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红尘》巫峣

3、第三章

　　军训服发下来后，教官就要求换上。教室里有监控男女生都在各自所在的楼层的厕所里换。
　　高一所在的东教学楼挨着操场，教官吹哨吹的他们一阵发慌。
　　“集合——”教官的哨声不断响起，哨声落下就听见教官的一阵谩骂，“这么他妈的慢呢，你们所有人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李一珂并没有在厕所里挤着换，而是在教室里拉着窗帘，窗帘是两层设计的，她拉上一层遮盖住窗外，另一层用背部抵着，先换了裤子又换了上衣，其实李一珂遮不遮都那么一回事。除了她外在让人能看到的长裤和宽松五分袖外，她身上穿着莫代尔的紧身长裤和短袖，在窗帘后换只是为了监控画面不会不雅观。
　　刚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书包里，后门又进来一个人，那人正是她的同桌。
　　她同桌还是拿着军训服，一脸尴尬的对她笑笑。
　　“我......挤不进去了，厕所人都满了。”她说。
　　“......”李一珂无语，“进来吧，把门锁上再把门上的窗帘拉上。”
　　她照做了，她把前后门都锁上窗帘都拉上时就看见李一珂给她使眼色让她往她站的地方去。
　　“我给你扯着窗帘，你在窗帘后面换吧。”李一珂边拿起窗帘边说。
　　“好，谢谢。”
　　她换下的衣服不知道是放地下还是哪的时候，李一珂递过一只手：“换下的衣服给我吧，我帮你拿着。”
　　“谢谢。”再次道谢并把衣服给了她。
　　换完衣服把衣服放进书包里的时候，有人敲门：“有人吗？谁把门锁上了？”
　　她的同桌很迅速地跑去把后门前门都开开了，顺便把窗帘都拉开了。
　　“集合——”教官在楼后面吹哨，“集合了，最慢的有奖励。”
　　有的同学刚到门口就把衣服往教室里扔，也不管它掉哪掉头就往操场跑。恐怕教官的奖励可不是什么好奖励吧！
　　李一珂和她的同桌不紧不慢的走着，走到操场全部新生的眼睛齐刷刷的往她们身上看。
　　“全体同学就等你们两个了好意思嘛？”教官的大嗓门冲她们喊，“跑过来！”
　　她俩匆匆跑了过去。
　　“你俩猜拳吧，”教官说，“输的领奖。”
　　剪刀石头布，她的同桌输了。
　　“蹲起50个，做吧。”教练又对着付漪然说，“你回你班的队伍。”
　　她刚蹲下就被李一珂拉了起来：“我做，你归队吧。”
　　“英雄救美啊，很好！”教练鼓起掌来，“你就做仰卧起坐，20个。”
　　她刚做了一个教练的一只脚就踩在了李一珂的背上，李一珂冷笑继续做，这种重量还是难不倒她的，要不然怎么打赢龙哥那胖子的。
　　“你说你一男的留这么长头发不觉得像个小姑娘吗？”教官的脚依旧踩着，手托着脸胳膊肘抵在腿上，另一只手把李一珂头上的帽子摘下扔到了地上。
　　离李一珂近的那几个班级的前排有几个忍不住笑了，其他教官听到迅速制止：“笑什么！”
　　李一珂没有说话，做完身体往一边一侧一躺，翻身躺在地上又迅速起来，她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人踩着了，难受死了。捡起被总教官扔下的帽子，弹了弹帽子上的泥土，重新带回头上：“报告！我是女的。”
　　声音不大，但都听到了。
　　教官带着尴尬道了歉，并让她归队。
　　高一七班并没有分配到踩她的教官手中，训练他们的是一位女教官，在李一珂的视野中长得不是很高，也没有多漂亮，但是人很好。在站军姿二十分钟后，李一珂装病请假，女教官直接就让她在那边的树底下阴凉的台阶处让她休息，过了一会儿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她说低血糖了，教官直接从兜里掏出糖塞在她手里，又从饮水处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让她好好休息。
　　糖有些化开了，她没有吃。不是嫌弃，只是她除了老爸给的糖以外谁给的都不吃，包括妈妈。老爸不在了她就一直没有吃过糖。
　　她拧开瓶子喝了口水，看着所有解散原地休息的同学。踩她的教官向她走了过来，她的眼神躲避，看向了旁边的树。
　　“咳咳......”教官尴尬的咳嗽两声坐到距她半米远的距离看着她说，“真是抱歉，对不起啊。”
　　“报告教官，你已经道过歉了。”李一珂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手中的矿泉水。
　　“送你一瓶水吧。”教官把水放到了她脚旁边，“你......好好休息。”说完，教官就走了。
　　“集合——”教官边走边吹哨，哨声落下迎来一阵哀嚎。
　　“有钱的去买水！没钱的借钱买水！”教官拿着喇叭喊，“解散休息半小时！”
　　“好——”
　　所有同学都飞奔向教室或小卖部。她的同桌向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不去买水喝？”李一珂喝了一口水问她。
　　“没带钱，我以为第一天不会军训就......”她扣着手指回答。
　　“给你，”她把教官给她的那瓶水给她，“喝吧。”
　　“不......不了，我不渴。”她同桌推迟。
　　“拿着吧，这天儿不渴才怪。”她把水放在她手边。
　　“谢谢......”道完谢拿起来水就往嘴里灌，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淑女形象。
　　李一珂看着她这个喝法都惊呆了，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就总感觉她同桌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李一珂还是问了。
　　“是啊，你帮过我，”她觉得用词不太对又说，“准确的说你救过我吧，我是付漪然，你不记得了吗？”要不是她，她可能就要被龙蛋强吻或者别的了。
　　“我......只记得名字，样子记不清了。”她如实回答。
　　“啊，没关系的，以后会慢慢记住的。”她笑着对她说。
　　“嗯。”

