禁有些苦涩，真是造化弄人，他这副皮囊招来那么多的莺莺燕燕，而真正心爱的人却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噬红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