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弥勒草（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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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命大理寺卿与大理寺丞一同查理此案，太医张华浓、祁问元与镇国公府小姐卫灵芸全力协助大理寺。
顾晋玄刚刚回到宫中，就立刻被召去了正阳宫。母后这么急着召见他，定是这祁问元已经把自己交待给他的时办妥了。接下来就看母后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儿臣参见母后。”进殿后顾晋玄同往常一样向皇后行礼，神态无异。若不是方依英已经知晓自己皇儿受了多大的苦，也会被这幅面容骗了去。
“玄儿，母后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你且与我说，张华浓是不是下毒暗害于你？”
“这！”顾晋玄故作惊讶，一副被拆穿的模样，“无稽之谈，不知母后从何得知。宫内若有这样嚼舌根的人，还是尽早处理掉为好。”
“太子，你也大了，母后知道，有些事你不愿同母后讲。你不要问我从何得知，你只要如实回答。”顾晋玄的这一番辩解倒是让方依英放下了对祁问元的怒气，看来祁太医还是十分忠于太子，唯太子之命。
“母后，孩儿不是这个意思。”见事情无法再隐瞒，顾晋玄也只好作出一副孝顺的样子，“是孩儿的错。母后本就是孩儿最亲的人，孩儿对母后也不该有所隐瞒。”
接着，顾晋玄就将那日在东宫发生的事情与方依英一一详述。听完顾晋玄的描述，方依英总算是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还原了出来。张华浓有意陷害太子，定是得了皇贵妃的指令。只是这弥勒草，又是从哪里得到？
于此同时，皇上的旨意也传遍了六宫。而在正阳宫里的太子正巧了解了他不在宫里时发生的所有事。
“母后，这张华浓贼喊捉贼，先一步将事情告诉父皇。孩儿那日又与他起了冲突，就怕……”顾晋玄担忧地说。
“张华浓已是恶人先告状，说‘弥勒草’是在你宫中发现，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方依英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现在你父皇已经下旨彻查此事了。玄儿，近日你可要小心，提防着点。”
“是，母后，孩儿省得了。”顾晋玄内心玩味地一笑。这张华浓还真敢倒打一耙，是相信皇贵妃一定会将这盆脏水泼到本殿下身上？
“还有一事。”正当顾晋玄打算告退时，皇后又将他叫住。
“今日你出宫去了何处？”虽然已经得到太监的答复，但方依英还是想当面问问太子的态度。
“儿臣，儿臣今日去了镇国公卫府。”顾晋玄支支吾吾，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那你可有见到卫家小姐卫灵芸？”看到顾晋玄这副样子，方依英笃定自己的皇儿是对卫家嫡女卫灵芸动了心思。
“见到了。但去时仓促，未给她带些礼物。”顾晋玄懊恼地说。
“听闻三皇子也去了？”
“是。他打着庆贺的旗号前去，但儿臣之前并未知晓此事，只能临时寻了个由头上门。”
“玄儿，你做得很好。母后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母后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可是？”顾晋玄很清楚自己父皇与母后之间的关系，相敬如宾形同陌路。母后是打算动用怀宁侯府的力量吗？
母子连心，方依英很快就读出了顾晋玄这一句话的意味，笑着说：“十月后，你说不定会再有一个皇弟或者皇妹。”
顾晋玄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喜上眉梢，连连贺喜道：“恭喜母后！”他兴奋地像个孩子，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的稳重模样，开始在方依英身边打转却又不敢触碰。
看到他这副模样，方依英不由得喷笑出声：“你这孩子，本宫还没有这么娇贵，且坐下吧。”
顾晋玄是发自内心为自己的母后感到开心。平日里自己不善言辞，与母后相处的日子也不多。在如此岁月，喜得一子，母后此后也算是有个慰藉。
不过等顾晋玄落座，稍稍平复自己后，方依英又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色颜色道：“玄儿，本宫要你知道，若是局势有变，这个孩子，随时都会为你开路。”
“母后！万万不可！”顾晋玄本以为自己的母后会对这个孩子抱有极大的期待，也会好好养胎，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没什么不可。你我母子情分怎是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孩能企及的。玄儿，若真有那么一天，母后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会为你打通一条生路。”
