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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特典番外——恋狱(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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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重新能拿起日轮刀后,生活渐渐回归了日常,依旧是宅邸,任务地点,蝴蝶屋的三点一线。唯一有所变化的,大概就是我相较于以往要更长时间的留在杏寿郎身边,如非必要,基本上是与他形影不离,一定要确认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可以。那种噩梦中所带来的惶惶不安仍旧无法完全消去,所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我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确认。
甚至于到了现在,与我们相熟的同僚一开始还会调侃两句,现在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要我们在一处,他一定会牵住我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与明朗的笑容一遍一遍的让我确信。
这是真实的。
一切都是真实的。
季节在昼伏夜出的斩鬼生活中变化的迅速,待到枝头的新雪取代了颓萎满地的枯叶,成为了眼中最多的色彩时,富冈与小纱雾的婚礼,也恰好在这样的时节如期举行。二人本就有婚约在身,此时更是因为有了孩子而早早提上了议程,少有碰面机会的富冈更是在这种时候忙的脚不沾地,就算能看见也是柱合会议上的匆匆一瞥,他脸上偶然闪现出的那种诡异笑容,更是让人在咂舌的同时感慨万分。我看着那张向来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生动了些的神情,不自觉地滋生了一点羡慕。
那两个人,终于要成为夫妇了。
我曾在夏日里留驻过一段时间的宅邸在傍晚的时分热闹了起来,眉目和婉的少女梳着华丽的岛田髻,整张脸被白粉与小町红妆点的精致而庄严,倒不像是我平常所见的模样了,只有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未有所变化,仍旧像清泉般澄澈温润。
呜咽不止的风雪在婚礼这日停歇了脚步,曾被云朵积压的厚重天空此时是一干二净的晴朗,冬日里为数不多的星子如同滚在墨蓝绸缎中的细碎宝石,柔柔的泛着亮。月轮的清辉映在积雪上是淡淡的银青色与浅浅的蓝,让我想起方才小姑娘白无垢最外层的那身打褂。
纱制的料子触感是隐隐约约的柔和,室内看着还不觉如何,却会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现出一角淡银的暗纹,是象征高雅与美好寓意的梅兰竹菊。
因为是婚宴,就算是酒量甚浅的我也不由得多喝了两杯,结果酒劲发作蒸的脸颊烧了起来,便悄悄跑到了屋外想吹吹风,他因为不放心我也跟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在庭院里踱了几圈步子后,我把庭院内一块大石上的积雪拨弄干净,也不顾冷不冷的问题,直接拉着他坐了下来。
“......抱歉。”
“嗯?”
在耳中躁动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后,耳畔传来了青年略略低沉的声线。惊讶之余,我下意识偏过头去看向他,那双眼睛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这轮满月,留给我一个线条影影绰绰的侧脸。
“......”
顺着他的视线,我同样凝视着天际的圆月。就算是满月,也并非毫无瑕疵的存在,仍旧有阴影留存其上。
我是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口这样的言语的。
以上弦之三的出现为伊始,鬼的活动开始愈加的频繁,相较于以往要更为胶着。原本我们是约定等无限号的任务解决后便结婚的,但回归之后渐渐燃起的情势似乎并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只能是暂且搁置,不知何时才能定下婚期。
“......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可是明明承诺过,却不能遵守诺言,身为男人也太失格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我们来说,鬼杀队的任务要更为优先吧?”
我摇摇头,垂下视线摩挲着他腰间日轮刀泛着冷光的刀锷。
不同于原本的烈焰形状,而是做成了藤蔓缠绕着火焰的纹样。
这是我送予他的花簪的回礼,如今也终于别在了他的腰间。明明到手不过数月,却随着我们一次次的厮杀磨砺了不少风尘,沾染了时间的光泽。
即使在这种时候,我们依旧穿着方便活动的衣服,日轮刀也尚未离手。
——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所以,没有关系的。”
“况且......”
我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颊,与那双圆圆的杏眼对上视线,抿出一个笑容。
“你不是说过吗?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呀?”
“所以仪式什么的,其实我没有那么在意的。”
“——毕竟,我们是‘柱’。”
兴许是因为鬼杀队许久没有这样的令人高兴的事了,宴会中心的笑闹声即使在这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还记得自己出来之前,宇髓与不死川还有富冈喝成一团的样子。即使明天每个人依旧要奔赴不同的战场,可能相聚在此时此刻,在此时此刻欢笑,在此时此刻开心,能在事后回想起时脸上有着笑容,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说不羡慕小纱雾那也是假的啦。”
我叹了口气,挽住杏寿郎的胳膊,轻轻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真好看啊,白无垢。”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
“一定有机会的!”
