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木樨生

3、第 3 章

　　视线有些迷离，小婉微微动着嘴唇，嗓子却燥的出不声来。
　　咳声在小婉的执意下，丝丝的透出口中来。眼睛才刚能触到色彩，耳中便有着，立即性的反应到小青那急迫哽咽的语音
　　「小婉，小婉你没事了……」小青苍白的脸色，在小婉看来成了白糊糊的湖波荡漾，吃力的点了点头，脖子也有些发僵。这时小婉感到喉头还有些水呛着，在她来说，那些水更接近孟婆汤，几近要取代属于她身体里该有的生命力。
　　正当小婉处于恍惚时，一个陌生的脸孔便出现在眼前，随即而来的便是一个同样陌生的声音「她，的确没事了，各位都可以放心！」是，是的，那对酒窝，好熟悉呢！小婉渐渐感觉眼前清晰起来，身上早已换成素净的轻便衣，锦被也埋得密密实实的，就见到裘段直快步走来，对着医生一鞠躬，转身静静的看着女儿一会，示意她好好休息，随后小青也静静的同他下楼去。
　　「我这是怎么了？」医生坐在一旁，缓缓的说着「你跌进河中，载浮载沉的荡漾着，我那时医治病人返家，适逢遇见，就把你给抢上来了。」小婉瞧见医生脸上，有一撇同她脚上的月牙痕「你的脸，怎么……」医生轻轻抚着脸说道「这，不打紧的。」此时天色早已将届暗晚，四周可以听见稀微的蝉鸣，月光透进窗来，空中一些尘埃像是白雪似的漂浮。
　　正当屏息，忽然，小婉银铃似笑了起来，听来，不像是一个刚从生命边缘回来的笑声。而那医生竟然也跟着笑出声，小婉略略瞟着医生「大夫你怎地也笑哩？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医生身体倾前，双眼亮灿灿的看着小婉的神情「知道，这我知道。救起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小婉瞧见那深深地酒窝，这才知道这些日子的失眠、焦虑从哪来的。医生从身旁拿出那把伞，两人笑得默契，「你就叫我汉祖，我大你也不多，别称我医生或大夫，怪别扭的。」「那你就叫我小婉吧，救命恩人。」这时，汉祖站起身来，略略的拉了领子，看来是要出发了，可汉祖的手却按着柱杆儿不发一语的踟蹰着。小婉原先半靠着枕被息养着神，但却因为有些热动的宁静感到窒窘，回过神来，两人也都捎不出声来。
　　这时，窗外淅沥沥的雨声响起，两人同时望向飘飞的雨丝，也都不由得噗哧的笑了「看来，这伞得迟了点再来还你了？」「替我看待这把伞吧！」汉祖浅浅的笑着，脚步顿了顿，轻轻的点个头，转身离开。
　　好像把什么给他拿去似得，小婉的眼儿，就执看着门口。

　　人都走了，烛光也明明灭灭的晃亮着。小婉心里有些异样的心情，好似比溺水时更显得折腾人，好似也比蹦跳打闹更显得快乐。
　　或许这一夜，闪闪微亮的不是烛光，应许是小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