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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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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崛自新房里怒气冲冲地出去后,惊动了府里的所有人。
他径直去了书房,常春来紧跟了上去,却被重重关上的房门阻在了门外。
随后穆青也闻讯而来,俩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这夫妻间的事,他们两个旁人也爱莫能助、无可奈何。
南宫崛合衣躺在书房的卧榻上,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愠怒此时已不见了踪影。新婚之夜算是应付过去了。
他伸手摸了摸被咬破的嘴唇,嘴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禁不住蹙了蹙眉。
袖间一股不属于他的淡淡清香沁入鼻息,脑海里突然就不受控制地现出刚才被他紧锁于怀中的雪白胴体,只觉得脑中一热,那细腻柔滑的触感似还在指尖萦绕。
他起身走去书案前端起案上一盏冷茶饮下去,然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常春来”。
常春来很快推门进来,走向前来低声唤道:
“爷。”
“备热水。”南宫崛侧着脸冷冷吩咐。
常春来应后马上下去了。
随后穆青便走了进来。
穆青发现他唇上的血迹和伤口不由惊问:
“嘴怎么了?”
南宫崛不应声,只阖着眼靠坐在椅背上不理人。
穆青仔细看了一眼他嘴上的伤口,刚才在回房前还好好的,这进新房一趟后,一出来就受了伤,还偏偏伤在嘴上。
他不禁脑补出一些旖旎画面来,脸上现出一丝了然于心的笑意,却忽然听南宫崛阴恻恻问道:
“笑什么?”
穆青笑得更开了:
“嘴上破那么大一道口子,这几天怎么吃东西?”
南宫崛不理他,继续阖目靠于椅背上。
洗过澡后他便直接睡在了书房,而辛夷在秦姑姑的要求下又看了一些关于男女之事的书,并在秦姑姑的细心讲解下,也知道了她和南宫崛并没有圆房成功。
可这一次关于房事上的体验让她感觉糟透了。
她不管别人是不是喜欢这档子事,反正她不喜欢。
她觉得自己要是被南宫崛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她非得丢掉半条命不可。
秦姑姑却鼓励她说等下次南宫崛来时,让她直接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得让南宫崛知道他弄疼她了。
彼此之间知道了各自的感受,并相互体谅改进,如此夫妻才能和睦长久。
可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红瑚见她躺在床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便劝道:
“王妃快睡吧,今日累了一整天了。明日一早还得进宫谢恩呢。”
辛夷眼眸垂了垂:
“我睡不着。”
“王妃是不是在想王爷?”
辛夷脸一红,瞪她一眼:
“鬼才想他。”
*
次日天刚亮,辛夷就被秦姑姑和红瑚叫醒,因要入宫谢恩,需要早起梳妆。
辛夷哈欠连连,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由她们摆布。
昨晚因为与南宫崛闹得不愉快,让她大半夜都睡不着。
这时有婢女进来禀报说常寺人来了。
辛夷一愣,常寺人是谁?
是宫里来的?
难道是来催她进宫的?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头戴纶巾、身穿绿袍的男子。
要说是男子也不确切,他毕竟曾挨了那么一刀,算不上一个纯粹的男人了。
可他除此之外,似乎与她之前见过的那些女里女气的内官有所不同,他没有半点扭捏之态。
常春来对着辛夷行了一礼:
“王妃,王爷让奴来通知王妃,辰时三刻准时入宫,让王妃作好准备。”
声线稍有些细,但好在字字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你是谁呀?”
辛夷问他。
常春来随答道:
“奴是王爷身边侍候的寺人。姓常,名春来。”
常春来?
春常来!
这名字有意思。
辛夷微微一笑,应道:
“好,我知道了。”
常春来鞠躬告退。
由于要进宫面圣,辛夷穿了王妃的冠服,这种冠服并不比她昨日穿的婚服简单,秦姑姑和红瑚光给她穿戴齐整就费了不少时间。
辛夷梳妆打扮好后,用了早膳,又一个人待了一阵,而南宫崛至始至终未露面。
秦姑姑不由暗自担忧,这新婚之夜就闹成这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时近辰时三刻,辛夷来到正堂时,见南宫崛已坐在那里等候。
她向他屈膝一礼:
“夫君。”
南宫崛望向自己的新婚妻子,庄重严谨的冠服将她衬得很是端庄典雅,但眉眼间依然有着少女的青春稚嫩,却又略带了一丝初为人妇的风情。
南宫崛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问道:
“准备好了吗?”
辛夷乖巧答道:
“准备好了。”
“走吧。”
他站起来越过她直往府门口走,她则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俩人似乎都自动略过了昨晚上的不愉快,毕竟日子还得继续过。
南宫崛骑马,辛夷坐车,俩人相安无事。
到了宫门口,南宫崛下马后来到车轿前好心地扶她下车。
当再次踏足宫门时,辛夷又不禁想起上次在这里打他一巴掌的事情。
难不成他昨晚那样粗暴地对她,就是在报复她?
