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天独爱[快穿]》深度病变

90、天地难容（二）

　　叶幕终于换下那件有四处破烂漏风的衣服。把身上的血好好洗干净，并穿上一件破烂的白衣。虽然一身打扮还是那么廉价劣质，但是这张从无数次带给他麻烦的脸仍然人模狗样的微抿着：眉眼如莲，挺立倨傲。

　　少年的皮囊终于褪去了冷酷的人偶感，恢复成其最根本的样子。张扬跋扈的热烈，无与伦比的灿烂，青丝梳成一缕垂在脑后，一袭白衣虽然不怎么精致，但却能撑出少年的恣意江湖的侠气。
　　真可称得上是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玉树临风翩翩公子。

　　一看到自己浑身恢复的样子，叶幕就不放心的四处摸着那个簪子：还好，那天连医生都不愿意收的簪子、终于在地上的犄角旮旯处找到了。

　　拿起这个簪子，叶幕兴冲冲的找到了再在给客人打包糕点的老妇人。

　　叶幕很乖巧的等到老夫人干完这一切才向前搭话。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什么夸奖。其脆生生道：“奶奶，这个……我给你拿回来了。”

　　“哦。”奶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好像要接过簪子。

　　叶幕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很直接的把手伸给老妇人。但老夫人的手在马上就要接触簪子的时候，慢条斯理的松了回去。簪子则很脆弱的落到地上，发出啪嗒响。于是那看着就很脆很粗糙的、地砖样的簪子就很给面子的当场碎裂。
　　奶奶冷声说：“这种玩意儿还是你自己留着玩儿吧。就为这么一个破烂去找他们拼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东西我就应该在你给我时就砸掉。你把碎片带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东西。”

　　空间与流转的目光在这一刹那凝固了，刚要走的客人也好奇的转过头。

　　叶幕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抬头看着老妇人皱眉露出的厌恶表情，热烈的笑了：“砸了好，砸了才清静呢。为了它惹出那么多麻烦事，肯定让奶奶不高兴了。”

　　“奶奶，我把这破烂扔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叶幕脸上含着的是真情实意的笑容，他丝毫不理会自己曾因为破烂差点丢命的事，简直百依百顺，温柔以待。

　　“叶修瑜，过来。”

　　奶奶对他的态度永远这么生疏。所以这竟然是奶奶第一次喊他的字、这个略有些亲密的昵称。

　　……啪。

　　当叶幕意识到一切的发生后，侧脸已经被打的红肿这一巴掌打的极狠，叶幕甚至立即就尝到了嘴中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儿。
　　奶奶露出更加冷漠的表情，高高举在半空的手，好像还想要再次落下。当叶幕温顺的侧起头时，却没有等到那该有的第二巴掌。而是看见了奶奶蹒跚离去的背影。

　　叶幕蹲在地上，将那些不值钱的、彻底的废物用手捧起来向外面走去。脸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了，慢慢的消失掉后抿成一条直线。叶幕后知后觉的捂住被打了一巴掌的脸，细微的外露神情淹没在凌乱的发丝间。

　　坐在旁边的吕兮桐看了很久的戏了。他用双手托着腮：“虽然你奶奶的大部分时间脑子都和你一样有病，但她刚才那番话说的还挺对的。”

　　“不是。”叶幕低着头反驳。

　　“行了，别对我说那些酸掉牙的话。嗯唔……叶幕～捧着一堆破烂出来干什么？”

　　显然，他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要落井下石的嘲讽一番。

　　但叶幕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只是恢复成一脸轻松的笑意。好像刚才经历过的是极快乐的一件事。
　　叶幕一个说不清优缺点的特色，就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嘲讽。不管别人怎么对他不好，永远笑脸相迎，在必要的时刻，会因为别人做出无私奉献一切的帮助。这样的人，或者绝对是个好人、或者绝对是个傻子。

　　不得不承认，吕兮桐的那句话形容的贴切——“一条足够好用的，忠诚的狗。”

　　他就对待自己身边的人付出一切那样无私。就好像走火入魔般，离经叛道的无私奉献，可以把一切都锁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可以把一切都归结到自己的莫须有的错误。

　　——

　　“喂。”

　　叶幕侧头看着吕兮桐。一缕没来得及拢起的凌乱发丝依然狡黠的从他的耳边流淌下去。叶幕放声的大笑，或许是因为在一派追打中毫发无伤的成就感。他满意的大口大口的吸气，但同样和他一样跑这么久，吕兮桐却是大气都不喘，呼吸还匀称的像是刚在集市上散步一样。

　　叶幕没有理会他，吕兮桐也并不生气，继续用那一双十分平凡的灰扑扑的眼球盯着叶幕的脸。

　　“如果我死了。”

　　“什么？”

　　“……没事。”

　　叶幕的眼眸突然黯淡起来：“为什么？”

　　“什么事都没有。”

　　吕兮桐还没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自己的视角被转了一面。虽然叶幕一个胳膊压着吕兮桐，表情上依然是难过的皱眉。

　　“好吧。那就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离我远点儿。”

　　“如果我死了，”吕兮桐轻松自在的说：“马上会离开这儿，去见阎王……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叶幕很诚实的回答：“不过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把你拉住。”

　　“你当然他妈不知道了，你是哪根葱？但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你是阻止不了我死的。”吕兮桐突然停顿了要说的话，一张朴实的脸上，突然产生出一种张扬舞爪的妖性：“你不是最看重朋友吗？你大可以试试保护我。”

　　“我可是你的朋友，我可是很多次救过你的命，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的朋友。”吕兮桐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我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必须要救我，要帮助我。就算那个人再强大，再无法违抗，你也会保护我的！”

　　“——对吗？”吕兮桐一张脸上出奇意外的镇静，黑色的眸中依然是无机质的光。

　　“对。”

　　“我一定会保护你，就算拼上我这条命，就算不知道对方是谁，也要……”

　　听到那既定的答案，吕兮桐的脸甚至扭曲了。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吕兮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就差在地上打滚儿了。他扶着膝盖，朝叶幕摆摆手。

　　“如果是那时候，你肯定连我都不想理，甚至恨不得掐死我……但现在，你居然说这种话。估计你自己知道这件事后，也会面色铁青的后悔吧？！”

　　“什么……那时候？你在说什么？”叶幕则是满脸茫然，因为他根本理解不了对方的话。
　　“有病……哈哈！——小疯子。”

　　“……得了吧。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作用？有什么意义呀？如果我真马上就要死了，都不说点好听的。来，再叫几声爹听听。”

　　叶幕的表情终于和之前的世界又有一点重合，就是那份熟悉的绝望：“吕兮桐！”

　　吕兮桐捂上一只开始跳动的眼皮，厚重低沉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尖锐的像鸟叫：“我怎么说你，你还不听呢？有病的小疯子。无论什么时候都选择这条路。真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每次都是……这样，你总是选择损人损己的这条路。”

　　“滚开。”他的朋友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