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弥勒草（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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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姐免礼。”顾晋玄笑着让卫灵芸平身，却并不近身上前亲自搀扶。
“本王想着这个时辰，卫小姐也该进宫了，故而特意在此等候。”还不等卫灵芸出声，顾晋玄就直白地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交代得明明白白。言下之意，就是请卫灵芸前往一叙。
“臣女不敢当。此处不宜谈话，还请太子殿下移步。”自上次冠礼后，卫灵芸就再没见过这位英气的太子殿下。如今冷不丁地在玄武门相遇，又听太子殿下是特意为她而来，从不知情是何滋味的卫灵芸竟是有些动摇。她看着旁边恭顺地低着头，本该在玄武门前等候她的宫侍，心下了然。
但卫灵芸深知自己此行进宫意义非凡，这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宫里，有千万双眼睛正在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听着太子殿下温和低沉地声音，面对着他那双永远都是饱含爱慕看着她的眼睛，卫灵芸虽是脸上泛起红晕，内心还是摒除杂念，对顾晋玄摆出一副油盐不进，严肃端正的模样。
顾晋玄看着面前的小人儿摆出的一副正经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察觉到卫灵芸疑惑地视线后，他又马上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嘴。但是那双带笑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前世，卫灵芸也是这般。明明只是一个身长都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子，每日却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白弃了那一张如雕玉一般精致的脸蛋。也正是这样，自己前世才会对她有意疏远，冷漠对待。后宫本是温柔乡，在前朝看了一天臣子的讨债脸，回到后宫还要面对皇后的冷脸，他顾晋玄自认为还没有胸怀大度到这种地步。可惜，英雄总是醉死温柔乡，顾晋玄也不例外。而卫灵芸这样一个女子，却在最后时刻脱下了自己全部的伪装，将自己最真实，最柔软的一面展露给顾晋玄。
叹前世为时已晚，求今世相守相依。
卫灵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正经起来这太子殿下就开始笑起来，还掩耳盗铃地遮住嘴。笑得这么开心又怎么能是遮住嘴能掩饰的！她自觉自己故作严肃的样子是被太子殿下嘲笑了，刚想一鼓嘴一瞪眼，却又想起对面站的是太子殿下，自己这么做是以下犯上了。卫灵芸心里的小心思被顾晋玄这一笑扫得干干净净，现在她的心里反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还不能出，真是气煞她了！
可怜顾晋玄，此时还不知道卫灵芸心里已经燃起对他怒意的火苗。本想着今天在卫灵芸面前露露脸，蹭上一个好印象，再趁机发展发展感情，没想到一切的努力都在刚刚无意的一笑中烟消云散了。
“是本王疏忽了，卫小姐，现在便入宫吧。”顾晋玄有些得意忘形，刚刚在没见到卫灵芸前勉强维持的礼节和矜持在此时早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走上前去想要把卫灵芸迎回车辇上，还伸手为卫灵芸撩起了车帘。
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卫灵芸和随她一同前来的侍女丹青。
“殿下不可！”卫灵芸急得上前两步想要将太子殿下的手拉下来，但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在空中小幅度地来来回回移动，嘴里还说着什么“失仪”，“不合规矩”。
因着顾晋玄前世做了十年皇帝，随心惯了，又见到了心爱的女子，所以有些忘乎所以。看卫灵芸如此焦急的模样，顾晋玄自己也对刚刚孟浪的行动有所后悔。他是知道的，此行对于卫灵芸乃至整个镇国公府都极为重要，自己断不该在此时让她难做。本是想对她好，但还是弄巧成拙了。
顾晋玄沉默着放下手，与卫灵芸拉开一些距离。
见太子终于退开，卫灵芸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子今日此举，有心人可能会认为是太子别有所图，对自己十分不利。但是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上次见到太子殿下也是，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担忧他，维护他，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她向他靠近一般。因此卫灵芸下意识认为刚刚太子的举动也只是无心之失，并没有什么心机藏在里面。
