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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再见×断臂×单字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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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断臂×单字锁
文/薛舞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由房顶跃下,而与此时算命的却被田悦半托半架的飞身离开我们一些距离。局面变成二对二,我们在床边,而田悦二人堵上了门口,不论是自己逃,还是堵劫我们的生路,都占尽了地利。
但是怎么会这样 Mr.阮不是死了么而且死在我的怀里,那么清晰的记忆难道是假的玉美人难道也是一出戏薛嵩也是其中一个演员把我蒙在鼓里的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越想越乱没有了头绪。
心里一浪高过一浪的又惊又怒又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淡淡的悲哀着自己已经不为了田维的死恨他了,难道我是一个忘性很大的人么。那么悸动的初恋惨死在袖手旁观的他面前,他也只是说了句好戏还在后面之类的风凉话。也许当时只是更加气愤这句话而已么
“喂,你包纵啊,七窍流血,吓喜鬼啊。” 他一面谨慎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田悦和訾不闻,一面用还是不纯熟的现代汉语调笑着呆滞不动的我。
我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其实更想看他面具下面活生生的真人,甚至连摸一下他温热的皮肤的心都有了,他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面带戏谑的表情眼下这局势,比起遭遇玉美人那一次不好多少,本来只想一个人豁出去面对生死存亡的挑战的,怎么又杀出来个他来找死么等等!他敢在我面前死第二次试试!
“你怎么没死” 终于还是憋着气问了最傻的这一句,我的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而且对着他的口型和他一同说:
“ 你盘子我洗么”
嘴里一股恶心的血腥味道,眼眶里面流出血和着泪水,耳朵里面也像溺水一样轰隆隆的耳鸣,现在的模样估计和贞子有的一拼,就算这样我还是咧着嘴巴笑了。他活着就好,就这种情形判断,不管是人是妖,他只要有本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活下去就好。我现在才不会傻到和他纠结他怎么活下来的事情,如果这次我们又侥幸活下来再问吧。
所有的血水变成了一条一条粉红色的雾带慢慢绕着阮咸,美的妖异诡秘,一滴都没有流在地上,而我渐渐的脱力,连眼前的东西都有些模糊起来。
再怎么虚弱疼痛,此刻阮咸在怀,我都抖擞了精神,像有了□□银行劫匪一样有底气,差点要大喊统统不许动,举起手来,双手抱头,缴械投降了!
指尖尬刚拂上弦,就听见铮嗡嗡然后啪的一声脆响,弦悉数崩断,而我被那冲力撞的直飞上田承嗣的床,气血翻涌。这一撞同时动到了田承嗣和替身的头,我的头也磕到了一个盒子,可是如此动静,两个人除了如出一辙的皱了下眉,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放下心来后蛮费了一番力气爬起来,腰上的皮肉几乎又多剥裂了一些,一些血混着刀割裂的碎肉留在了田承嗣的床上。
这也算,某种程度的上过田承嗣的床了吧我对自己神来一笔的幽默感哭笑不得。
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能凝神,慢慢的站在了Mr.阮的身边,一看指尖摸着的琴身上正钉着一枚薄如蝉翼的玉钱,胆寒的一层毛汗全身滚了一遍——刚才指头再下去一点就势必断了,玉钱深入琴身,还露着的那一边刻着一个悦字,这一击打让阮咸忽如受了什么重创似的连绵颤震着,通体的红变得透明,琴身炙热烫手,不得已只能轻放它在地上。
我抬头看,尽管那宝蓝色的衣服和襥头都是重影的,但是很明显那就是是田悦了。这么大的劲道,怪不得那天在马上能一球飞过来势若奔雷,我一想到马蹄下那一抹月白身影染成血红,除了恐惧,还有蓬勃的怒气。我一直太懦弱了,恨错了人,不去怪这个杀人凶手,却怪旁观的Mr.阮,真是笨到了极点。多么劣根的一种心性,强大的人遥远的人不敢去报复,只能迁怒弱小的,身边的人。
“ 这位兄台好功夫,只是那钱不好用身体拿的啊,莫非你想跪着向我求解药不成” 田悦懒洋洋的开口,这么狠的手要致人死地,对他来说仿佛就是打个哈欠般。他只是好心的提醒Mr.阮中了一枚玉钱而已。
解药玉钱有毒我惊惧的缩回指头,全身一阵鸡皮疙瘩,从而又明白了阮咸一个特性,这器物遇毒会变透明。
Mr.阮!