他打断了我的话,另一只手伸过来盖住了我的手背,眼神严肃而认真。
“一定会有让阿繁穿上白无垢的那一天的!”
“我会为此而努力的!”
“......笨蛋。”
我把食指点在他的嘴唇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那承诺,我就收下了。不可以反悔哦?”
“我也会努力,让杏寿郎穿上纹付袴的。”
回握住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我望着悬挂于天中的月轮,长长地舒了口气。
“也是,毕竟你还在,我也还在呀。”
“一定,会有实现的那一天的。”
等到我们都无法再战斗,或是——
鬼从这世上消失的那一天。
*
无数人翘首以盼的黎明,终于在千年后的这一天照在了大地上。所有人痛苦、仇恨的源头在晨曦的曙光中不甘地嚎叫着,一寸一寸化为了日光中的灰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结束了......”
或许是拂晓的光辉太过于刺眼了吧,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耗尽所有体力的身躯躺倒在地面上,怔怔的看着日出的方向。
“嗯,结束了......”
他与我对视着,满是伤疤的脸上渐渐从尘土与血污中开出花来,是笑颜与日光的色彩,两只早已握不住日轮刀的手摸索着交叠在了一处,传达着彼此的温度。
结束了啊。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在无限号汽船事件过后的一年多,鬼杀队终于结束了使命,召开了最后一次柱合会议,自此宣布解散。我们所有人,也因此踏上了全新的生活。
幸运的是,虽然大家或多或少都挂了彩,重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但我所认识的,知道的人,基本上都平安活了下来。蝴蝶屋一时之间人满为患,但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快乐。
大家终于,都可以成为普通人了。
小纱雾与富冈的孩子在这一年也出生了,一家三口仍住在我熟悉的今户桥。那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襁褓之中玉雪可爱,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却不怎么哭闹,十分乖巧。二人给女儿起的名字与母亲的名字有着相同的读音,名为“小雾”。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太敢抱小孩子,生怕摔着,但小纱雾却说希望让我抱抱小雾,我只能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怀里的孩子是软软的一团,像是红叶般的细嫩手指向我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婴儿偏高的体温和特有的奶香味儿让心也渐渐化成了一滩,脸上不自觉便含了和煦的微笑,轻声轻语的逗弄着臂弯中的小姑娘。余光中,似乎是谁一直注视着这样的我,未曾移开视线。抬起头时恰好对上杏寿郎温柔的目光,既是看着我,也是看着我怀里的小雾。
脸孔不由得一热,我将孩子交还与小纱雾,曾经灵动的少女现下却已有了几分为人母亲的韵味,在与富冈交谈时,俨然已是一位妻子的模样。
我悄悄的瞥向了杏寿郎。
那样的视线,我是明白的。
一拖再拖的婚期,已经到了可以放心允诺的时候,目前需要的,只是谁先开口的一个契机罢了。
告别了富冈一家,他与我携手走在青石铺就的坂道上。此刻正值晚春,绚烂了一季的樱花落英飘摇,铺就一地淡红浓粉的柔软云霞,连天光也要被染成那样缱绻的粉白色。我伸手拂去落在他肩膀发梢的几片花瓣,指尖松开的柔软樱色在流水中波折出一圈小小涟漪,弯曲着我们在河中的倒影,又很快顺流而下。
我看着倒影中仍旧一身男装和扎着马尾的自己,微微蹙起了眉尖。
虽然已经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可还是有一些习惯没法去改变。
我真的.....合适去成为一个妻子吗?
不过这样的沮丧,在与他四目相对时就不知不觉被抛到了脑后消散殆尽。既然他都说我是他的妻子,那我又有什么好在意,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合不合适”呢?
只要在他眼里,我是合适的那一个就好了。
“阿繁觉得三月底怎么样?”
在归家的途中,还是他先开口了。
“现在就是三月初呀,是不是有点急了?”
“是吗!”
嫩绿枝叶漏出的缕缕日光将弯起的长睫渲染成与他发丝相同的杏色,笑得柔和而温暖。
“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阿呆。”
“唔姆,不是很能听懂阿繁在说什么呢!”
