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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   薛拂烟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可恍惚中又感觉有一双手在轻抚她的脸庞,她很想看看是谁,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只听到一声近乎呓语的低唤:“薛拂烟。”

      谁?

      是谁在喊她?

      她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拂烟。”

      又是一声低喊,这次似乎有些哽咽,薛拂烟不觉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是不是恨我?”

      脸颊的触感越发清晰,带着点莫名的熟悉,一个名字在心头呼之欲出,就在这时那人忽然换了称呼,低哑,幽沉。

      “薛皇后。”

      薛拂烟心中骤然一沉,巨大的恐惧一刹那间似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连呼吸都像被扼住了,因为太过急乱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旁边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觉得怎么样?”

      薛拂烟怔怔地转过头,对上的是岑冽的脸庞。

      原来刚才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这是哪里?”一开口连自己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嗓子干哑的调都变了。

      岑冽端起早已倒好的茶递到她嘴边:“喝点。”

      薛拂烟歪头喝了一口,感觉嗓子好点了,然后打量周围,这才发现躺在岑府自己的卧房里。

      之前发生的事一幕幕涌现在脑海,她急忙问:“现在怎么样了?圣上呢?”

      “明氏乱党设计谋害圣上,目前已经全部被处死。”岑冽看着她,“多亏了你提醒圣上有密道,否则未必能这么顺利。”

      薛拂烟放了心,然后问:“我关了多久?”

      岑冽顿了顿说:“三天。”

      三天……

      薛拂烟心中忍不住发凉,难怪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再迟点怕真的就一命呼吁了。

      岑冽低声解释:“我一直在苍暮山,昨天才回来,圣上受了伤陷入昏迷,这几天情况太乱了,我发现你不在想要找你,却没人知道你在哪儿,后来还是圣上醒了才……”

      他语气充满了浓浓的内疚,薛拂烟倒不怎么在意,反正早知道自己无人在意,何况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能在最后紧要关头找到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不起……”岑冽非常自责,“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跟你没有关系,你又不会未卜先知。”薛拂烟淡淡道,“还好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也……”

      说话间咳嗽了好几遍,岑冽又喂她喝了几口水:“你不要说话了。”

      薛拂烟此前一直吊着心,又饱受几天折磨,这会儿才算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太医说你身体非常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岑冽说到这里面露迟疑,“我想……和离的事容后再说,你觉得呢?”

      他一提这个薛拂烟猛地想起了那幅画像,再看他时的眼神就有些不同寻常,其实到现在她仍然不明白岑冽为什么会喜欢她,要说美貌,比她更美的肯定大有人在,何况她并不认为岑冽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那是什么原因?

      除了他自己大概也没人知道了。

      至于和离……

      岑冽见她沉默着便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

      “没关系。”薛拂烟打断他的话,“这个不急。”

      *

      萧璟斩草除根,对明氏乱党一个活口都没留,薛拂烟已有所预料,不过得知虞美人同样被处死时还是意外了一下,从之前萧璟的所作所为来看还以为他多少付出过几分真心,现在才明白是她太天真了。

      她用死过一次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对的。

      萧璟……没有心。

      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

      虞姝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利用的一方。

      机关算尽,堵的就是谁先动心。

      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认真说起来她其实比虞姝还要更惨些,虞姝好歹是后来才叛变的,她则是从一开始就主动跳进了萧璟的圈套。

      这也是她无论如何不敢让人知道她重生的原因,她真的怕了,那种万劫不复的经历,有一次就够让她永生难忘。

      再次见到萧璟是在一个月后,彼时她因为伤了元气一直卧床调养,才刚刚能下床走动,没想到在院子里遇见了他。

      他居然是一个人。

      薛拂烟忍不住有些愣神。

      反应过来后急忙行礼,萧璟却先一步道:“免了。”

      她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本就大病初愈的脸色因为震惊更加显得苍白,萧璟看着她:“铲除明氏乱党你功不可没,当时多亏你的提醒,但事急从权,不得不把你关进死牢,后来没能及时解救,造成你身体受到损害,是朕过失。”

      薛拂烟满心惶恐,萧璟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她命大躲过了一劫,就算真的因此丧命,他堂堂一国之君,何以会说出这番类似解释的话语?

      “……陛下言重了,这都是……”心里一乱更加不知说什么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萧璟目光从她手上掠过,眼眸里涌动着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顿了顿开口:“你……”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喊声:“夫人!”

