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凐尽挽》漓挽

4、花莲神音

　　“宫主。”外面突然闯进一侍卫，看样子是有急事。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凤涟让花凐先进里屋去，自己则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喝着。
　　“宫主，那人出关了。”那人脸色布满了恐惧，像是回忆到什么极恐怖的事一样。
　　“哦？看来提前了呢。没事，让宫里内外加紧防备，那人应不会找上门来。”凤涟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安排好一些细节后，便叫了花凐出来。
　　“花凐，你都听见了吧。”凤涟背对着花凐，语气有些沉重。
　　“嗯……那人，是谁？”怎么会让凤涟都有些害怕？这人……
　　“坠影宫宫主。夜矽然。”凤涟语气变得有些失真，像是从远古传来的一般。远在天涯，却又近在咫尺。
　　“凐儿，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凤涟面色严肃。花凐从没见过他这样，对夜矽然有了几分好奇，觉得这应该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夜矽然？坠影宫？我为何从未听说过？”花凐一时有些懵了，凤涟自十岁把她带回来，便给她讲武林中的人物，几年下来，花凐几乎不出蔽月宫，便能识得所有武林中人。
　　“夜矽然……”凤涟似乎没有听到花凐说话，只是念着这名字，神情恍惚。
　　“凐儿……”凤涟刚开口，就被尘寰打断了。
　　“凐女娃……舍得回来了，你们年轻人腿脚就是好，走了这么久还不喊累，老头子我可是骨头都快散架了。”尘寰语气有些幽怨，倒是把花凐逗笑了。凤涟看着尘寰的眼神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恢复常色。
　　花凐这才想起来，刚下山尘寰几乎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早就回来了。“尘寰爷爷，你还好意思说呢。明明答应我要一起下山玩，结果一会就偷懒跑回来。哼！”
　　“凐女娃，你当我还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啊，腿脚早就不行了，怎么能陪你下山玩。”尘寰见花凐回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和花凐又斗起嘴来。
　　“你们两真是冤家，一见面就吵。”凤涟在旁边笑骂道。
　　“嘿嘿……凤哥哥，我累了，先回房睡了。”花凐闹腾了一天，这才感觉到有点累，便回房了。
　　“宫主，我刚才为什么要打断你，你应该知道的。凐姑娘还太小，恐怕难当此重任，即使她是……但就这样去，也未免太冒险了些。”尘寰布满皱纹的双眼此时充满不忍。
　　“我又何尝想让她卷进来……只是，我们都没有那个能力。凐儿，凤哥哥对不起你。凤涟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眼里满是沧桑。
　　“凐女娃，你注定无法安度一生啊。”尘寰语气中满是感慨。
　　“宫主，凐姑娘才回来，让她多休息几天吧。这件事，能拖便拖吧。”尘寰背对着凤涟，叹了口气说。
　　凤涟闭上眼，缓缓开口。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们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四年前，我把她救回来，就是为了今天，不然我也没必要抚养她这么多年。她如今不也该报恩了么？不然我留她何用？”凤涟狠下心来，冷言冷语道。
　　他们不知道，此时，花凐站在门外，眼里充满了惊愕。
　　花凐只是想起自己在集市上给凤涟买的点心还没有给他，本想过来交给凤涟，可没想到听见了这么一段对话。
　　凤哥哥这么多年对我的好，都是假的？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报恩？花凐忍不住胡思乱想，一失神，踢到了一个石子，跌倒在地。
　　“谁？”凤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连忙提剑跑了出来。
　　“凐儿？”凤涟看着远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人，柔声唤道。
　　“凤哥哥……我是谁？你们……想让我干什么？”花凐没有站起来，只是转过头问。
　　尘寰也跟着凤涟跑了出来，看见花凐趴在地上，急忙扶起来。
