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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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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底描花的薄瓷杯满着倒了奶的咖啡,已经凉了,放着没人喝,只有一个小银匙,拿在一只素白的手中,往淡褐色的液体里画椭圆的圈。
“确定当时已经没气了?” 手的主人有着一把靡靡的嗓音,说什么都像在倾吐衷肠。
“我亲自验证过,脑电图显示脑波运作停止。” 一个机械粗嘎的声音从门口暗绿色的重绸帏布后透出。
搅着咖啡的手顿住,“但是....他又活了?”
“是的。埃弗的王储被送往禁城后,又活了过来。生理机能与常人无异,只是.....”
“怎么?”
“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偏差。”
“哦?”
这是一间墙上地上铺满孔雀蓝瓷砖的屋子,桌椅蒙着深绿色刺绣,一只铁制的香炉燃着袅袅青烟,窗户上镶着玻璃彩画,一只黄色猴子举着个婴儿,蓝衣的年轻母亲给它斟了一杯红酒。
穿着青金色长袍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小银匙,走到窗边打量这副彩画,修长的手指在蓝衣女人的轮廓上游走,窗户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流,银白色的磁浮车在轨道上穿行,更远处便能看到利比特皇宫的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男人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一个沿街卖槟榔的小女孩身上,槟榔是利比特独有的水果,当地土著喜欢将其拌了可食用石灰,夹着炸熟的荖花一起嚼。
“他不记得自己为何在利比特,以及利比特所发生的一切。”
男人沉吟半刻,才道,“有两名侍卫也死了?”
“是的。”
“身上可有异状?”
“并无,各有六七道刀伤,但只有最后一处于脖颈动脉处致命。其中一人脖子处有勒痕。”
“可知道下杀手的是谁?”
“并不知。他们三人被人发现时,是在其所住的秋鹭宫。”
男子还是注视着街对面的槟榔小妹,她正咧着嘴,将嚼碎的槟榔吐出来,红茸唾地,露出染成墨色的牙齿冲一个试吃的中年女人傻笑。他来利比特有一段时日了,这家酒店并不是首都最高档的,但胜在景色宜人,近日来,他注意到这小姑娘每天都会在街对面摆摊,准时准点,上午10点来,下午4点走。
“下一位是谁?”
“属下推测,玻洱帝国的斯芬克王子将会在十日内抵达利比特。”
“斯芬克 威廉吗?” 男人吃吃地笑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殿下,可要派人继续监视埃弗王储?据属下得知,他们已经在回国的路上。” 绿幕后的人问道。
男人想了想,漫不经心地道,“去吧。” 他顿了一下,“幸苦你了。”
只听扑通一声,幕后的人跪在地上,急切地道,“是属下的荣幸,能为殿下分忧。”
青金色袍子的男人温柔道,“很好!你知道,我是最器重你的。时辰不早了,你走吧。”
“属下谨记殿下的恩泽。” 说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脚步声渐远。
男人依旧盯着窗户外头,眼睛黏在那槟榔小妹身上,仿佛她是个奇特的生物,能在日头下裂出个花来。他的手优雅地垂落,搭住另一只腕子,上面戴着一金色腕表,指尖沿着表盘推动,金色的时针突然从下午一点跳到九点,没过一会,外头进来一个穿蓝色西装的男人,他弓着身子立在门边,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塞壬藏到哪里去了。”
“那个从埃弗逃走的学者?”
“嗯。” 青金色袍子的男子留着一头直顺的黑色长发,他的睫毛很长,有些缱绻地掩着灰色瞳孔里的神色。
“好的。” 蓝西装男子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其他吩咐吗?”
“唔。你去街对面买一斤槟榔。”
蓝西装男子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槟榔?”
“没错。” 男人笑了,半转过身来望着他,“詹姆斯,入乡随俗是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