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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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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姮脸色红白不定,强忍心中怒火,语气颇为不平地分辨道:
“雍王明察。我的确是卫荀之女、贵妃娘娘的同母胞妹。雍王若不信,可前往月华殿向贵妃娘娘证实。”
南宫崛冷哼一声,“就算是左相之女、贵妃娘娘之妹,你也不过一介民女,见到本王为何不用谦称?为何不向王妃见礼?你若不懂规矩,我就在陛下和贵妃娘娘面前提一下,让人好好教教你。”
听到这一番话,站在卫姮身后的新碧吓破了胆,连忙朝南宫崛夫妇跪下,后面的一众宫娥也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新碧也顾不得尊卑规矩了,小心恭谨地替自家小娘子解释道:
“还请雍王和雍王妃恕罪,我家小娘子并没有轻视雍王和雍王妃的意思,只是见到雍王和雍王妃心情紧张一时失了礼数,并非有意。还望雍王和雍王妃大人大量,不予我家小娘子计较。”
说着她暗中拉了拉卫姮的衣角。
卫姮看着自己身边的人都跪下了,还听新碧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感到大失颜面,直恨她们不给自己长脸。
正想反驳,新碧连忙起身附到她耳边悄声说道:
“小娘子暂时服个软。雍王若将此事告到陛下那里就不好了。等下皇后也会跟陛下一起去承晖殿,若让皇后抓住把柄,怕是对贵妃娘娘、对整个卫家都不利。”
一说到皇后,卫姮原本暴怒的情绪一下卡顿,卫家和于家势不两立的局面她是清楚的。
新碧这一提点,她很快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让她给面前这对男女低头认错,她还是办不到。
新碧又在她耳边说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娘娘和卫家,小娘子必须要忍这一时之气。听雍王的口气,您只需用谦称再向雍王和雍王妃好好行个礼就成了。”
卫姮气得不行,向洛辛夷行礼?
还要用谦称?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新碧见她半天不吱声,只好又拉了拉她,最后她强忍心中不甘,垮着脸对着南宫崛与辛夷恭声说道:
“奴见过雍王、雍王妃。”
“大声一点,本王没听到。”
南宫崛斜眼睨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卫姮气结,强忍心中愤懑,提了声再次说道:
“奴见过雍王、雍王妃。”
南宫崛见这刁蛮的卫家女总算低了头,也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冷冷瞥了她一眼后,拉着辛夷拂袖而去。
卫姮在新碧的搀扶下起了身,望着那一对依偎着的新婚夫妻远去的背影,堵在心里的怒火一下窜烧而起,将身后一众婢女手上端的吃的用的玩的狠狠扫落在地。
*
辛夷想着刚才卫姮吃瘪的样子,不由心情舒畅无比。
可是一想到卫贵妃有可能不会罢休,她又忧心起来。
上次的赏梅宴她就已经让卫姮失了颜面,再加今日南宫崛拐着弯地将他们卫家人的脸打了个遍,卫姮指不定会在卫贵妃面前怎么和告状呢,卫贵妃又向来宠溺自己的妹妹,岂会善罢甘休!
她抬脸望向南宫崛,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万一贵妃娘娘发难,我们怎么办?”
南宫崛看也不看她,只说道:
“她不敢。”
辛夷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南宫崛停了下来,松开了她深看她一眼,很多已到嘴边的话最后说出来的只有短短几个字:
“信不信由你。”
说完便自顾自继续朝承晖殿而去。
辛夷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是这副她欠他钱的死人脸。
而南宫崛敢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
建安帝现在扼制南宫崛的同时也需要他,卫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建安帝的心思。
若不然当初陛下升任他为右都副、还让他全权统领凉州精锐豹骑时,左相卫荀就不会在正元殿上公然支持他。
而今于家是皇帝最大的心头之患,也是卫家的死对头。
堂前有卫荀与于仲昀、于景轩父子的对峙;堂后有于皇后与卫贵妃的争宠,于皇后时时等着揪卫贵妃的错处。
南宫崛作为皇帝丢出的一枚牵制于家的棋子,从表面看已经与他们卫家站在同一阵线。
卫贵妃清楚,皇帝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南宫崛伤了表面的和气。
这厢卫贵妃在听过卫姮的哭诉后,确如南宫崛所说的,她虽愤恨难平,却不敢把这对夫妻怎么样。
只是经过这一次,她对南宫崛的那一点好感也被消磨殆尽了。
留下来的,只有对南宫崛夫妇的憎恶。
尤其是辛夷,早在赏梅宴上,卫贵妃就已经对她心生不满。
而今南宫崛又因为替辛夷出头,当众羞辱卫家人,着实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口气她先忍了,来日方长。
夫妻俩到达承晖殿后不久,建安帝和于皇后在内官的通传声中姗姗而来。
南宫崛携辛夷朝已坐上正首的帝后叩首:
“臣弟携妻洛氏,叩见陛下、皇后。”
“平身吧。”建安帝应道。
南宫崛夫妇起身后,建安帝让人赐了座。
他望向坐在南宫崛身边的辛夷,今日的她已不再是之前校武场外见到的青涩少女,而是身份尊贵的王妃。
他的视线落在南宫崛受伤的嘴唇上,不由关问道:
“三郎的嘴怎么了?”