“只是自言自语啦。”
嘴上是这么说,可我清楚,自己与他的心情是一样的,但即使如此,对于如此匆忙的日子我还是心有疑虑。身为孑然一身的人,我自然是无所谓婚期,可杏寿郎毕竟还有家人在,总要回去问询过伯父才好。
两个人在商议之下,还是决定不在江户,而是搬回武藏国荏原郡的炼狱本家,既是为了婚礼,也留了长住的意思。三月末果然还是有些太急了些,再三斟酌下,最终将日子定在了五月初,初夏的日子既不寒凉,也不会因为入伏而太热。
那既是我们初识的时节,也是桔梗盛放的花期。
因为我与他都算不上是正经的武士人家,所以婚礼便不需太多繁琐的细节,除了户籍登记,一场仪式,一场酒宴,便已足够了。因为自己早已没什么长辈,于是便拜托了伯父到时做证婚人,而酒宴我们是想好好热闹一场的,便早早的写起了发给众人的请帖与信件。
原本是一切顺利,只不过到礼服这一节时,两个人之间却出现了不小的分歧。我是想去中古店租赁的,毕竟从鬼杀队退役后,薪水便不像从前那样可以无限支出,在有新的生计之前总要节俭些为好,可他却不愿意退步,坚持不肯在这方面委屈了我。
妥协的结果,便是我跟着他站在了这家叫作“松坂屋”的吴服店前。为了避免让人误会,我特意换回了女孩子的打扮,但因为还不怎么会梳理发髻,所以头发也只是在发尾用发带简单束起,尚未穿着习惯的振袖与木屐拉扯着步伐,一不小心就要绊倒,只能是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这不是炼狱家的儿子吗!好久不见了!”
埋头在布料间的掌柜看来与炼狱家是熟识,熟稔地和杏寿郎打着招呼,在看到有些局促不安地躲在他身后的我时,眼中精光一闪,迎了上来。
“哟,这小姑娘以前没见过啊!是你亲戚家的女儿吗!这次是给这小姑娘定衣服的?”
“的确如此!但很可惜这位并不是我亲戚家的女儿啊!而是我未婚妻!所以这次我们是来定做结婚礼服的!”
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声如洪钟,震得店内所有人都向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更是让我脸烧的不知如何是好,干脆把头埋在他后背上做了鹌鹑。眼神的缝隙间是老板凝固在原地的面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去后面叫起了老板娘。
“早该提醒你声音不要那么大的.....现在整个店都在看我们了!”
我更把自己往他那边贴了贴,有些羞愤的戳着他的后腰。
“但是这是让人高兴的事啊!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他似乎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拍了拍我的指尖,我索性就保持这样不动了,直到老板娘来之前都没敢和其他人对上视线。
梳着丸髻的老板娘人十分亲切,长得也是一团喜气,看着我不习惯在人前有所动作,便将我拉到了相对安静的里间量起了尺寸。
“姑娘,你平常的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你看这身上都没什么肉,手上的茧子厚的哟....结婚后可要好好将养,要不然有了孩子可要更辛苦了.....”
老板娘一边量尺寸一边与我闲话起了家常,谈话间渐渐心思也没那么紧张了,也会笑着问她两句什么。
那的确是很辛苦的工作。
不过,以后都不用再做了。
成婚的礼服不似日常的穿着,从布料到纹样无不考究,而我与他这方面是完完全全的一窍不通,便一切听老板与老板娘的推荐。五月毕竟是入夏的时节,既要精致又不能太过厚重,思虑再三下,杏寿郎的羽织与内里的上着便用了羽二重,老板在比划了好几种花纹后最后还是选择了纯正的黑色,配上仙台平的缟纹袴与纯白的羽织纽。我选了相对轻薄的七本絽作为内里的长襦绊,打褂的材质则用了薄些的缎子。纹样选择了流水纹,一年四季不同的花草织绣像是河水般流淌过整块银白正绢,我一眼见了便喜欢。
只是在挑选礼服的制式时,我有些犯了难,虽然无论哪种都很漂亮,但总觉得还是缺些什么,老板娘眼睛转了两转,另从里间拿出一件样衣交到我手里。
“姑娘你看,这件怎么样?”
手里的衣物看似与平常的白无垢并没什么区别,我正疑惑,忽而一抹鲜亮的红色从衬领与袖口的位置露了出来,惊讶之余我不由得仔细查看,原来打褂的内里做成了红色,连带着襦绊的衬领与袖口也是相同的颜色,在一片纯白色泽中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江户那边新流行的样式‘赤里’,姑娘可还喜欢?”
“嗯......杏寿郎?”
我提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询问着他的意见,他笑着点了点头,向老板娘大声回答着。
“没有问题!我觉得非常漂亮!”
