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红尘》巫峣

2、第二章

　　李一珂见义勇为、匡扶正义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星期，此刻的她将要面临的是告别暑假返回校园或者永远的暑假生活中的二选一。可她觉得，自己可能就去职高上学混个日子吧，因为自己那时脑子抽筋报了一中。老师看了统计表知道的时候还把她叫过办公室，告诉她说：“你现在这个成绩再努努力上个二中没问题的，为什么要自暴自弃报考一中？一中的分数线是要你现在的双倍分数才能考上。你是觉得咱班里除了那些学习好的，那些不学习的同学都报的一中你才报的吗？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这个的话，我劝你现在改过来，因为那些学习不好的都私下里找过我，都改过来了！他们坑你的！”
　　然而李一珂的回答是：“老师我自愿的，而且我跟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不熟。”
　　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逆着老师不听劝呢？唉......
　　“妈，我现在去哪上学？”李一珂站在厨房门口，问正在忙活晚饭的老妈，“我是不是没学上了？还是说真的要去职高？”
　　老妈擦擦手上的水，停了保温的锅，掀开锅盖让锅里面的粥散散热：“哼，现在知道慌了？当初那股‘我不听，我就要报一中’的劲儿呢？跟喝酒了似的现在才醒，早干嘛去了。”
　　老妈从她身旁走过，去了卧室，从床头柜拿出来了张纸又出门走到客厅，把纸放到茶几上边坐下边说：“过来，看看吧。”
　　李一珂走过去拿起那张纸，看着那张纸上的那几个加粗的字“录取通知书”。李一珂先是愣了愣，又看向老妈，又看回手上的纸。原本老妈以为她会激动地一蹦三尺高，没想到李一珂平静的开口道：“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老妈也懵逼了，她生的这个女儿怕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吧：“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了！”
　　“那这就是真的？”她狐疑的问道。
　　“嗯。”老妈说，“前几天我下班早，乘的那辆公交车正好过一中门口，我就下了车去那新生录取名单上瞧了瞧，在名单的最后我找着你了。”
　　“你确定不是重名的吗？”
　　“怎么可能！”老妈一脸坚定的说道，“还有哪个学渣会报一中的！还考了422分，我看着新生录取单下面的都丢脸。你知道你上面的考多少吗？598！哎哟差了176啊！”
　　李一珂：“......”老妈你口算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是不是按着你想的剧本，照着它说我呢？
　　“不过啊。”老妈喝了口茶道。
　　“不过什么？”
　　“别打岔！”老妈斜了她一眼，“我还看见你名字下面还有一个人呢。”
　　“谁啊。”
　　“你同胞，”老妈喝口茶继续道，“401分，好像是叫什么姜盐吧。”
　　李一珂：“.......”什么叫我同胞，还差二十一分呢！
　　“前几天让你买本书顺带买的文具买了没？”老妈问。
　　“没......给忘了。”李一珂低着头，声音极小。
　　老妈把杯子放下，碰撞发出的声响吓得李一珂一哆嗦。
　　“你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老妈叹叹气就回卧室了。
　　李一珂看着老妈紧闭的卧室门，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在存钱罐里掏出零钱就下楼出门买文具了。
　　夜景是多么的漂亮，可惜李一珂并没有心情看。虽然知道了自己可以上一中了，但是不是自己亲自考上去没那么高兴。本来报考一中的时候老妈就觉得她疯了，她却告诉老妈：“万一二中都考不上去岂不是更丢脸？”
　　想想老妈进卧室之前的最后一句话，确实，自从老爸去世后，自从自己上了初中以后好像确实没有让老妈省省心。这一时间让李一珂无比自责。