　　午饭是在学校里吃的，老妈在李一珂的饭卡里充了一千。付漪然看到她饭卡的余额都惊呆了。
　　“你就吃这么点，饭卡里的钱你什么时候能用得完？”付漪然坐到了她对面问了一句，突然又改口，“我帮你去打汤。”
　　没等李一珂说话拿着她俩的碗就去打汤了，汤是免费的，不需要用饭卡。李一珂看着自己的饭，心说很少吗吃的？
　　等她端着碗回来她赶忙接住说了句谢谢。
　　“你为什么都不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啊？”付漪然突然开口问。
　　她嚼完嘴里的米饭很平淡的说：“我没有朋友。”
　　“对不起啊。”
　　“没关系，你呢，你为什么不和朋友在一起？”她问。
　　“我也没有。”
　　说完她俩对上视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好吗？”付漪然说。
　　“嗯，好。”李一珂回答。

　　下午军训完以为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还要在操场里待到高二放学！
　　队伍一直是解散状态，教官并没有喊集合。有的情侣都考了进来，正抱着自己对象诉苦，为什么没有分到一班。
　　李一珂坐在草坪上与付漪然背靠背的倚着，仰头闭眼睡觉，听了情侣的话心里一顿吐槽情侣的话语。她把教官给她的她给了付漪然。
　　“七班的那个当众做俯卧撑的那个。”一个男音响起，本来吵闹的操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朝站起来的那个男生看。
　　众人以为有好戏看了，目光都在寻找下一个要接话的人。可惜李一珂并没有开口，操场渐渐沸腾。
　　开始挑事的男生觉得很没面子，他就想与她比试比试，谁最厉害。没成想人家根本不理他，他恼羞成怒地走到李一珂跟前：“咱俩比比，谁做俯卧撑做的多。”
　　李一珂摸了摸脸，还是没有理他，反倒付漪然觉得紧张了。
　　他见李一珂还是不理他，用脚踢了踢她。
　　“你好意思吗，跟一个女生比。”李一珂没有睁眼。
　　脾气暴躁的他登时气炸了，上来就给了李一珂一巴掌。这一巴掌抽的李一珂的脸生疼，她睁开眼看他，这小子完了。
　　围观的人很多，教练们还在开黑，并不知情。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她一米七五，男生显然比她高出半个头。
　　她用同样的力度一巴掌拍在了男生的脸上，让他知道打脸的疼痛。
　　看着架势找事的男生仗着自己学过两下子就来找事儿了，他以为他的这一拳能精准无误的打在她脸上，可惜拳头被她的手包住了。李一珂顺势将另一只手卡在他的手肘往她这一拉，腿绊住他的腿，直接一带，摔在了草坪上。老娘摔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好！摔得好！”有人带头起哄。教官抬头就看到两人打架的场景。
　　“妈的，”他站起来，刚要对她侧踢腿，就被教官制止了。
　　“干什么呢！”教官拿着喇叭喊。
　　“教官，她打我。”男生告状。
　　教官才不听他的一面之词，给了他一喇叭：“你不找事儿，人能打你？”
　　“我......”
　　“怎么回事啊？”教官看向李一珂。
　　“谁知道呢，”李一珂摊手，“他来找我比武的吧。”
　　“谁让你不领情，怪我动手打你了？”他嚣张道。
　　“打人还有理了？你跟女孩子比什么比？”付漪然从李一珂背后冒出头来。
　　“你......”说着伸手要打付漪然。
　　“什么玩意，当着我的面还想动手打别人？就你这样的你以后还能找到对象吗？”教官吼他。
　　“我......”
　　“我什么我，这件事我会上报你的学校，等着领罚吧！”教官说，“行了，都集合，站军姿等放学铃！”

　　“疼吗？”付漪然背着书包陪着李一珂坐在门口。
　　李一珂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四条手指抽的红印，她拿着学校小卖部买的老冰棍敷。
　　“不疼了，走吧，你家在哪？”李一珂问。
　　“南门口，离学校不远，在那边。”她指了指东边路口。
　　“快回吧，晚上还有两路南门口的车，走吧。”她看着学校旁边的提车牌上的时间。
　　“你......”
　　“回去吧，咱俩不顺路，我家在西边。”李一珂摆摆手。
　　“其实......我可以陪你的。”付漪然低下头。
　　“不用了，车来了，你该走了。”她说。
　　她看着付漪然还想说点什么，她直接打断她：“可以了，上车吧，公交车不等人的。”
　　“我走了，”她恋恋不舍的上车，坐到车位打开窗户，“你快点回家吧。”
　　车开走了，她还在原地站着，手提着已经化了的老冰棍。当她抬头就撞上了朝她来的母亲。
　　“走吧，一珂。”母亲看见女儿手里拿着冰棍儿，脸上有明显被打人的痕迹。
　　但她没有问。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