昨晚上这对新婚夫妻的情况其实早有安排在雍王府中的人跟他禀报过了,此时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他们夫妻怎么闹腾已经不是他要关心的了,三郎在凉州与那叶家女自小感情亲密他早有耳闻,给三郎赐婚的目的不过是阻断他和叶家女结合,省得他利用裙带关系笼络叶崇旧部在凉州势力过大。
叶崇虽已死,但凉州军中还有相当大一部分忠于叶崇的部将,他们对新上任的都督赵无畏很是不服。
这一部分人便是被称之为凉州“铁三角”的李苍、鹿鸣、沈扩三人,以及他们手下的一众将士,这些人在凉州军中有很大的影响力。
李苍更是与生前的叶崇有着过命的交情,对叶崇唯一的女儿也十分照拂。
三郎如果与叶家女联姻,铁三角的势力必然会直接倒向他。
可如果让三郎另娶,便离间了他与叶家女和铁三角的关系,阻断了这个可能。
之所以升李苍和三郎为左、右都副,也是为了牵制赵无畏,将凉州军直接划拨成了三股势力相互制衡,反将了自己的舅舅于仲昀一军。
他的这个舅舅越来越胆大包天,竟然把手伸到了凉州军里。
要知道凉州军可是各处边关军里最骁勇善战的,于仲昀因为不满他宠信卫家人,野心越发地膨胀。
可若不是他们于家越来越放肆,他又怎么会去扶立卫家与他们于家抗衡?!
他既不义,那就别怪他不念甥舅之情。
“臣不小心磕到了。谢陛下关心。”
南宫崛就建安帝刚才的关问答道。
建安帝收起思绪会心一笑,他不禁瞥了眼坐在南宫崛身边的辛夷,见她十分不自在地低垂着头,耳廊及脸侧绯红一片。
他笑容淡淡,脑海里却在脑补这夫妻俩昨晚的新婚夜是怎样的一番情景,眼前女子一身华服之下,又有着怎样的诱人春色。
这时他身侧的于皇后在仔细看了眼辛夷后不由称赞道:
“雍王妃果真是姿容不凡,不愧为“丽京之花”。今日本宫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想想往日见到的那些所谓美人,都成了庸脂俗粉了。”
在佳丽三千的后宫里,素来以卫贵妃美貌居首,是所有人眼中的美人。
于皇后这样一说,分明是在说跟眼前的雍王妃比起来,那卫贵妃直接成了庸脂俗粉,根本不值一提。
几句话便将卫贵妃贬到了最低处。
建安帝一听于皇后这话脸色便沉了下来。
但很快她口中的“丽京之花”引起了他的兴趣,瞬时转移了她刚才中伤卫贵妃而带来的不悦,他疑惑问道:
“什么丽京之花?”
于皇后语气讶异道:
“陛下没听说过吗?雍王妃被称之为“丽京之花”,可是我们丽京第一美人呢。”
建安帝恍然。
丽京之花!
她的确当得起此称誉。
只是她原来就有那么大的名气,而自己竟全然不曾听闻。
都是这深宫阻挡了他的视野。
他淡淡略了眼与南宫崛坐在一起的美人儿,曾第一次见她时生出的惋惜之情再一次泛上心头。
“娘娘谬赞了。臣妇愧不敢受。”
面对于皇后的夸赞,辛夷谦虚答道。
于皇后温婉地笑了笑,作为于家的女儿,南宫崛与于家的恩怨她自然清楚。
若不是非要走这么一个过场,她本是不想来的。
可当来了后,见这丽京第一美人的雍王妃果然名不虚传,又借她的美貌将她心里最恨的那个人贱踏了一番,倒也不吃亏。
基本的礼仪形式到位后,帝后也没有久留他们夫妻俩,俩人告别出了承晖殿,南宫崛却并不急着出宫。
辛夷跟着他左弯右拐,所过之处越发地冷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