我圆睁双目看着岿然不动的他,他什么时候闪到我身前来的难道帮我挡了其他玉钱
“ 好说好说。” Mr.阮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打了个哈哈,语气也是惫懒又漫不经心。我心一急刚想冲到前面看看他的伤势,他一回胳臂将我依旧圈在他身后,“ 贵公子之流的玩这种毒啊什么的,就太不丈夫了。不过阮某深知人不可貌相,所以也小人了一次着了软甲而来的,才有自信接下这么贵重的见面礼。这些可真够阮某喝一壶的。” 他袖子轻轻一拂,就见那些翠绿的玉钱就叮叮咚咚的溜进了口袋。“ 恰逢近日囊空如洗,阮某这里多谢了。”
听他这番话我这才放下一颗心,他圈我在身后那一下将他身上的温度传了过来,这感知到他真实活着的美好滋味让我心下激荡,想要努力,不但要活着,还要努力活着。
“不闻,你真傻,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笨女人弄聋自己的耳朵呢你看,只要弄坏了她那把破阮咸,削掉了她的四肢,就没什么顾虑了。就算你没有了功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轻轻的抚摸着訾不闻的耳廓,温柔的在他耳边打转。訾不闻不语,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脸上露出一丝温柔来。田悦又缓缓的开口,“这女人纵有妖器,也是没有功夫的,有什么好怕的田承嗣招摇了一辈子,还不是一点药酒就倒,何足惧你乖乖的,将那妖骨还给我。”
将我削成人棍訾不闻有妖骨?做什么用?田承嗣中了药酒
田悦的话让我的四肢都觉得已经被大卸了,腿有些软,那些软绵绵的余音久久在耳边,就像一条缠紧猎物的毒蛇,凉丝丝的觊觎着我,毒牙就在颈项边却不急于下口,反而是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将我拖进死囚幻想空间里面。
时间过的冗长那个拖沓啊。
我以前一直不理解小说里面那些主人公为什么总是哆嗦到无法想象,短短刹那的心理与情势的瞬息万变多么的难以文字形容,而此刻才知道,那是一种玩耍的乐趣,就如同对弈,明知道对手不敌的情况下便可以轻松的喝茶看景了,而对手却要拼尽全力垂死挣扎,那濒临死亡的潜能说不定有灿烂的光迸出。
那是一种纯粹想要拖延胜利快感的渴望。能拖多长,就拖多长。
“就算你们打算削她成人棍,也要先让她完成盗盒——阮某无意于插手阻拦盗盒之后的事情。但这之前,阮某必拼死保她。”
Mr.阮可以评选世界最无情最毒舌奖!我只想听他这段话的最后七个字!不这么直白会死么会死么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纵然他不在意我,也不需要在大敌当前就露底牌吧互相拆台不是露怯给敌人么?
“别忘了你的承诺,盗盒成功,送我回家。” 我咬牙切齿的说完,腿一软几乎又要倒下来,强自撑着那虚软的腿逼着自己坚强,否则在场的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会比我自己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不能——
将自己交托给任何人。
“ Mission impossible.” Mr.阮轻蔑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老子赌错人了的表情,我才明白他对于不得不保护我有多么的不耐。
“Impossible is nothing.” 我咳出了一点血水,同时在胸襟前袋摸出了两样物事,平伸摊开手掌,“ 我会逼着你,完成你的承诺。”
其他三个人的目光倏然集中在我手上。
那是两个一模一样中指长短的——
“玉如意!”
三个人的低呼在室内。田悦的尖嘎,訾不闻的机械,还有Mr.阮的不可置信。
我默默地苦笑。
爸爸,我终究还是只能做一个出色的贼。纵然我想忘记,情势还是逼我借此保命。纵然您千叮咛万嘱咐,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 你怎么能解开单字锁” 田悦挑起了眉毛,狂肆的目光中多了强取毫夺的欲望。
“什么时候” 纵然讶异,訾不闻的声音还是一字一顿,没有办法连贯圆润。
只有Mr.阮说了一句,“真养我移歪呢…well done,you know I mean it.”