　　买完东西回来后，老妈已经把饭端上饭桌了。
　　“回来了？”老妈说，“洗手来吃饭吧。”
　　“嗯。”
　　洗完手之后老妈把筷子递给了她，又帮她夹菜：“来，吃吧，”
　　李一珂看着老妈，眼里泛出了泪花：“谢谢妈。”
　　“谢什么，我是你妈，所以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也长大了，也应该懂事了，虽然你小时候啊特别不爱说话，没有什么需求绝不开口的。”老妈说，“所以你现在啊，应该交个朋友，向朋友吐吐心里话什么的，别一到外面就打架，打架又打不出来友谊，你是个女孩子，应该干点女孩子该干的事情，家里有什么可待的，逛逛街买点东西才好，我一下班回家看见你在家待着玩着游戏扯着个嗓子骂人，我就头疼，这一点儿也不淑女，这是女生该干的事吗？学学别的小姑娘，弹弹琴，练练舞，实在不行看看书，多好啊。”
　　心里刚泛滥的感情就这样被老妈唠叨走了：“妈你怕不是忘了，我会弹钢琴，也会拉大提琴。”
　　老妈想起李一珂小时候透过玻璃窗看别人弹钢琴的时候，她拉拉老妈的手说：“我也想学。”
　　老妈看着小小的李一珂，内心一阵欢喜，一珂终于有想要的了。后来老妈觉得会拉大提琴也不错，又让李一珂学拉大提琴。
　　“舞蹈你不会吧？”老妈说。
　　“我会——武术！哈！”说着又伸了伸拳。
　　“切，你妈我年轻的时候还学过芭蕾呢！”老妈骄傲的说。
　　“是是是，您最厉害，快吃吧，饭都要凉啦。”李一珂给老妈夹了一筷子菜，掉饭桌上也不少。
　　“啊，李一珂！你给我夹一筷子菜半筷子都掉桌子上了！”老妈吼她。
　　李一珂：“......”果然她还是不能和老妈打感情牌啊！打不动！！！

　　第二天老妈请了假去学校报道，办完一切手续后回了家。
　　“今天是你最后的暑假生活了，”老妈边换鞋边说，“好好珍惜吧。”
　　“嗯。”李一珂应了声，抬脚要上楼。
　　“头发留长吧，”老妈望着她的背影，“长头发好看。”
　　“其实短头发很舒服，”李一珂扭头笑着看老妈，“妈，你要不要试试？”
　　“我才不要，你那头发短的跟男生的发型有什么区别？”
　　“我又不是毛寸，还是有区别的。”李一珂撅嘴道。
　　“留长吧哈，留长。”
　　“知道了。”
　　李一珂上了楼，去了洗漱间专门照了照镜子，镜子中映出她的齐耳短发，自言自语道：“这发型难道不好看吗？我觉得还挺帅的嘛，非得淑女才叫女生吗？”
　　出了洗漱间的门，李一珂一下子躺在了床上唉声叹气的。又一下子坐了起来，走到门口时突然头晕眼花摔坐在了地上，她抱着腿头埋在胳膊里休息了一会儿，头不晕了后站起来去了另一个房间。
　　小时候的李一珂还没改名字的时候叫向年年。在兴趣班里学钢琴和大提琴的时候她总是练的比别人好，后来老妈为此就给她买了钢琴和大提琴放在了李一珂旁边的房间。
　　老妈的卧室在一楼，二楼的房间几乎都是空的，除了李一珂的卧室就是李一珂乐器房。
　　钢琴李一珂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她把红布掀起来放在一旁，坐在皮凳上，手放在琴键上感受手指弹出的音律。手抬起落在琴键上，不知不觉中就谈起了老爸最喜欢的那首歌——《遇见》
　　楼下嗑瓜子的老妈听到了楼上的钢琴声，放下瓜子急中带慢的轻脚上了楼。房门没关，老妈倚在墙上听。虽然李一珂很久没有碰钢琴了，但是弹钢琴的技术一点没有差。
　　随着琴键声下的音乐响起，李一珂也跟着唱了出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曾经在爱情里受伤害，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时最美丽的意外，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弹唱完一遍又一遍，等着李一珂唱不动了就直接弹不唱了。老妈蹲在外面背靠墙捂着嘴在哭，里面弹钢琴的李一珂也在偷偷掉眼泪。如果李一珂真的不是很想爸爸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哭的，可是今天她却是很想、很想，特别的想，可能可以上一中也是老爸在天之灵吧。
　　钢琴键下的最后一个音符响起，李一珂收回手不再弹琴。擦擦脸上的泪花收拾好钢琴就要出门。外面的老妈听见脚步声赶忙擦擦眼泪，站起来就要下楼时被李一珂撞上了。
　　“哎哟我......”当她看清是老妈时收住了最后一个字，“妈你怎么在外面？”
　　“哎......我......我我我，”老妈慌慌张张地开口道，“我，我在楼下嗑瓜子呢，听见你弹钢琴了有点激动就......就跑上楼来听了，哈哈......哈。”
　　老妈为了不尴尬特意假笑几声，这笑得李一珂更尴尬了：“妈，你要听的话......我可以给你弹，不用这么......这么鬼鬼祟祟的哈。”李一珂没大没小的拍拍老妈肩膀，又扶着老妈下了楼。

　　收拾完明天上学的用品已经天黑了。这一天过得很快，快到她想告诉老妈想去看看爸爸都没来得急就过去了。
　　洗完澡，头顶毛巾，头发半干不干的就出来了。拿起手机打开企鹅，看着里面除了官方的信息还是官方的信息，企鹅号里面没有一个好友，她甚至都不明白当初建企鹅号使为了什么，可能是为了玩游戏吧，唉！

