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凐尽挽》漓挽

3、下山之行

　　花凐本就天智过人，几天便能读懂踏歌剑法，一个月下来，已是把踏歌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凤涟本来还想把下山之事缓缓，可花凐整天不依不挠，凤涟也不好再推脱，又是一个月耽搁下来，花凐武功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凤涟这才带他下山。
　　“凤哥哥，我们要去哪里？”花凐换了一身白色长裙，脱掉练功服的她，多了几丝妩媚、诱人，少了几分英姿飒爽，也是好看的紧。
　　“随便看看吧。”凤涟取出一个面纱，递给花凐。“凐儿，来，把这个带上，山下不比蔽月宫，带上这个好些。”花凐长得如此漂亮，若是这样下去，还不引起大乱……
　　“哦……”花凐自是明白凤涟的苦心，没多说，乖乖戴上了。“那凤哥哥呢？凤哥哥长得这么漂亮，出去被哪家姑娘抢回去，可如何是好。”花凐调皮说道。
　　“净会胡说，我是男人，你一个女子，怎能与我一样，女孩子没嫁人之前要少抛头露面，凐儿不想戴面纱莫不是想嫁出去了？”凤涟打趣道。
　　“凤哥哥……我就是想嫁出去，也没人娶我啊……”花凐也不脸红，笑着回道。
　　“凐儿如此风华绝代，想娶你的人都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了，你还怕什么，想嫁人，有的是。”凤涟难得开起了花凐的玩笑。
　　“凤哥哥舍得凐儿嫁出去吗？我要是嫁出去了，蔽月宫就没有我这么美的美人可以观赏了。”
　　“你也说得出口……真不害臊。”
　　凤涟一行就这么下了山，在花凐的坚持下，凤涟戴上了面具，两人乔装打扮后一番，终是进了城。
　　“凤哥哥，那里有梅花糕！”花凐拉着凤涟的手，向不远处的摊点跑去。
　　“凐儿……宫里有梅花糕，外面的不干净，少吃一点，你都吃这么多了，回去肚子会疼的。”凤涟拉住花凐，无奈的用手指抹掉花凐嘴旁的糕点屑。
　　“人家明明才吃了一点。”花凐嘟起了嘴，拉了拉被凤涟弄乱的面纱。
　　“凤哥哥，这是什么？”花凐拿起一个同心结，这同心结做工巧妙，煞是好看。
　　“这是同心结。男子远出时，妻子会编一个同心结，挂在丈夫身上，以保平安，以解相思。”凤涟细细解释道。
　　“这位姑娘，买给你的意中人吧。”摊主看见有客人前来，好听的话说个不停，说这话时，有意识地瞟了下凤涟。一般遮住自己脸的人，不是特别漂亮就是特别丑，看这两人也不像特别丑的人，肯定特别漂亮，这衣服也不是平常人能穿的，这么漂亮的衣服，一定是烟丝坊的，烟丝坊的衣服从不卖给平常人，这两人一定家世显赫，惹不起那就夸呗！
　　“可是……我没有意中人啊。”怎么可能有，花凐见过跟她差不多的男子，除了小时候陪自己读书的墨颜，就只有凤涟，墨颜平时就不怎么说话，现在也没有再见过，不知道是生是死，而凤涟，花凐一直把他当哥哥，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你旁边这位公子不是吗？”那摊主显得特别惊讶。
　　“我旁边的……”花凐转头看去。“你不会说的是凤哥哥吧，他？他是我哥哥啊！意中人，还差得远呢。”
　　摊主觉得更奇怪了，现在的男女都喜欢叫男方哥哥吗？这是什么风俗啊？凤涟也觉得有点尴尬，自己虽然疼爱花凐，但从没有男女之情，只把她当妹妹宠着。
　　“算了，我买下吧。等以后有了意中人再送。”花凐有些苦恼的买下了，没有意中人真麻烦。
　　“凤哥哥，以后我要是嫁出去了怎么办？”花凐还在思考刚才意中人一事。
　　“什么怎么办？”嫁出去了还能怎么办？凤涟觉得有些好笑。
　　“那我以后不是经常见不到你了？”花凐想了想，问出关键所在。
　　“你经常回来就是了。”凤涟突然觉得今天的花凐有些奇怪，怎么开始问这些问题，难不成她喜欢上别人了？不会啊，她就今天出来见到的男子比较多，但也没接触过，唯一接触时间比较久的，就是那个同心结摊主，不会是他吧？不可能……花凐眼光没有这么差。难不成是我？更不可能，我一点没发现这妮子喜欢我。唉……
　　“嗯……也是。”花凐突然用特别释怀的语气说道。
　　“小心啊！！”突然，人群中响起大叫声。
　　“啊……”花凐回头看去，是一匹脱了缰的马，凤涟拉着花凐避开，但却有不少人被误伤，街面上顿时一片嘈杂。
　　“啊！凤哥哥！”不知道是谁撞到了花凐，花凐一时慌乱，大叫起来。
　　“凐儿，小心。”凤涟一听到花凐的叫声，连忙赶过来。
　　“凤哥哥，我的面纱。”因为花凐向后倒时，风突然变得很大，虽然花凐被凤涟扶住了，可面纱却被风吹走了。
　　花凐的脸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大家本来没注意到花凐，却因为花凐这一声喊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一刹那，仿佛空气都静止了，人们似乎都忘了呼吸，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的看着花凐。远处那白衣，如同仙子一般不食烟火，额间的朱砂凭空为这玉人添了几分妖异的妩媚，让人多看一眼似乎都是一种亵渎，但却移不开目光。一旁的男子虽戴着面具，却掩盖不了一身高贵的气质，两人如同天上的仙子突降人间，让人一时看痴了。