单字锁——
一股鲜血从腹上伤口涌出,撑都撑不开的沉重眼皮将我拖入黑暗。
单字锁啊——
那是我五岁时候第一次家庭大战的原因。
一个喜欢古董的富翁收集过一个金镶玉的单字锁小盒子让我爸爸过去把玩,但是因为之前没有人能打开,不知道里面锁了什么,又舍不得毁掉,就一直寻找能人试着开盒子。人的心里往往是越得不到越努力,富翁知道我爸爸这个顶尖考古专家研究之后都开不了之后就放弃了,邀了爸爸去了前厅喝茶。
没有人知道小小的我那么深喜欢那小锁箱,见四下无人就偷偷的藏了起来,打算玩玩就送还的。
可是人小,没有地方放,只能脱了衣服罩在衣服里面,说自己热,硬是将那件衣服捧着带回了家。当时爸爸以为我是小孩子脾气没有太理会,我就顺利的——偷到了这件心爱的物品。
回去以后一夜都没睡,也不懂得要开锁,但是旁边挂着得五根奇怪的小棍刚好能嵌入一个凹槽,而且放进去,就会从另一边吐出来,如此不知道多少次,直到我的耳朵能分辨里面机关的叮的声音的长短,然后保留了所有长音叮的顺序,直到所有的棍子都不出来了,那盒子才啪的一声,悄然在我面前打开了,那些奇怪的五根小棍不知道藏在了哪里,盒子面上有一个奇怪的繁体汉字,看那汉字的比划,却是和我插入那些奇怪金属小棍一样的顺序,心里顿悟是只有用汉字的五种基本比划拼成那个预设的密字才能打开这盒子。而且每个比划最后一次使用完毕之后才能被盒子吞进去。
揭开密字那一层,盒子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方小小的玉玺。
小虽小,却呈金玉色,下面刻着三个字,五岁的我这样吃力的读着日—月—空—
分开都认识,合起来就太复杂了。
挠挠头,我困扰的看了很久,确定自己还是对那把漂亮的小锁更感兴趣。
放好玉玺,关上盒盖,咔嗒一声锁死之后,机关声戚戚喳喳,另一边的小口鱼贯退出那五根小棍,一根摞着一根,安静的躺在旁边的暗槽中。
只是在玩够了归还那盒子的时候才知道那富翁早就已经吵上门来,说爸爸看过之后东西就不见了,要爸爸卖了房子赔了数万,家里的积蓄全部用光还不足以让那富翁平息怒气。
当看到爸爸妈妈收拾行李准备搬到出租屋的时候,我天真的以为盒子还回去这一切就能还原回原点。
我双手擎着还给了正收拾东西的爸爸,而他与妈妈一起大睁了双眼——
啪!
火辣辣的一记耳光。头晕目眩间看见爸爸阻止了妈妈进一步的举动。
“她还是个孩子!”
“是个妖孽!” 妈妈怒斥着我,绝美的脸因为生气变形扭曲。“你造出来的妖孽!”
然后无尽的扭打——
爸爸摔门离去——
妈妈拖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出门扔到她们研究所关实验猴的笼子里,面无表情的打开研究所的白色面包车将笼子搬上车,最后将瑟瑟发抖的我丢到了完全陌生的公园。
“你就死在这里吧,反正你就是不该活着的人。”
妈妈冷冷的眼神让她的眼白仿佛镀了釉,充满了对我的恨和诅咒。
“还不死!”