因为赤里需要两种不同颜色的布料裁制,免不了要重新选择红色正绢的材质与纹样,便又挑挑拣拣了大半时日,等二人从吴服店出来后日头早已偏斜。我挎着他的手臂小步的走在街道上,想起方才白无垢的模样,渐渐放缓了步伐。
那种鲜明的颜色冲撞,让我想起冬日白雪中神社门口的鸟居与白衣绯袴的巫女服。
“杏寿郎。”
“怎么了!”
“婚礼之前,陪我去一趟京都吧。”
即将入夏的小仓山比我上次来所见,更多了种生命旺盛的活力,秋冬里还是白地的山坡已有嫩绿青草覆盖其上,宣泄着草木的生机勃发。
在清扫过墓碑,与父母说过自己即将结婚这一事实后,我将一支金色的神乐铃埋在了墓碑旁。
这是在无限城,已被无惨提拔为上弦的姐姐所遗留下的东西。
我的愿望,终究是得以实现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后想办法把神社重新修缮起来。”
“这个主意不错啊!我陪你!”
在平和的日常中,时间过得飞快,等我在院子里种下的第一朵桔梗开花的时候,杏寿郎从松坂屋取回了定做的结婚礼服。
婚礼的日子,就在明日。
本来按照习俗,婚礼之前我们是不能见面的,所以特意留给了我们两间不同的房间,但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后,我还是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却没想到他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手是一个准备敲门的姿势。
我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本不该像现在这样相拥而眠的,但习惯这东西,终究是没有各自的意识重要。
“紧张吗?”
他突然这样问我,收紧了手臂。
“不会。”
我摇摇头,环住他的脖颈。
“如果不能见到你,我才会真的紧张惶恐到一夜无眠吧。”
可现在,却渐渐缩在他怀里有了睡意。
明天......
就在明天了......
*
一大早去变更户籍时,看到名簿上的“炼狱繁”三个字,心里还是有些飘飘忽忽的迷茫。
以后,我就真的是他的妻子了。
宴请的客人们早在晚膳的时间前便抵达了炼狱邸,向来只有家人的炼狱邸在午后的时分热闹了起来,即便是我在屋内做着准备也能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与嬉笑声,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却在这样的吵吵嚷嚷中渐渐安静了下来,自心底从脸上绽开了笑容。
这是放在以前绝对无法想象的幸福光景。
与外面男性们的热闹不同,女孩子们倒是一股脑儿地涌到了我这里,蜜璃,小忍与小纱雾更是说要帮我做准备,此时便被她们团团围在了房间内里。我是知道白无垢的重量的,毕竟小纱雾结婚时也帮她穿过一次,可我没想到即使是刻意选了轻薄的料子也是如此拘谨,本就穿不惯女装和服的我这次更是寸步难行,差一点便要栽在我身旁的小忍身上。
这是件十分美丽的结婚礼服,暗纹的四季花草让原本庄重的白无垢鲜活了起来,袖口与打褂内里的赤红色泽衬着银白的缎子,醒目的有如怒放在雪地中的绯椿。不同于我曾经夏日时的简单妆扮,白粉直抹到了后颈的位置,与小町红一起把整张脸点缀的精致而隆重。眼尾的颜色像是柔软伸展的金鱼尾鳍,在泪痣上开出一朵浓艳的花,我从未在铜镜中见过自己如此艳丽的面庞,在惊讶之余,神色便渐渐收敛的端庄起来。头发被全部盘了上去梳成文金岛高髻,装饰着雕刻繁复的玳瑁发簪,鬓边是他送予我的桔梗花簪,再戴上棉帽子,方才成妆的脸颊便半遮半掩在了银白布料下。
“咚——咚——咚——咚——”
远方寺庙的洪钟敲响了时辰,身旁的人扶着我站起身,将怀剑,箱迫等小物在腰间整理好,最后把名为“末广”的桧扇置于我手中。
面前的障子门一重接一重的开启,最后一重的尽头是杏寿郎的身影。原本半扎半散的头发此刻全部在脑后梳成了马尾,露出清爽的肩颈线条。日光缓缓流淌于羽二重的纯黑羽织上,仿佛衣袂间处处有光流出,他在暮色中向我伸出手来,杏眼中是更甚于霞光的明亮颜色,透露着温柔与郑重。
我将指尖搭上他的宽厚手掌,紧紧握住,回以他同样的神情与目光。
是一样的。
我对你,恰如你对我。
这份心意,绝不输给任何人。
身后的障子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与光线,面前是小小的神龛。在身为证婚人的伯父念过祝词后,我与他端起面前的酒盏,饮下了白色瓷杯中的清冽酒液。
饮下合卺酒,便是在神明前立下了誓言。
从此以后,我们是夫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