　　花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得不知所措，还是凤涟用轻功带着花凐逃离了现场。
　　“姑娘，可否应在下之邀，到那幽独楼一坐？”事不遂人愿，正当花凐和凤涟都想赶快回蔽月宫时，不速之客突然来到。
　　花凐没听见那男子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人。这人不像凤涟一般，身上有种温和的气质，这人身上有一种不敢让人直视的霸气，还有一份让人不敢多接触的冰冷。这个男子美得不像人，若说花凐是仙女，这人就是妖。花凐以为凤涟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了，没想到这男子竟是比凤涟都要好看几分。他们虽年纪相仿，给花凐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抱歉，花凐今日没空，请阁下改日再来。”凤涟看花凐这反应很是不悦，怎么能这么没出息，盯着个不认识的人看这么久……当下也冷冰冰的替花凐回答道。
　　“我在问这位姑娘，没问你。”那人也有丝不悦，语气很是不善，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好。”花凐突然插口道。这两人……是要打起来了吗？不就是要带我出去玩吗？我去不就得了……
　　“那你自己小心。”凤涟有些生气，半晌没说话，好一会才回答道。
　　“凤哥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花凐看凤涟那情况不对，连忙撒娇道。
　　“好吧，速去速回。”凤涟看花凐这幅样子，似乎自己再说什么她就会马上哭出来，连忙放软语气哄道。
　　“嗯。”花凐应了一声，便跟那男子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到了幽独楼，花凐和那名陌生男子找了地方坐下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都敢跟我走？”那名男子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的回道。
　　“我肯定不知道你是谁，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人，难不成是个傻子？可惜啊，长得这么好看。
　　“没事，不过想找人喝两杯酒。”那名男子抬起头，把小二叫来，没有过问花凐，便要了一壶酒。
　　“你……”花凐听他这般回答，愣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自己被捉弄了，有些气急。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如果阁下并无要事，那么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说完花凐就欲起身离开，谁知那男子并无阻拦，只是拿起酒杯，细细的品着。花凐只觉得这人奇怪，但也没多想，就走出了幽独楼。
　　“真奇怪……叫我来什么都不说就让我走了。看来脑子真是有点问题。”花凐说完还点了点头，以肯定自己的说法。“早知道就不来了……”
　　刚走出幽独楼，便有笛音传来，煞是好听。花凐不觉停下脚步，循声望去，是刚才那名男子。花凐没想到这样的男子也会吹出这么哀伤的曲调，便停下脚步细细听着。
　　“这首曲子可是叫尽挽？”花凐突然出声。
　　“你怎么知道？”笛音戛然而止，那男子从二楼飞跃而下，疑惑的看着花凐。
　　“我也不知道。这首曲子，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我们以前见过吗？”花凐眼神中充满期待，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得知这首曲子的名字。按理说，花凐并没听过。
　　“没有，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那男子神色变的有些严肃。
　　“嗯……你叫什么名字？在那里住着？以后我说不定会去找你哦？”花凐见气氛有些沉重，便转移话题，调皮的说道。
　　“我叫袂月。你可以到倚云殿找我。这把玉笛……你拿着吧。”那男子说到最后面色有些复杂，语气有些低沉。
　　花凐接下玉笛，收好后也笑着说：“我叫花凐，你可以到蔽月宫找我。”
　　“呵呵。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回去”袂月恢复正常的样子，调笑道。
　　“哎哎！等下。”花凐突然叫住袂月。“你送我一把笛子，我也应该送你一件礼物。”
　　“哦？”袂月有些诧异。
　　“嗯……”花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拿出一个香囊。“给，我自己缝的，里面的香味很好闻的，你在外面绝对买不到，因为这是我蔽月宫独有的笙歌制成的。”
　　笙歌是一种植物，很独特，似花却非花，它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但不管别人怎么做，都无法使自己身上染上这种香味，但花凐却不同，自第一天来到蔽月宫，身上就有了笙歌的香味，并且怎么也除不掉。