耳边那句话那么真实,却是男声,尖嘎的声调让我知道是田悦。
猛地张开眼喉咙已经被扼住,人被田悦抵在田承嗣床上脚边,几乎是一个完全被□□的姿势,他双手冰冷的卡紧我的脖子,我憋涨的满脸通红,握着玉如意的手使劲的想掰开脖子上的钳制,而此时的田悦的脸上都是喷溅的血点,一双通红嗜血的眼睛盯着我,显然没意料到我还能睁开眼睛,愣了一下,马上恢复不以为然的冷笑。慢慢加大了力道,想要速战速决。
救命——
心里直叫苦,若干脆不醒来,睡着死掉了可能更痛快。
挣扎间眼光一转,就见Mr.阮的剑卡在訾不闻的脖子上,訾不闻则低头,一头长发垂下来,不知死活。
“还不快动手杀了她!玉如意已经要醒了!” 訾不闻突然抬头,眼神中充满绝望,突然我对他的感觉有些同病相怜的感同身受,他正是那个和我一样恨自己不够强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失去了武功,但是,那种恨意是一样的。
而Mr.阮无奈又绝望的表情我看不懂,明明,他有一身的功夫却不救我,还是,和田维一般下场么?
心里失望顿起,手也渐渐松弛下来,不甘心的泪水冲刷过脸庞,想着就要命送此处。
不要!
我忽的放弃了阻止他掐我的双手,握着玉如意的右手直插他的双眼,同时左手一气呵成的格开他的右手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将身体扭向左侧!
啊!
田悦一声惨叫撒手护眼,有滴滴答答浑浊的液体噗哧一下从侧面喷溅到我右颊,因为正在大口补充氧气,还有几滴随着吸气滑入我嘴里,腥苦微臭的怪异味道让我的胃痉挛着——
呕——
我开始呕吐,身体慢慢的滑下那座高床。肚腹上分开的皮肉摩擦着火辣辣的疼,让人感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悦!” 訾不闻哀恸的呼声传来,那带着深情又悲凉的呼唤丝毫没有控制,而帐外竟然毫无动静。
“谢谢你们今晚叛乱啊。” Mr.阮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居然有几绺乱了下来,多了些不羁,但是还是一样戏谑。“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人来管你们的死活。”
“你是妖——原来你是妖——所以才能制住悦的神力——” 訾不闻看着一只眼睛已经毁掉的田悦,喃喃的说。“悦,你…自己保重!”
田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半边脸血渍斑斑却是哈哈哈狂笑,“我突然发现我不想要那江山了——”
“除了江山,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訾不闻身上突然光芒大盛,“就算拼上性命,也要让你,活的如同中天的太阳,这样,我就是死了——”
“ 你吞了自己的妖骨” Mr.阮神色一凛,同时放手,脚下弹开,可是那把拿刀的右手稍缓了一下,就见訾不闻闪电一般出手夺刀,反手——
扑哧——
那么多血,那么多血——
像慢动作一样,一条断掉的胳膊在空中兜了几个圈子,砰楞楞的落在地上,尚有的弹性的还在地上弹了一下。
脑袋嗡的一声,我彻底的呆了。
饶是Mr.阮能挺,也闷哼了一声,踉跄跄退了三步。
“很不济事的妖啊,是不是妖力都用来护着那个笨女人,自己没剩什么防身了” 訾不闻说话突然流畅了起来,笑容也变得多了起来,曾经爱笑的眼睛闪烁着突然多了很多邪糜的诱惑,瞳孔变成了暗红色。
“妖” 我喃喃自语。
“不是妖,是魔,是死人变成的。和称心是一样的,是魔。” Mr.阮脸色苍白,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活着的訾不闻已经吞下妖骨自尽了,现在这个只是他的尸体,只有他的执念。”
田悦也呆呆的站在那里,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没有妖骨,让我随你去。”
原本四个人,我和Mr.阮已经重伤,而敌人,一个呆的,另外一个,成了魔。
“这一残局,我们还要继续下么” 訾不闻幽幽的问,目光却是我的脖子,和当年的称心一模一样,活人在他的眼里变成了赖以生存的食物。
“下。” Mr.阮轻而坚定地说,“现在,正是好玩的时候!”
“哦” 訾不闻嗅了嗅刚才Mr.阮喷在他手指的鲜血,“你还有什么牌打”
Mr.阮似乎轻松的甩了甩左手上淋漓的鲜血,“黄雀牌,姜太公牌——”
訾不闻已经没耐心等他说完,闪电一般的伸出手去,紫红色的指甲如同疾风烈火一般伸向Mr.阮!奄奄一息的我早就已经没有力气喊小心之类的话,一颗心要跳出了腔子!
“ 和尚何在!” Mr.阮退后闪避那突袭的时候同时暴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