　　“起来上学了！”老妈敲她门在外面喊，“上学去了李一珂！”
　　“啊？啊......上学，上学。”一脸懵逼的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收拾自己。
　　洗漱完了的李一珂背上书包下楼吃老妈做的早点。
　　“快点儿吧，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老妈挎包换鞋开门就要走，“我上班去了，门口的柜子上给你留了两百块钱。还有，别在新的学校里给我惹事！”
　　李一珂点点头，没有出声。吃完早点把盘子放进洗碗机里洗碗，她也该走了，要不然真的迟到了。
　　出门就打上了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学校，下了车就走进了学校。
　　“同学，”一位穿着自愿者服装的高年级姐姐拿着几张纸走到她的身旁，“你是新生是吗？”
　　李一珂点点头。
　　“啊，正好，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看你是几班的带你去你班里。”高年级姐姐笑着说道。
　　“李一珂。”
　　“李一珂，”她看着纸上重复道，“哦，在这儿，你在高一七班，我带你过去吧。”
　　“谢谢。”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的职责。”她领着李一珂进了东边大楼，“今年一中来的好少，听说有几个考得不怎么样的也进来了。”
　　考得不怎么样的李一珂嘴角一抽：“或......或许吧。”
　　二楼东面最后一间教室高年级姐姐指着门口：“这里就是七班啦，你先找个位置坐下吧，我去帮别的新生啦。”姐姐笑着对她挥手。
　　“谢谢，再见。”
　　李一珂绕过前门，从后门走进了教室。现在教室里来的人不是很多，她坐在了教室里面靠窗户的最后一排。李一珂开始无聊了，她从书包里拿出昨晚装进去的畅销小说看。正当她看得入神时有有人坐在了她旁边，顺利的当了她同桌。
　　她把眼神从书上移到了那个人的身上。是个女的，这是李一珂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再一看长得还不错，就是眼镜片太厚了吧，多影响她整体形象啊。本来一个不错的女生，全让厚眼睛片毁于一旦了。
　　打量完就继续看书了，没在看她的同桌，现在的李一珂脑子里正在迸发出很多个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教室这么多位置偏要坐我旁边，为什么我旁边是个女的，虽然我也不喜欢男的。学习好的不都应该在前排嘛，为什么坐最后一排，垃圾味很好闻？
　　虽然脸上面不改色，但是内心活动就像是一匹奔腾的野马撒腿就跑。

　　同学们也已经到齐，一位拿着玻璃杯泡的枸杞水，肚子大的像怀了五个月，身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还有一双发亮的皮鞋，钥匙别在腰间哗啦作响，头顶地中海，面部尤其和蔼的走了进来。
　　“同学们好啊，”老师把水杯放在讲座上，“欢迎同学们来到第一中学哈，我先来个自我介绍，等我说完啊，你们就要去操场进行军训了哈。”老师讲话很慢，但是大家一点也不急躁。
　　“我叫李宗，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同时呢我也是一年级部的副主任。”李老师继续道。
　　有一位男同学插了一嘴：“老师，副主任有什么用啊，干什么的？”
　　“副主任啊，副主任其实没啥用，”李老师解释道，“就一名号。”
　　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啊，行了，都下去吧。”老师冲我们挥手。
　　另一个女同学说：“哎老师，您还没说，您是教什么的呢。”
　　全班同学，除了李一珂和她同桌：“对啊，对啊，说完再下去也不迟啊。”
　　“我是教语文的，大家以后好好学习语文啊，当然其他科目也不能落下。”老师走到楼道打开窗户，看到已经有几个班在那站着在领军训服了，折回来站在门口说，“都下去吧，都有班级下去了。”
　　教室里一声哀嚎，像是谁家的某人刚过世了一样。
　　“刚来就军训啊，先休息一天不行啊。”同学1便抱怨边走出教室。
　　李一珂也走出了教室，她试图让走在她后面的同桌走在她前面故意放慢脚步，可惜人家并不跟上，还是走在她后面。她最不喜欢这种感觉了，就像是有人特意搞偷袭一样，她加快脚步下了楼最后几节直接秀出她那大长腿一次就踩到了下面。
　　“同学，慢点，地板砖很滑的。”和她说话的正是她拥有地中海的语文班主任。
　　“知道了老师。”说完赶紧跑。
　　“都说了慢点，我又不会吃了你。”老师喝了口枸杞茶道。
　　后面的女同学一直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