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73、第十一章 试探

　　“公孙策！公孙策！”
　　闹市上，我跟在公孙策的后面，紧赶慢赶还是拖在了后面，只好呼呼地边喘边大叫。
　　公孙策脚步如风，身形如竹，似乎根本没听到，一个劲地朝肉铺走去。
　　咬着牙瞪着他的后背，我认命地跑起来，总算在几步之后巴住了他。
　　公孙策根本不看我，淡淡地说道：“青菜，萝卜，韭菜，鸡鸭鱼都已经买了，还要什么？”
　　看了看他的脸色，波平浪静的。我的心里越发地不安，那种一点情绪也无的脸下是活着的火山，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够了，不要什么了。”
　　我无奈地说。我不过是搬出了开封府，白天不是还要去上班的吗？
　　公孙策也不知自己恼什么，只觉得莫名地燥，莫名的烦，心里的一角好像突然空了，一夜之间隔壁什么声响也没有，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奚夜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快要抓不住了吗？
　　“宁远！”
　　看公孙策越走越快，好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心里一动，我低低叫了一声。“宁远”这个名字太贵太重太美太甜，从来舍不得用。每天，除了在心里反复温习，就是在纸上千万呼唤。今天，看来要用上这个压箱宝了。
　　“宁远！”
　　我又叫了一声，声音说不出的柔顺。如果这时有人听到，一定会吓得七魂俱丧六魄全无。我这时可是男的！
　　声音出口之后，一股细细的甜蜜流淌，缓缓弥漫，周围空气不知不觉中也添了几分甘甜，公孙策僵着的身子软了下来。
　　心温软起来，见奚夜一脸委屈，满脸期盼的望着自己，公孙策不由得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暗想道：是否对他太苛求了？于是温言道：“没什么，只是习惯了你在身边。现在突然搬走了，我不放心。你一个姑、、、、、你一个孩子住得那么远，出了事怎么办？”
　　话未完，公孙策俊雅清致的脸上渐渐染上了淡淡的晕红，极似薄酒后的微醺。这样近似于直白的话两人之间还是首次。当然，须得排除奚夜那些半真半假的玩笑。
　　我哑然失笑，好歹我是开封府六品校尉好不好?心里却微微欢喜，公孙策极少说过这样关心我的话，大多只是在行动之中表达。
　　“还有奚阳啊！”心里轻松了不少，我笑呵呵地说。
　　“有他更加担心！”公孙策嘀咕了一句，声音极低，脸上微窘，那个傻子既然是个傻子，干嘛不长的平凡一点？要是奚夜知道自己有这么龌龊的心里恐怕会瞧不起自己吧。
　　“什么？”
　　没听清他的话，我拉住公孙策的袖子问道。
　　“他是个傻子，如何护得住你？”公孙策停住了脚步，凝视着奚夜。奚夜的脸上镀上了七彩的阳光，焕发着动人的光辉，生气勃勃，活灵活动，不觉心里一悸，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他们都有房间了，我的呢？”
　　我微微侧头，不怀好意地望着他躲躲闪闪的双眼，直到他忍不住瞪我，才偏过头，咬了一下嘴唇，低声说：“卧榻之内岂容他人鼾睡？”说完，扬起一抹勉强的笑，回过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公孙策先是眉头一锁，继而目光一亮，然后俊脸不可遏止地变红。有些羞有些怒地扫了我一眼，叱道：“你说些什么？”
　　我不依不饶地盯着他，眼中的笑实实在在的张扬，看他脸上快红破了，心里不由大乐。 看来，他完全明白我在说什么。虽然这话实在羞人，却真真实实是我的心里所想，在我心里，相拥只是时间迟早罢了。
　　公孙策终究比我脸皮薄，转过头不理我了。
　　我撇过头，扯起嘴角无声地笑，很想很想大声地笑。
　　公孙策这算是默认了吧。
　　回过头又瞟了一眼公孙策，他已经成了一个红太阳。终于没能忍住，我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之间的暧昧也就烟消云散了，公孙策夜笑了，那一点不自在全化成了两人脸上的笑颜。
　　太阳缓缓移动，闹市上相携挎篮买菜的两个人淹没在人流之中，那一刻成了永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