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宝贝是反骨女》乔己

8、第五章

　　-005-
　　白卓准备窝在宿舍把这个小长假过完，于是过上了颠倒时差的生活。好在蒋丽经常从图书馆借书回来看，这次回家的时候没能及时还回去。
　　就在她把每本书都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假期终于过去了。她老老实实跟在蒋丽后头上课，自习，不是教室就是食堂，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她过起来习惯的很。
　　在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补考成绩下来了，白卓看着自己的名字在告示栏里和奖学金得主并排贴在一起觉得很感慨，学校还真是小社会，这里的掌权者有无数种羞辱尊严的方式。她把想法说给蒋丽听，蒋丽不以为然，她说或许学校是想激励这些挂科的同学，如果他们好好学，下一次名字就放在左边了。
　　人人都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看法，哪种是本质？
　　白卓但笑不语，这些事对她而言，从来不是重要的东西。
　　出了图书馆有人在等着白卓。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显然这个世界上漂亮的人并不少。可白卓却对她毫无印象，蒋丽倒是一脸惊奇，扯着白卓的袖子道：“这是每年都拿国家奖学金的陈可可，大一的时候就作交换生出国，没想到居然回来了。”
　　白卓可没空去理会这些人漂亮的履历，她身边向来不缺人才。她中午就喝了一小碗紫菜汤，现在饿得要命。
　　陈可可微微一笑，是个看起来很温柔贤淑的女孩子。“你好，白卓。”
　　白卓也是笑，没有说话。
　　蒋丽忙说，“晚自习的书忘寝室了，我过去拿。”说着快步离开。
　　白卓已隐隐猜到几分，于是努力打起精神来，她很苦恼自己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装乖很久了，要不要来点反派挑战下演技？
　　陈可可打死也想不到眼前这个静静站着的小女孩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道：“我是邱爱洋的同学，我叫陈可可。很高兴认识你。”
　　“不止是同学这么简单吧。”白卓单刀直入，“不知道学姐找我做什么？”
　　陈可可咬住唇，这女孩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很锋利，可笑容却那么真诚。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邱爱洋的声音突然响起。“可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
　　两人同时回头，邱爱洋喘着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陈可可局促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见一下究竟谁是白卓，那个放在你心里……”
　　“是的，陈学姐很有名气，今天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美貌与智慧并存。”白卓打断她的话，笑得十分诚恳。“我同学给我在教室占了位置，我得去自习了。下次聊。”说着摆摆手就走。
　　邱爱洋攥紧拳头死死看着白卓离开的背影，眼睛里有清晰的血丝。
　　陈可可站在他身旁，眼睛里忽然涌起雾气，白茫茫的几乎看不清他的狼狈。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着实好没道理可言。
　　好在时间会抹平一切，摧毁一切，重建一切。

　　天气冷得越来越明显了，白卓刷牙的时候能感觉到漱口杯里的水温一天比一天低。那个时候梁安高正在给她打电话，这是第三十次或是三十一次催促她开社团会议，迟到一次十元，据说她已经欠了梁安高三百多了。
　　白卓想这可真是个好买卖，还不用缴税。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电话又响起来，是陌生号码。她滑动一下，那头传来吵杂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场面多么混乱，她随手挂了。
　　正在收拾书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她仔细看了看，猛地挑眉，于是又滑动一下。
　　“喂，刚才怎么不说话。”
　　“说了啊。”
　　“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那头是不耐烦的男声。
　　“说你有毛病。”白卓淡淡道。
　　“你。”那头传来深呼吸的声音，好像在控制怒气，“看来你是真不想要钱了。”
　　又是钱！白卓想着这么多天了，自己每天20块钱的日子真是够了！这么想着懒得和他再废话，手一划，又给挂了。
　　等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只有两声，一分钟后传来信息的声音。很简略的五个字，吉米在我这。里面还夹着一个错别字。
　　白卓将电话拨回去，那个男人只是喂了一声，他似乎在骂人，非常凶。骂完了才意识到电话还通着，于是又大嗓门喂了一声。
　　“吉米在我这的在不是再来一次的再。”白卓云淡风轻道：“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如果你骂街我还会挂电话。”
　　“靠！”男人的声线低低的，又低得和曲睿不同，至少白卓不怕他。
　　等电话里再传来声音的时候就是温柔地像春风的声音。白卓笑着和他寒暄几句，他很歉疚，他没有中国的银行卡所以没有办法转账，而且他的表妹也一起来中国了，希望白卓能够做导游领她玩两天。价格不变，这次连吉米那份一起结账。
　　白卓翻了翻钱包，果断答应了。她只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拿上包，给蒋丽发了条信息说要出去一趟，衣服已经收回来，在她床上记得拿。