有可能。
哼,真是小气。
一点男人的器量都没有。
辛夷想着想着,脚步就不自觉地落了后。
南宫崛回头看她时,她才加快跟上。
夫妻俩快到达承晖殿时,见前方正迎面走来一行人。
辛夷眼尖地发现,那行在最前面的正是她的死对头卫姮。
此时卫姮在几名宫娥的簇拥下正在宫里悠然地闲逛着。
前几日她受姐姐卫贵妃所邀,特让她进宫陪伴几日,所以这段时间她都待在宫里。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辛夷挨近了南宫崛,并将自己的手钻到他的手心里去。
南宫崛莫名看她一眼,辛夷抬起脸朝他灿然笑道:
“我走得慢,夫君这样牵着我我才能跟得上。”
说着她五根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间与他紧紧相扣,防他甩开自己。
南宫崛低头紧瞅着她,见她似有些心虚地垂着脸不敢再看他,只两只手牢牢抓着他,如一只柔弱求保护的小兽,本想抽离的手便不再动了。
随着彼此距离的拉近,对面的卫姮很快发现前面依偎着走来的一对男女正是昨日刚刚大婚的雍王和洛辛夷。
冤家见面分外眼红,卫姮随即端起自己的架子,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骄傲神情来。
婢女新碧见状便走近小声提醒她:
“小娘子,洛九娘子现在是雍王妃,身边又有雍王在,小娘子说话万不可失了分寸才好。”
卫姮瞪一眼新碧:
“要你多事。”
卫姮走上前来,面朝南宫崛极为勉强地屈膝一礼:
“见过雍王。”
雍王和雍王妃都在,卫姮却只向雍王行礼,看都不看一眼他身旁的雍王妃。
南宫崛见眼前之人态度敷衍傲慢,也懒得搭理,本想就此走过,可卫姮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辛夷说道:
“雍王妃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羡煞卫姮了。”
她脸上笑容自信,语气轻慢,哪有一点真心夸赞的意思。
尽管卫姮刚才故意无视自己让辛夷不快,可她此时没心情理卫姮,更不想当着自己夫君的面与她发生冲突失了颜面,何况他们是要去面圣的,不能因为卫姮耽误了时辰。
她朝卫姮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然后满眼柔情地看向南宫崛:
“夫君我们走吧。”
但卫姮还没在她这里讨到便宜,怎甘心就这样放她走。
“两位是要去见陛下么?陛下现还在月华殿。你们怕是来早了。”
这话无非是向二人炫耀她姐姐颇得圣宠。
辛夷却面色平静地道:
“多谢提醒。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卫姮嗤笑一声,看了眼她和南宫崛紧扣在一起的手,“不知雍王和雍王妃何时回凉州?我和元二郎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六月底,这说到底元二郎也算是与雍王妃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到时雍王妃不知还能不能参加我们的婚宴?”
辛夷大方回应道:
“倘若那时我还在丽京,元二阿兄大婚我自是不能错过的。”
卫姮有意在这个时候提起元二阿兄,还说到她和元二阿兄的大婚,分明是想刺她。
毕竟当初她和元二阿兄在外人眼里就是公开的一对。
虽然她对元二阿兄并无男女之情,但元二阿兄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她既对元二阿兄没有那种特殊的情愫,卫姮又怎么刺得到她?!
她只是为元二阿兄惋惜,竟要与卫姮这等跋扈之人捆绑一生。
他本值得更好的女子。
卫姮又专门在南宫崛面前毫不避讳地提起自己和元二阿兄青梅竹马的情份,不过是想要引发她和南宫崛的夫妻矛盾。
南宫崛自然知道她们口中的元二郎是谁。
当初让齐巍查探洛家的底细时,便牵扯出了元家二郎。
南宫崛没有心思去纠结自己妻子和那元二郎之间的过往,但面前女子的轻慢态度却让他顿生厌恶。
且她在向自己行礼时,毫无敬畏之意,着实轻狂。
而且她刚才无视辛夷的行为他也看在眼里。
轻视他的王妃,归根结底还是在轻视他。
这样的轻视他虽早就习以为常,但今日他却不想轻易放过这女子。
“你是谁家女?”
本想再呛一下辛夷的卫姮听到他的问话,便回道:
“我乃门下侍中卫荀之女,贵妃娘娘的亲妹妹,卫姮。”
一说到自己身份,卫姮更是自信昂仰,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优越感。
南宫崛却眼露轻蔑出声训斥,“大胆,竟敢冒充皇亲。左相“家风严谨”,岂有你这样不懂礼数的女儿;卫贵妃更是“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又怎么会有你这等目无尊卑的妹妹。”
见南宫崛一口否认她的身份,还诬陷她冒充,卫姮心里羞恼不已。
这雍王远在那鸟不拉屎的凉州,自己不认得她,反说她冒充。
着实让人气愤。
可一旁的新碧却听出了话中玄机,谁不知道能随便进宫里小住的无外乎都是皇亲。
雍王虽久居凉州,但毕竟是自小在宫中生活过的皇子,皇宫就是他的家,岂有不知道之理。
可雍王硬是红口白牙说她冒充皇亲,且表面听着是赞扬左相和贵妃娘娘,实则是在说左相教女无方,贵妃娘娘更是没有管好自己的妹妹。
但新碧作为一个下人,此时根本没有她说话的资格。
只能将脸埋得更低,一声不吭地躲在卫姮身后。
辛夷一听这话心里就暗自乐开了,想不到关键时刻,她的这位冷面夫君竟会替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