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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火海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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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洱在皇宫里待着很是舒心,只是一点,她的皇帝舅舅知道了她身有疾。
那日,海棠花开,帝王设宴,良辰美景,霍洱贪杯,便多喝了几杯,许是身体愈发颓败,当场吐了血,吓坏了一旁的侍从。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
她的皇帝舅舅坐在案榻旁,轻声问到,“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记不清了”,霍洱抬手,挣扎着坐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病……”帝王终究是没狠下心。
“罢了,罢了,剩下这些时日,你就在宫里好好养着,朕会为你寻来良药。”
“舅舅,不必麻烦了,我要回府”,声音淡漠,却又坚定。
“阿弥呀,你听舅舅的话,不要任性好不好……”
“舅舅,我要回府”,霍洱睁眼看着他。
这眼神让萧帝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人也是如此,倔强的对他说,“皇兄,我要嫁给他。”
……帝王拂袖,转身离去。
霍洱离宫那日,萧帝推了政务,前来送她。
“阿弥,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何要嫁给萧和?萧和在我所有的儿子里并不出众……”
霍洱笑了笑,“舅舅,我是霍家女,自出生起就被众星捧月,我应该欢喜,但我娘一心在我爹身上,我哥与我也十分疏离。”
“他们从小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我喜形不于色,要有大家小姐风范……”
“每当我看到与我同龄的女子玩闹嬉戏,我都十分羡慕。”
“我从小没有知心朋友,没有人问过我到底喜欢什么……后来我有一次贪玩,逃出府,遇上了地痞,被萧和救了。”
“当时我怕死了,可我没有哭,但他对我说姑娘家家的,不用强撑着……”
“还给我买了一块饴糖,对我说女孩子,要多笑笑。”
回府之后,我原想着去谢谢他,但没多久,就举家去了边疆,从此千里相隔。”
霍洱看着帝王的眼睛,“舅舅,是不是很可笑,如此俗气的英雄救美。但偏偏,我就迷了眼,动了心。”霍洱笑得开怀,眼里似有泪光。
霍洱抬头,迎着艳阳,“此番离去,还望舅舅珍重。”说完,便上了轿。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那日阳光耀眼,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她的心如同坠入无边的深渊,冷的刺骨。
霍洱躺在院落晒太阳,身旁站着一众家仆变着花样地逗乐。
阿萝看在眼里,很是欣慰,难得小姐高兴,肯出来逛逛园子。
小姐自嫁入王府后,每日里心心念念的都是王爷,偏偏王爷从来不肯多看她一眼,百般冷落。
此时的萧和心烦意乱。
他不习惯这样的霍洱。
先是在宫里时拜见萧帝时对他漠然,再是一反常态的留宿宫中半月,如今回府,她竟对他不闻不问。
他犹豫了几日,终是忍不住迈进她的院子。
还未与霍洱说上话,便有太监前来宣旨,是萧帝身边最得宠的司觅公公。
萧和望着跪了一地的俊俏男子,瞠目结舌,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反观霍洱,笑盈盈伸出手接过明黄的懿旨,道:“麻烦大人回去同舅舅说,阿弥很喜欢。”
“奴才遵旨”,司觅笑了笑。四周的海棠都失了颜色。
萧和作势就要上前阻拦,“霍洱!”
不等他挨近,她猛地回头一个眼神。
萧和一怔,似被吓到,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的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他在她跟前,根本毫无筹码。他依旧是那个不受宠的皇子,而霍弥依旧是那个天之骄女。
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他仗着她喜欢而已。
如今喜欢被消磨殆尽,一切又回到原点。
但他心中依旧气愤,凭什么,凭什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司觅走上前来,看着萧和,“咱家斗胆,提醒梁王一句,要有自知之明……”
送走了司觅。
霍洱开始细细欣赏她的男宠们,让他们一个个上前跪拜。
萧和大步上前,拉起他们,大喊道“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他狼狈至极,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回头望见霍洱唇间那若有似无的笑意。
落荒而逃。
翌日。
霍洱带着一冰肌玉骨的美人在院落里赏花。
那男子是萧帝赏的,其中最为出挑。虽为男子,却带着丝丝妖媚,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霍洱躺在贵妃椅上,他趴在霍洱腿上,俩眼睁大,看着霍洱,耳尖红的似血。
霍洱不禁调笑,“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这海棠妖娆,你呀……更甚之,不如叫你阿娆,怎样。”
话音刚落,那男子羞的不敢抬头,如蚊子般“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
一日酉时,霍洱看着阿娆趴在她的腿上玩弄着她的衣衫,便想着捉弄他,同他开玩笑,“不如,今晚你来侍寝?”