　　“是……”花凐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人。
　　“凐儿，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凤涟想到自己刚才为了让自己静下心神而说的话，想到花凐也一定听见了，连忙解释道。
　　“凤哥哥，你不用说了。凤哥哥对我有恩，我自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花凐自嘲地说道。
　　“凐儿……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今天说的话，只是为了让自己狠下心来……”凤涟也有点着急，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真的？”花凐神色稍有转变，试探的问道
　　“唉……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们就不瞒你了。”凤涟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这是……”凤涟拿出一把琴，放在花凐面前。
　　“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拿去吧。”
　　“我的东西？”花凐有些疑惑，除了那玉佩，簪子，笛子，她还从没认为还有什么是自己的东西。
　　“这琴叫幻雪琴，是远古的乐器了。”凤涟声音有些飘渺。
　　“远古的乐器？一点也不像啊。”花凐仔细看着眼前的这把琴，崭新的像是还没人用过。
　　“是。是一位前辈把毕生的功力输进了琴里，才能让它不过多久都是这么新。那位前辈的名字……叫花神。”
　　“花神？是神仙吗？”花凐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人是以“神”为名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已经是了。千年前的那场大浩劫，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她。如果我没猜错，你，花凐，应该是她的转世。”凤涟语气中的笃定让花凐身子微微一颤。
　　“花神……转世？”花凐语气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可还是让凤涟发现了。凤涟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握住了一样，在花凐的注视下喘不了气。
　　“嗯……所以，这把琴，只有你才能用。”凤涟抚摩着那把琴，又一次出了神。
　　“你弹奏出的琴音，将会被人称为，花莲神音。那么多人都想拥有的神功……”凤涟望着窗外，轻声说道。
　　花凐把手放在那把琴上，有什么东西似乎想破体而出，转眼便没了那种感觉。
　　“这把琴，你拿回去吧。这东西，沉睡了千年，是时候该苏醒了。”
　　花凐躺在床上，想着凤涟下午说的话。如果自己是花神转世，那为何武功平平？花神应该很厉害吧……花凐想着想着，就睡去了。
　　“你是谁？”花凐看着眼前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大声问。
　　“我是花神。”花凐惊住了，因为她和自己一样的声音，因为……她就是花神……只可惜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花神，应该很漂亮吧。
　　“你就是花神？凤哥哥说，我是你的转世，真的吗”花凐看着远处的女子，眼里充满疑惑与期待。
　　“转世……凤哥哥？是凤涟吗？”那女子，花神，声音很飘渺，像是从远古传来的一般。
　　“你怎么认识凤哥哥？”花神，不是千年前的人吗？怎么会认识凤哥哥？
　　“花莲神音……终于又要出现在世人眼前了……”花神像是没听到花凐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说。
　　“花莲神音？你怎么也知道花莲神音？”花凐刚说出口，便后悔了，这花莲神音就是因为她而出名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凤哥哥说，我也会花莲神音，可我确实不知道花莲神音是什么。”
　　花神拿出一把琴，这是凤涟下午交给花凐的幻雪琴！“幻雪琴？怎么会在你那？”话音惊呼道。
　　花神没理会花凐，弹起琴来。琴声优美至极，花凐一时也听痴了。只是那琴声夹杂太多情感，花凐是弹不出这种曲调的。
　　“这便是花莲神音吗？”花凐刚问出口，花神便消失不见，出现的是一名男子。
　　“花儿……花儿……”那男子痴痴地叫着，身上被铁链洞穿都浑然不知，那男子被绑在一个石头上，看不清容貌，只是让花凐没来由的心疼。