“孩儿定不负母后之恩。”顾晋玄为方依英如此坚定的决心震撼，从座上起来，三步一拱，九步叩首，行了最高的礼。
方依英也没有阻止他。她知道，若是此时阻止他，必将让他今后心生愧疚，为情所绊。如此一礼行过，前面的路便是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这次负责查案的是大理寺卿赵之章与大理寺丞贺流云，太医张华浓、祁问元与镇国公小姐卫灵芸协理，你莫要放弃这次机会。”临行前，方依英对顾晋玄再次嘱托。
“儿臣明白了。”就算是母后不说，顾晋玄也会抓住这次机会。也不知是谁举荐的卫灵芸，让她也涉入此案。皇贵妃真是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卫灵芸。三皇子与本案没有直接关系，平日根本无法接触到卫灵芸。反而是自己，作为案件的核心人物，与卫灵芸接触的机会更多。趁此机会在瑜清面前露露脸，多相处，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嘛！
想到这里，顾晋玄心里更是像纸雀要插上真羽翅飞上天了！
站在一旁的小宁子看着太子殿下这忽笑忽停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圣旨都降到头上了，就差明着职责了。太子殿下还这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怕不是真的中邪了吧？
镇国公府内，卫长风在接旨后，立刻唤小女与世子到书房一议。
“瑜清，你觉得圣上这是何意？”卫长风首先发问。
“回父亲的话，瑜清以为皇上此意在瑜清。”
“何解？”
“皇子党争，前朝与后宫之争。”卫灵芸认真分析道。
先有皇子驾临，后有圣旨来到，卫灵芸的推测不无道理。此案虽是涉及东宫，但其中不乏会有三皇子的手笔。卫灵芸行事不仅代表自己，更代表着她身后的整个镇国公府。皇上想通过她来查探镇国公府对皇子之争的态度。若是卫灵芸不顾来源，立即献上证据，矛头直指太子殿下，那么镇国公府对正统太子其实是不予支持的。若是太过露骨为太子殿下洗清嫌疑，则会有结党营私之嫌。前是滂沱雨，后有无底涧。
“父亲，孩儿不认为如此。”卫思源适时发话。
“文松以为如何？”卫长风问道。
“孩儿以为，皇上此举是为试探我卫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何以见得？”
“圣旨中所提‘弥勒草’乃苗疆毒物，而母亲本家正是云南王府。或许皇上是为了试探我卫府是否与此事有关，也是再探我卫家对顾家的忠心。”
卫思源的推测亦是有理。偏偏这“弥勒草”是出自苗疆，而镇国公夫人母家正是云南王府，任谁人都会将二者联系在一起。虽说一直以来卫府恪守本分，从不逾矩，但以如今卫府之地位，不引起皇上的猜忌反倒教人疑惑。若是此案真的被有心人利用，矛头对准镇国公府，皇上也一定会顺势削弱卫家的势力。
“你们二人说得均是不错。”卫长风欣慰地看着自己这一双子女。
伴君如伴虎。社稷安抚臣子心，长驱鬼魅不休战。皇上并非对党争毫不在意，他或许在暗中决断，到底哪一位皇子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此去艰险，瑜清切记，谨言慎行。”卫长风明白，全府上下的命运现在就交在了自己这个嫡长女身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女儿明白，请父亲放心。”卫灵芸深知肩上负担极重，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必要时，帮太子殿下一把。”卫长风提醒道。
“父亲这是何意？”卫思源与卫灵芸皆是不解。平日里父亲从没对任何一个皇子有过亲近拉拢之意，为何在这存亡之刻？
“你们小弟的冠礼上，他谈吐不凡，语中藏珠玑，相比于三皇子，更有为君的品质。何况他本就是正统太子，若是真被陷害，我卫家岂有龟缩之理。”
“父亲说的是。”二人明白了卫长风的意思，相视一笑，拱手道。
因卫灵芸是女子且还未出嫁，若是住在宫中协理颇有许多不便之处。卫长风上书请求，希望文帝可以允许卫灵芸每日进宫协理，日落前回府。文帝批：准。
卫灵芸换上了一身便利的武服，在天刚蒙蒙亮是就乘坐马车入了宫，只待大理寺的传召。
可没想到，马车在行至玄武门前时，卫灵芸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太子殿下安好。”她走下车冲太子顾晋玄一行礼。
正是早春雾浓时，莫误喜鹊跃枝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弥勒草（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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