阿娆慌张跑开了,但霍洱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红晕。
霍洱正准备歇息,看到床上鼓鼓的一团,掀开被子,便看到阿娆赤裸上身,面色潮红,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完了,玩笑开大了。”
霍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在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更不在乎什么贞操名节。
凑到阿娆的耳边“怎的……”
回应她的是红唇香肩……
霍洱含着他的耳垂呢喃,“阿娆……”
“乖。”
阿娆羞的哼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他用嘴唇轻触她的耳廓,湿润的热气熏得红了脸颊。
“小……小姐”阿娆抬头看着她。
胭脂色的衣衫耷拉在胳膊弯上,莹白透粉的雪肤上一片红晕,盈盈一握的腰肢……
男孩初尝情欲,原本清纯懵懂的面容填了丝丝媚态,浑身上都散发着如同果实成熟的香味。
“怎的,担心我呀”,霍洱看着他。
“小……小姐,阿娆担心你。”
“哦,也不枉我疼你,以后叫我阿弥吧,这是我的小名。”
“这个颜色很称你”,霍洱看着他柔柔一笑。“走吧,和我一起走走”。
梅子树上青色的果子正在慢慢的成熟,白纸一样的少年被她用情欲涂抹上了媚态。
霍洱牵上了阿娆的手。
远远望去,如同一对璧人。一人低头,一人抬首,不知在交谈着什么。
萧和看着眼前情景,心疼,好疼好疼。
那高高在上的梁王瘫坐在地上“阿娘,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讨厌她极了,可她如今真的不要我了,我的心好疼,好疼……阿娘,若你还在人世,我会不会不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那瘫坐在地上的人儿号啕大哭,却无人敢上前劝慰。
萧和睁开眼睛,这一次,他不想松手。
夜晚,他闯入霍洱的院落,还未等霍洱出声。
他将案桌上的玉佩拿了起来,“我认得,这是你那男宠贴身携带的,好哇,这才多久,就已经互赠定情信物了,霍洱,你可真是厉害,先是男宠,而后又是和离,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他大概是气极了,不管不顾就往她身上扑。从前百般厌恶不肯触碰的人,如今却恨不得立即将其压在身下。
男人的欲望炽烈而纯粹,带着征服的念头,上手便要扯开她的衣襟。
她踢开他,却被他拦住,“我是你的夫君,我若想与你欢爱,天经地义。”瘦弱的男人此时犹如恶鬼附身,不等霍洱回过神,他已经撕掉她的外裳,白嫩肌肤露出来,迷得他心神荡漾。
霍洱下意识去拿匕首,他立即将她手绑住。
短短数秒,趁她不备,他已处于绝对优势。
他嘴里说着:“阿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我离不开你了,你又不要我了……”
他作势就要亲她,脑袋低下去,寻着双唇,忽地闷声一痛,动作戛然而止。
萧和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脸上神情惊愕,似痛苦不堪。他不可置信的往下看,不知何时,他的身体里竟多出一把刀。
那是他们成婚时,他赠予她的唯一物品。
身体裂开的伤口处血汩汩往外冒,他望着床上的明媚少女,忽地想起当年刚与霍洱成亲不久,她娇羞地坐在这张床上,轻声细语地邀他共寝。
那个时候,他敷衍她:“等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
再没有以后了。
萧和慌张起身,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撑着房檐,慌乱中,烛台掉落,燃起熊熊大火。
萧和看着火中的霍洱,笑了,“阿弥,你求我,只要你向我保证再也不提和离二字,我就救你出来,从今日起我会是个好相公,将来我也会是个好父亲,我们会恩爱有加,将来会膝下儿孙环绕……如何?”
“哈哈哈……萧和,你我成婚一年又三个月,你扪心自问,你在乎过我吗?你可曾将我当作你的妻子吗?你我这婚姻形同虚设,如今,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我的夫君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想放火烧死我,可最后,我看着他理智逐渐回笼,疯狂逐渐褪去,他似乎想冲进火海救我,可我这般任性的一个人,又怎能如他所愿,我将大门紧锁,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无边的火海。
那日的火海凌云,烧光了所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