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愿》喵花花

31、三十一

　　“把你弄进来怎么可能放你出去？有点天真啊宋寄容。”左如愿站起身，居高临下嘲讽我。

　　“刚才不是你要我杀的吗？不放我出去我动不了手。”我对他吼。

　　“杀我是可以的啊，但怎么杀我就是你的事了。”左如愿摊手，走出门，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就算是经久不息的希望，被这样斩断也是会永远消失的。

　　我垂下头，像败犬。

　　杀掉左如愿不是我本意，人心由愤怒驱使，而不由理智。

　　等我失去枷锁，行动范围扩大。这次不由我等待，不由我躲藏在暗处。我要去寻找——

　　我搜搜口袋，手机不见了，估计被搜过身，有用的东西都被搜走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在这个国家，只有不断前进才能停在原地。”这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红皇后对爱丽丝说的话。

　　我这样警示自己。

　　但这样被困囿于狭小空间，失去魔法，我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我叹口气，开始漫长不知何时结束的等待。

　　出乎我意料，似乎所过时间非常短，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左如愿？”我问对面那人。

　　“不是。”那声音非常清冷好听，我很熟悉，那声音回答：“我是宋儒。”

　　是他来了。我潜意识里早有预料，因此也不惊讶。

　　他疑点那么多，为人神秘，关于他我一无所知。这样的人在不知道我计划的情况下闯过来，似乎没什么好惊讶的。

　　“是你啊，你来啦。”

　　“嗯，我来了。”

　　我身体放松下来，看着他用钥匙打开笼子，解开我手上的锁，拉起我的手。我就着他的力起身。

　　“还好吗？”他问我，特意放慢脚步。不动弹的时候还好，但一走起路来就全身酸痛，后颈像被人缝过似的刺痒。

　　“我没事的。”我示意他不用在意我，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扯出来。

　　“你一个人走不了。”他解释说，又拉起我的手。他手心冰凉，和他人一样清冷，感觉像握一块润滑的玉。

　　似乎我们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在我遭难时他从天而降及时到来，并且我不用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会自行解释。

　　“我大概能猜出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柳无恙对我说起你时磕磕绊绊很可疑，而你又找我要柳无恙的地址。你们本来有过节。”

　　顿了一下，宋儒继续说：“因此也不像是会互相串门的好朋友，中间你们还无视了对方一段时间，我猜测柳无恙在谋划什么事。而你去那儿就是自投罗网，宋寄容，你自理能力好差。”

　　“还好吧。”我颓丧。

　　“只有涉世不深的孩童和被娇养的贵族会孤身一人前去讨伐仇人。”他打断我，很认真地说，眉头间有阴影，给他整个人添一分神秘莫测。

　　宋儒才是未知，是黑洞，是迷人的深渊。

　　真可惜啊——为什么我先遇到的是左如愿。

　　万事都说不清，但万事都有理。所有蝴蝶效应导致我遇见宋儒。是另一种风格的美少年。

　　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了，怒火与炽热的爱恋纠缠在一起，于是我的心在蒸发。

　　“要是我先碰见的是你就好了。”

　　宋儒不会在一开始就轻易被我抓到，而他的家人。

　　“我没有家人。”他当初这样平静地对我说。

　　没有源头，因此也没有蔓延开来的血腥味道。他只会与胞弟相斗，但他不会发怒。

　　宋儒，是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啊。

　　“说什么先碰见的是我……”宋儒说完这句话就沉默，我摇摇他的手：“怎么啦？”

　　“先碰见的是我也不行，你的心只属于一个人，我是不够格的。”他说，低下头看我。宋儒是金瞳，看起来神圣又寡淡。不知这双眼染上情、欲的颜色时会是怎样。

　　“这不会。”我很坦然地回答他：“我的心虽说不上廉价，也没那么珍贵。而人一生一见钟情的对象可以有很多个，我只是恰巧碰到他。”

　　“真的吗……？”宋儒说，语气明显不信。

　　“真的。”我斩钉截铁，握了握他的手：“如果有平行世界的话，那我还有后悔的余地。”

　　如果有平行世界，那我现在死去也甘愿，其他的我千千万万个，总有一个我、就算只有那么一个，我也相信总有一个我会干脆利落的了结左如愿。

　　有一个世界的弟弟没有受伤，他反杀左如愿后安慰我：“姐姐不要伤心，宠物的话再找一个就可以了。”，有一个世界的我没有心软放左如愿出门，那个我直接囚禁左如愿，困他一辈子，并且时间回溯，有一个世界的我拒绝弟弟的提议，最终拉着左如愿的手走进教堂。

　　或许不那么甘心，至少现在的我、是几乎失去亲人、只剩爱情与仇恨的宋寄容，变成了扭曲的怪物。

　　宋儒没有回话，他看着我叹了口气：“你不要想太多。”

　　然后他反而紧握住我的手：“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这才是坏名声的大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