　　东南大厦并不好找，计价器上的的数字眼见着就要破百的时候终于到了。白卓咬着牙付了钱，满脸都是肉疼的表情。
　　楼下的保安一脸戒备地看着白卓，又问了几个问题，白卓一个也答不上来。花了这么多钱过来，白卓不想无功而返，她耐着性子对保安道：“我来找颜先生的。”
　　“来这里的都是找颜先生的，喏，外面蹲着的那一排都是。”
　　白卓转头去看，是一排带着安全帽的民工，应该等了很久。她没办法，只好继续打电话。可自打她上了出租车这电话就一直打不通，开始还是通话中，后来就直接是关机。她寻了个椅子坐下来，吉米是英国人非常守信用，她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大厦里突然人声鼎沸起来，不一会儿就见到一群人簇拥着吉米和一个男人走出来，吉米用英文说着什么，但是大家都不懂也没人愿意搭理他。
　　就在白卓抬眼的一瞬间，那个男人朝她看过来。
　　眼神很冷，又饱含戾气。皮肤是小麦色，穿着黑色的T恤和发白的牛仔裤。身材很好，能够隐约看到腹肌。吉米在最初的混乱之后也看到了白卓，他兴奋地挥挥手，嚷着：“卓，你来了。快告诉这些人，他们这么做是犯法的。他们可以找律师打官司，合同并没有和颜签，找他要钱是错误的。”
　　白卓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是讨债的民工啊。
　　随着警笛的声音，三车警察赶到并很快控制了局面。民工代表做出妥协，明天必须给钱。
　　人群散去，这栋大楼又恢复安静。
　　男人心情非常糟糕，黑着脸看吉米和白卓热情拥抱。白卓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
　　显然是没料到对方年纪这样小，应付道：“恩，走，出去喝酒。”
　　白卓看着他开出一辆黑色的宝马忍不住蹙眉，搞建筑，开宝马，欠民工工资，还真是暴发户的标配啊。
　　一路上吉米不停地说着这几个月的事情，大概是真的被憋坏了。最后他见白卓只是听着并不说话，歉疚道：“对不起，好像闷坏你了。”
　　“没有。”白卓笑，“多听你说一说欧洲就能多了解一点那边的风俗文化，对我非常有帮助。”
　　“哈哈，你很会安慰人。”吉米又对正在开车的男人道：“颜，你请我们吃什么？”
　　“大排档。”
　　“这个我知道，卓我们也吃过。”他扭头征询白卓的意见，“你愿意吃这个吗？”
　　白卓尚未回答，男人停下车。“到了，你们先下去，我来停车。”
　　吉米用生硬的中文语重心长道：“颜，你这样不好。”
　　男人置若罔闻，径自停好车走进大排档摊位。熟练地点了几道菜，这才问道：“吃辣吗？”
　　吉米只喜欢吃中国的麻婆豆腐，这个他点过了，于是问白卓，白卓耸肩，她倒是无所谓，在外面那么多年，连方便面都能吃一个星期的人，是菜就行了。
　　男人见她没意见，迅速下了单。从停车到选摊位到点才下单，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倒是利落。他坐在那里捯饬手机，一动不动，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杂志上欧美风的模特。
　　几分钟后他怒骂一声，将手机摔在桌子上。然后扬声喊道：“老板，来几瓶啤酒。”
　　白卓瞥了一眼，不算小的屏幕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方块表格。吉米也瞧见了，“卓，你的平板呢？这样看太费事了。”
　　男人用筷子轻松挑开一只酒瓶盖子，闻言看向白卓。
　　白卓只得拿出平板和数据线，好在都是一个牌子的倒是能通用。再打开文件白卓看清了，原来是工程预算书，中文一份英文一份，看着像是用来投标的。
　　他一手拿着啤酒瓶喝酒，一边低头翻看资料。嘴巴里念叨着，“这是什么，比电脑还好用。”
　　吉米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解释道：“这是我远方的亲戚，我祖母的妹妹的女儿嫁到中国生的他，后来离婚回英国了。他在英国长大，结果大学没有考上，他妈妈又过世，他爸爸就接他回来了。性格古怪，可是人很友善。”
　　白卓想着听见他骂人，这样的友善还真是特别。
　　饭吃完男人结账后又从车里拿出3万块给白卓，白卓随手放进包里，约好明天和吉米妹妹见面的时间地点准备坐车走。
　　男人靠在车门上点了支烟，忽然出声道：“我叫颜彦。”
　　“哦。”白卓应付地笑笑。
　　颜彦却毫无征兆地将车钥匙扔给她，“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吉米连连摆手，“我没有中国驾照的。”
　　刚建立的好感立刻坍塌，难怪这么爽快地付钱。她打着火挂上档位一脚油门冲出去，喧闹的城市被狠狠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