      薛拂烟抬起头,只见香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满脸焦急地扶着她:“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她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萧璟,薛拂烟刚想出声提醒,她紧接着又埋怨起来:“太医都说了你这次伤的很重,不彻底调养好以后会落下病根的,万一……”

      话未说完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陛下?!”

      萧璟淡淡道:“不必多礼。”

      正手忙脚乱跪下行礼的香迟不禁一顿,接着嗫嚅道:“多……多谢陛下。”

      萧璟又看了看薛拂烟,然后转身走了。

      薛拂烟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本以为最大的内忧解除后他应该意气风发才对,但并没有,整个人的气息还是很低迷,就好像……成功的同时也丢失了什么。

      香迟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吓死我了,陛下怎么会突然到我们府上?”

      “突然?”薛拂烟转过头问,“你们都不知道?”

      香迟点点头:“对啊,大人才刚离开府上,如果知道陛下要来怎么会走?”

      薛拂烟也忍不住疑惑,不过倒没多想,萧璟不但心思深沉,行动也时常捉摸不定,应该就是临时起意来看看而已。

      *

      薛拂烟身体彻底恢复如初已经是八月末了,期间岑冽去了趟叶城,回来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魏知宁要成亲了,对象竟然是宋瓒。

      她万分错愕:“宋瓒不就是那个……那个……”

      “山匪头目。”岑冽说。

      “那她还……”薛拂烟实在难以置信,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被迫的?那人用什么手段威胁她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葬送了一生的幸福?不行,我们得帮帮她,魏姑娘人那么好,就算找不到门当户对的郎君也绝不能嫁给匪首!”

      岑冽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觉得以魏知宁的性格能被谁威胁?何况还是姻亲这样的大事。”

      薛拂烟想想也对:“那怎么回事?难道是她自愿的?”

      岑冽点点头:“非但如此,还放话说此生非宋瓒不嫁,本来魏将之前都给她定下了亲事,结果成亲前夕她逃婚了。”

      薛拂烟震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魏知宁还真是女中豪杰,不同凡响……

      “宋瓒其实挺不错的,两人也般配,更重要的是他和魏知宁在一起算是彻底弃暗投明了,好事一桩,何乐不为?”岑冽边说边倒了杯茶,“当然,魏知宁绝不是因为这个才嫁给宋瓒的。”

      薛拂烟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不过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别人也难以插手,希望她的选择是对的。”

      岑冽喝了口茶,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很有经验?”

      “嗯?”薛拂烟蓦地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瞎说的,我能有什么经验。”

      岑冽没说话。

      薛拂烟看着他,没忍住问:“那你呢?”

      “我什么?”

      “你有经验吗?或者说之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薛拂烟问完后心里无比忐忑,毕竟这也算揭他的伤疤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或者说干脆不回答。

      良久的沉默后……岑冽真的没回答。

      但薛拂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既然起了头那总得多问点:“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岑冽依然沉默着,就在薛拂烟以为他照例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接着站起身说了句:“一个特别傻的人。”

      说完直接走了。

      薛拂烟只觉心头重重一击,半天才反应过来。

      岑抒忆总结的真是精辟啊……

      这之后没几天是秦淑妃的生辰,特地在纤华殿设宴款待文武百官,本来薛拂烟是不打算参加的,她可没忘记那时在密道听太后说温芜是被秦淑妃设计陷害小产的事,她对秦淑妃的印象算不上坏,但也绝对不能说好,可也万万没想到她下手竟如此老练毒辣,可见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参加了。

      原因无他。

      她贼心不死。

      岑冽都已经承认有心上人了,那么在她不想暴露重生这件事的前提下两人和离是早晚的事儿,只要一离开京城,这辈子基本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所以在此之前她还是想把凤和宫的东西拿到。

      秦淑妃生辰宴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虽然之前碰到过萧璟,但那时她刚死不久,他偶尔感怀去凤和宫看看也解释的通,但现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总不能还时不时的过去。

      萧璟可不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人。

      她只要在生辰宴上挑个他在场,众人又不妨的情况下偷偷溜到凤和宫把东西挖出来再回去,既神不知又鬼不觉。

      薛拂烟打算的很好,实施起来除了因为穿了件宽大的礼服不方便于是先去琅花苑换了身轻便的装束之外,其他的倒都很顺利。

      随着盒子拿到手的那一刻,她心如擂鼓,然后抬眼看了看周围,确定一切没有异样后迅速逃离现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一个身影缓缓从宫门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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