　　“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为何我以前从未闻到过？我也去过一回蔽月宫，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身上有这种味道。”袂月闻了闻，随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呵呵，我也不知道……”花凐有些尴尬的笑着。
　　“嗯……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袂月收好香囊，向花凐道了别，便离开了。

　　花凐目送袂月离开，便一人在街上走着，戴上面纱的她不像刚才那样引人注目，自己也玩的自由自在。
　　花凐拿出那把玉笛，细细把玩着，花凐也学过吹笛，只是怎么也吹不出袂月那样悲伤地曲调，不禁对袂月有了几分好奇。
　　“好无聊啊……”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再怎么热闹的环境，花凐也觉得无趣，当下立马用轻功回到了蔽月宫。
　　“玩够了么？”一回到宫里，凤涟就走出来，语气稍有些责备的说。
　　“凤哥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花凐有些委屈的说。
　　“那人……没对你做什么吧？”凤涟试探性的问出了这句话。
　　“凤哥哥……我武功这么好，谁能伤到我啊？！”花凐语气中有些得意。
　　“不是…我是说，他没有对你做什么无礼之举吧？”凤涟脸通红的说。
　　“你想到哪去了……我怎么可能让他……”花凐愣了一下，随即脸便烧的通红，平时的伶牙利嘴全无，这时也磕磕绊绊起来。
　　“呵呵……凐儿还会害羞了呢。”凤涟见花凐没事，也起了捉弄之心。
　　“凤哥哥，你看，这把玉笛。很好看吧。”花凐突然想起那把玉笛，一时起了炫耀之心，便急忙拿出来。
　　“这玉笛……谁给你的？”凤涟神色一变，连忙拉住花凐，有些急切的问。
　　“这是今天来找我的那个人给的啊。”花凐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怎么会……怎么会在他手里？他到底是谁？”
　　“他？他说他叫袂月。”花凐也好奇这玉笛有什么特别之处，便也很积极的回答了。
　　“袂月？袂月……”凤涟念着这名字，若有所思
　　“宫主。”外面突然闯进一侍卫，看样子是有急事。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凤涟让花凐先进里屋去，自己则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喝着。
　　“宫主，那人出关了。”那人脸色布满了恐惧，像是回忆到什么极恐怖的事一样。
　　“哦？看来提前了呢。没事，让宫里内外加紧防备，那人应不会找上门来。”凤涟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安排好一些细节后，便叫了花凐出来。
　　“花凐，你都听见了吧。”凤涟背对着花凐，语气有些沉重。
　　“嗯……那人，是谁？”怎么会让凤涟都有些害怕？这人……
　　“坠影宫宫主。夜矽然。”凤涟语气变得有些失真，像是从远古传来的一般。远在天涯，却又近在咫尺。
　　“凐儿，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凤涟面色严肃。花凐从没见过他这样，对夜矽然有了几分好奇，觉得这应该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夜矽然？坠影宫？我为何从未听说过？”花凐一时有些懵了，凤涟自十岁把她带回来，便给她讲武林中的人物，几年下来，花凐几乎不出蔽月宫，便能识得所有武林中人。
　　“夜矽然……”凤涟似乎没有听到花凐说话，只是念着这名字，神情恍惚。
　　“凐儿……”凤涟刚开口，就被尘寰打断了。
　　“凐女娃……舍得回来了，你们年轻人腿脚就是好，走了这么久还不喊累，老头子我可是骨头都快散架了。”尘寰语气有些幽怨，倒是把花凐逗笑了。凤涟看着尘寰的眼神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恢复常色。
　　花凐这才想起来，刚下山尘寰几乎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早就回来了。“尘寰爷爷，你还好意思说呢。明明答应我要一起下山玩，结果一会就偷懒跑回来。哼！”
　　“凐女娃，你当我还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啊，腿脚早就不行了，怎么能陪你下山玩。”尘寰见花凐回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和花凐又斗起嘴来。
　　“你们两真是冤家，一见面就吵。”凤涟在旁边笑骂道。
　　“嘿嘿……凤哥哥，我累了，先回房睡了。”花凐闹腾了一天，这才感觉到有点累，便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