　　画面飞快转换，出现的是刚才那名男子，只是这时他坐在河边的亭子里，吹着笛子，旁边的女子弹着琴，似一对神仙眷侣。
　　画面又不停转换，定格在刚才那位男子身上。这次花凐看见他的脸了。
　　花凐一时愣住了，世上怎么又如此漂亮的人？比袂月和凤涟都要美上许多，花凐竟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描述他。那男子眼睛清澈如水，像误入凡世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笑容邪气而甜美。恐怕这世间除了不接触外世的花凐还有这种眼神，怕是无人能与之媲美了。
　　那男子开了口：“我叫夜矽然。你就是花神？”
　　画面又停留在一对男女身上，这次花凐看清楚他们的脸了。那女子模样竟与自己不差分毫！那男子……夜矽然！
　　还没等花凐去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被熟悉的声音唤醒。
　　“凐儿……起床了。“凤涟的脸逐渐清晰。原来只是个梦。
　　“凤哥哥，你怎么来了。”花凐有些不解，凤涟你一般都不会来叫自己起床，都是自己想睡多久睡多久。
　　“呵呵，我带你见一个人。”凤涟笑道。
　　“什么人啊？”
　　“你自来便知。”
　　花凐又换上一件白裙，跟着凤涟上了轿子。
　　“凤哥哥，去哪啊？”花凐坐了许久，见凤涟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坠影宫。”凤涟沉默了许久，在花凐以为凤涟不会再回答她时开了口。
　　“夜矽然？他出关了？”花凐突然想到昨天那个梦境。自己竟和夜矽然走在一起？！
　　“嗯……”凤涟今天格外的沉默寡言，让花凐有些不适应。
　　“凤哥哥……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么？”花凐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凐儿，你知道了什么？”凤涟一惊，连忙问道。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花凐突然觉得有些累，便闭上了眼，也不管凤涟现在是什么反应。
　　凤涟顶着花凐看了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说：“不是我要瞒你……唉…你总会知道的。”
　　花凐紧闭的眼眸睁开，看了一眼凤涟，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凤涟把花凐摇醒。“凐儿，快到了，你先坐一会。”
　　花凐睁开眼，换了个姿势坐正，然后看了看窗外，已经出了集市，这里格外安静。凤涟下去舀水，就独留花凐一人。花凐四周乱看，突然发现轿子角落的幻雪琴。花凐几乎是一上轿就睡了，根本没发现。
　　花凐拿起那把琴，轻轻抚摸着，回想起昨晚听到的琴声，勾起了一根琴弦。几乎是一触摸到琴，花凐就自然的弹出了昨晚的曲子。
　　凤涟本就离轿子不远，花凐这么一弹，凤涟就听到了。
　　没想到……这么快……
　　“凐儿，到了，下来吧。”再走了一会，凤涟就下了轿。
　　“这里？我没看到坠影宫啊。”花凐看着眼前的一片湖泊，疑惑的说。
　　“先下来吧。等会儿就会出来的。”凤涟站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出声。
　　“凤哥哥……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呀？”花凐也站在凤涟身边，突然开口道。
　　凤涟想了一下，然后回道：“嗯……好像是。怎么，凐儿要送凤哥哥礼物吗？”
　　“嘿嘿……凤哥哥还给我要礼物，真是不知羞。”花凐扮了个鬼脸，调皮的说。“那凤哥哥想要什么呢？”
　　“只要是凐儿给的，我都喜欢。”凤涟宠溺的说。
　　“那我过生日凤哥哥给我送什么呢？”花凐笑了笑，又问道。
　　“凐儿想要什么呢？”
　　“凐儿什么都想要。”花凐转了转眼珠子，调皮的说。
　　“真是贪心……”凤涟刮了下花凐的鼻子。自从这几天花凐听到他和尘寰的对话后，情绪便一直很低落，今天难得心情好，凤涟也高兴了许多。
　　“凤哥哥，坠影宫怎么还不出来啊？天都要黑了……”花凐有些困，虽然睡了一天，可到了晚上，还是有睡意。
　　“唉……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等等吧。”凤涟也皱着眉头说。
　　“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出来。我们回去吧。”花凐又摇着凤涟的手臂撒娇。
　　“凐儿，乖 ，再等等。”花凐见凤涟不答应，只好作罢，玩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