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幕》赵静笙

4、帅哥盛宴

　　时间挟持着各种愿意或者不愿意前行，九月，夏天已经结束了，但是秋天还没有完全来临。
　　变换的不只是季节，还有人和心情，那些刚入学时彼此感到陌生的新生已经渐渐熟悉。
　　唯一不变的，仍然是遍布校园的梧桐和梧桐下的阴影。
　　半个多月之后的下午，天气逐渐凉爽起来，懵懵懂懂之中，羽扬似乎梦到了那些梧桐树，她还没有睡醒。
　　在梦里，那些梧桐的叶子还是那么绿那么大，那些阴影还是那么多那么密——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快起来了。”羽扬听见有人伏在耳边说我说话。
　　“恩。”羽扬有些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你还真爱睡觉。”在羽扬头顶上说话的人翻了个身，看来她已经起床了。
　　从在大学宿舍的第一个晚上开始，羽扬和赵雯就头对着头睡，就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她们会这样一起睡多久。
　　赵雯在男生面前喜欢装淑女（很少成功），在女生面前则偏好当话唠（本来面目），她头发不长，眼睛很大，说话时的语速有时会忽然变得很快。
　　“你的东西可真不少啊。”这是她见到羽扬的第一句话，她的东西确实不多，因为从学校坐一个小时公共汽车就到她家了。
　　在刚一认识之后，赵雯就开始很热心地向羽扬传授如何制造淑女效果的“心经”，羽扬只能很遗憾地在心里告诉她：我还用装吗，你没看出来，坐在你面前的我天生就是淑女？
　　羽扬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下午的阳光已经穿过了梧桐的叶子，一阵风吹来，叶子开始摇曳，叶子与叶子之间显得光影斑驳，像人们传达着某种暧昧和懒散的气息。
　　自从入学之后，羽扬基本上每天下午都是这样睡过的，因为她还是没有习惯和好几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晚上总是睡得不踏实。
　　“你知道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赵雯用她惯用的亢奋的口吻对羽扬说。
　　“恩，是文学院的新生见面嘛。”羽扬懒洋洋地回答。
　　“对啊，那你还不早点起来装扮一下。”
　　“我……为什么要早起装扮呢？”羽扬有些茫然。
　　“因为也许会有很多帅哥出现啊，尤其是还有两个大帅哥。”

　　羽扬没有说话，她知道赵雯说的是谁，宫晓亮和欧宇杰，就是她开学第一天见到的坐在MINICOPPER里的两个男生，和她搭讪的是宫晓亮，另一个就是欧宇杰。
　　秋原师大一向女生多男生少，长得帅的男生就更少了，最离谱的时候，一个班才三个男生，成为整个秋原师大男女比例失衡的极端缩影。
　　像宫晓亮和欧宇杰那样的男生，即便放在理工科院校也绝对是杰出的优质帅哥，所以开学没几天功夫，很多女生都在议论着他们俩：
　　听说宫晓亮的篮球打得非常好
　　听说欧宇明的吉他弹得特别棒
　　听说他们两从小就非常要好，后来又一起来到秋原师大新闻系
　　听说他们两家里都在秋原，都很有钱
　　……
　　他们确实很帅，羽扬坐在床上想，望着暑假刚粉刷完的雪白的天花板，总觉得缺点什么。
　　羽扬知道赵雯非常痴迷欧宇杰那种类型，但看上去他不是一个太好接近的人。
　　羽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嘱咐她：愿她用她那淑女般的热情，去俘获一颗帅哥的心。
　　“妈妈已经回家了，也许，我要隔很长时间才能见到她，也许，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那我应该对谁说呢？又有什么是我想说又没有说出来的呢？在这个偌大的校园中，还有谁会像妈妈一样无论任何时候都会耐心地倾听我那些想说出来的话呢？”羽扬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对新生见面会也带着一丝期盼。

　　晚上的场面就像很多大学新生见面会一样，热闹而空洞，最后成为一场催人上进启迪人生的励志盛会。
　　文学院有一位副书记出席了会议，并做了重要讲话，他指出，这届新闻系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共分为两个班，一个班以传统文字新闻为主，另一个班以电视为主。
　　羽扬是属于文字新闻那个班的，宫晓亮和欧玉杰属于电视新闻那个班。
　　按照课程安排，大一大二两个班都在一起上课，和一个班没有两样。
　　在了解了这一点之后，赵雯的大眼睛之中发出了异样的光芒，事实上从新生见面会开始，她一直在回头，因为欧宇杰和宫晓亮就坐在最后一排的，宫晓亮一直在说笑不时还发出有些夸张的笑声，，欧宇杰的脸上始终没有太多表情，他最生动的表情可能就是转过头毫无表情地看了宫晓亮一眼。
　　“这两个人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呆在一起呢？”羽扬想，她怀疑如果见面会持续的时间太长赵雯的颈部软组织会留下某些后遗症。
　　顾桦坐在哪里，羽扬还真是没有注意到，整个文学系的人数不算少——羽扬想象着顾桦的样子，她有理由确信，他坐在人群中不会太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