而不久的将来，卫灵芸就为了自己此时的天真而懊恼：这顾晋玄装得也太好了些。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二人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相互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后就分别进入了各自的车辇。而站在旁的宫侍此时也适时走过来，带领着卫灵芸的车辇朝正殿方向行进。两辆车默契地一前一后驶入玄武门。
卫灵芸在接引宫侍的指引下来到了勤政殿拜见文帝。
“臣女卫灵芸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般女子见到皇上总是会带着敬畏与胆怯，在殿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卫长风平日几乎不会让卫灵芸出席宴会，一是女儿家不宜在外抛头露脸，二是想让卫灵芸远离纷争，不被当作争权夺利而牺牲的棋子。
顾宏昌是第一次见到卫灵芸，心下当即对她的胆魄颇为赞赏。刚刚她的话说得平稳，语中不带一点儿颤，这是不畏惧，不胆怯。进退有度的礼节也充分显示出了她对自己的敬意与忠诚。此真乃奇女子也，只一言一动，便是让人极为舒心。
“平身。”文帝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卫灵芸，你可知朕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回皇上，臣女知道。”
“如此甚好。卫灵芸，朕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是，臣女必将知无不言。”卫灵芸集中精神。来了，文帝的问题怕是不会简单，自己一定要小心应对。
“你可知今日在宫中引起骚乱的‘弥勒草’是何物？”这一问，是想要试探镇国公府是否对“弥勒草”有所反应。
“臣女知道。‘弥勒草’产自苗疆，是一种能保女子容颜不老的，青春永驻的药草。但是此药草对男子毒性极大，在我大朝是禁药之一。”
“朕再问你，你是从何得知‘弥勒草’的药性？”这一问，是要问出镇国公府究竟是不是从云南王府得知草药的存在。
“臣女自幼跟随母亲学习医术。臣女的母亲是云南王府郡主和丹旋，云南地处苗疆之内，而母亲又随高人学习岐黄之术，对此草略有了解。”
“即是禁药，那郡主又是如何见到？难不成云南王府管辖境内还有人在种植禁药？”话锋一转，此问咄咄逼人，为的是查出“弥勒草”的来源。
卫灵芸依旧十分镇定，定了定神，思索后答道：“即是禁药，那便不会有百姓存意种植。只是因为‘弥勒草’生命力极强，像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幸好这种草药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严苛，只在沙弥山上生长。故而云南王府每年都会在‘弥勒草’出芽之际派人上山除草，臣女的母亲也随高人一同前往了解其外形与药用。臣女有幸同母亲一起去到云南王府，参与了一次除草，也就认识了这种草药。”
这一番回答堪称完美，既解释了“弥勒草”的来源，又说明了云南王府忠心一片，每年都劳财劳力，只为除去禁药。
果然，坐在龙椅上的文帝听完卫灵芸的话后露出了笑容，显然是对这一回答十分满意。
“卫灵芸，你话中提到的‘高人’是谁？”
“回皇上，臣女不知。此时是云南王府府内之事，臣女不便过问，或许只有臣女的母亲及舅公知晓此事。”
顾宏昌的左手一点一点地敲打着龙椅的扶手，右手支着头思考着：这高人若真如卫灵芸所说来路不明，那看来有必要修书去云南王府，查问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最后一问，你可知现如今有何人可以在何地得到‘弥勒草’吗？”
“‘弥勒草’只生长在苗疆，连根拔起后保存时间极短，一个时辰内就会枯萎，失了药性。唯有在拔下后一个时辰之内将其用火烘干再研磨成粉末，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其药性不会流失。”
“这么说来，是苗疆有人在作祟？”
“臣女不敢妄议。”卫灵芸并不接顾宏昌的话。
“你做得很好。朕下旨召你入宫协理查案，正是看重你对‘弥勒草’的了解。朕要你尽全力协助大理寺，早日查出真相。”
“臣女谢皇上厚爱，定当全力以赴。”见问题终于回答结束，而自己的答案似乎也并没有让顾宏昌起疑，卫灵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第一关就算是平安通过了。
“今日你也乏了，不妨在宫中休憩片刻后再回国公府，明日就不用来宫中拜见朕了，直接去大理寺便可。”
“臣女谢皇上体恤。”
“来人，宣太子殿下前来。”昨天夜里，皇后曾有意无意间提起太子的婚事。正巧，这卫灵芸还没有婚配，她的品性与气度也配得上太子。
卫灵芸一阵头晕眼花，怎么又是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弥勒草（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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