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一笑应无求》幺妖灰

17、交差

　　办完了差事，自然要回京。应无求此时便跪在严府。
　　“应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先斩后奏？”严世蕃端坐在厅前，慢悠悠地喝着茶水，“你确定不是想干掉同样受我爹信任的萧用南吗？”
　　“请公子恕罪。无求不敢说全无私心，不过主要还是为公子好。”应无求急忙垂头说着，脸上却全无惊慌之色。
　　“为我？我倒要听听。”严世蕃放下茶杯，颇有兴趣地看着应无求。
　　“梅一钱私养军队，乃是公子授意。军用配备也全是由萧用南的私营兵工厂所提供。皇上正是得了消息才让严大人调查，除掉梅一钱，凭他所签的这张认罪书，便可将所有责任推卸到萧用南身上。”
　　“照你这么说，你还真是为我考虑？”严世蕃的目光凌厉起来，“私养军队罪同谋反，你现在也是知情人了。”
　　“公子既然心系天下，我可以帮助公子。”应无求勾起嘴角直视严世蕃。
　　“应无求，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将我的部署都毁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严世蕃弓身逼近应无求，拍着他的脸。
　　“梅一钱太过张扬，才会引起注意。而现在并不是成大事的时机。他又与强盗勾结，引来了一枝梅。不尽快除去，对公子极为不利。”应无求神情泰然。
　　“离歌笑——”严世蕃目光有些游离，“我倒听说，你是与他合作？”
　　“是。离歌笑交友甚广，借他之手除掉巨雕帮比较容易。不过，请公子放心，离歌笑并不知是公子授意。”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你确定他不知？”严世蕃反倒回身坐在椅子上，又端起茶杯抿着茶水。
　　“就算他明白是公子授意，也只是他的猜测。公子与梅一钱来往信函他未曾碰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信件交予严世蕃。
　　严世蕃捏着信件一封封地扫过，随意地抽出几张瞟了几眼，“这些信函是你在梅府搜到的？”
　　“是一对父女交出来的。人已经处理了。”应无求心里有些慌乱，却还是垂着眼眸，没有盯着严世蕃翻信的动作。
　　严世蕃检查过之后，便走到香炉旁，将信函全部投入香炉之中，“还真是无趣啊，应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把人押回来多审审再杀也不迟啊。本公子最近也闲的慌。”
　　“路途甚远，恐怕半路被一枝梅救走。”应无求对答自如。
　　“你倒很细心。”严世蕃看着信函烧为灰烬，才又走到应无求身边。
　　“为公子办事，自当事无巨细。此等小事办不好，怎能帮公子成就大事？”应无求这才笑起来。
　　严世蕃看着应无求许久，“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活，要好好地活。无求追随公子，这样命就更长些，活得也更好些。”应无求微抬起头，说道。
　　严世蕃想起了应无求以前的身份，便鄙夷地勾起了嘴角，“你倒是坦白。”
　　“识时务者为俊杰。”应无求似乎笑得更坦然。
　　“起来吧。”严世蕃似乎也很满意应无求的回答，拍了他的肩。
　　应无求谢过严世蕃便站起来抖了抖官袍。
　　“同离歌笑合作得愉快吗？”严世蕃不经意地说道。
　　应无求的眉不可见地抖了下，“只恨又让他跑了。再抓到他，只能立刻杀了他。”
　　“你真想让他死？”严世蕃重又坐下，看着茶杯上漂浮的茶叶。
　　应无求搭在佩刀上的手捏紧了刀柄。
　　“让他死很容易。”严世蕃不等应无求回答，便继续说着。
　　应无求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
　　严世蕃轻轻吹开面上的茶叶，细细地泯了一口，“可是我想让他活。”
　　应无求松了一口气，却说道：“他活着定会破坏公子的大事。”
　　“难得一个对手，若是我赢了他，岂不是会更高兴？”严世蕃似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画面，脸上洋溢出自豪地欣喜，“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太少了，少得让本公子觉得寂寞。太快杀了他，本公子会难过的，一定要好好地折磨他，将他折磨得筋疲力尽、心力交瘁而死。
　　“公子说的是。”应无求的心又抽痛起来。
　　“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办差，回去好好休息吧。”严世蕃摆摆手，示意应无求退下。
　　应无求恭敬地请辞离开，心里百感交集。出了严府大门，走入巷中，倚着石墙微微喘气。一手捂着胸口，怀里还揣着几张留下的信函。另一只手，搭在额上，望着头顶上刺眼的太阳……

　　应无求换上了便装，提上祭奠用的物品来到荆如忆的墓前。墓前依旧很干净，已经有人打扫过了。
　　看来离歌笑对你还是情深意重。应无求默默地将蜡烛香炉排开，点燃了纸钱，一张张地烧着。
　　“你来了。”离歌笑站在应无求身后说道。
　　应无求没有出声，始终慢慢地烧着纸钱。
　　“这么多年，你每次杀了无辜的人，就会来这儿。”离歌笑倚在还未开花的梅树旁看着应无求。
　　“哼！你想太多了。”应无求冷冷地出声，“每次办完差事碰巧有时间，才来这里看看如忆。”
　　“既然你还念着如忆，便应该与我一起想办法对付严嵩。为何还要替严嵩卖命，残害那么多人？”离歌笑抓着应无求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应无求挣开离歌笑的双手，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就算脱了官袍，我也还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你离我远点。”继续蹲在地上，往火堆里放入纸钱，“你若真为如忆着想，当年就不会不顾如忆安慰去救郑东流；你若真为如忆着想，就不会离开指挥使司，做亡命天涯的钦犯。你凭什么要求我跟你一样？”
　　“无求，在陕西你就应该知道，严世蕃有谋反之心，你继续执迷不悟，早晚会引火烧身。”
　　“那也是我的事。”应无求轻笑着抬头看着离歌笑，“就算我死，我也先会让你先尝尽痛苦、生不如死。”
　　“无求——”离歌笑还想说什么，被应无求制止。
　　应无求将装着半篮子纸铜钱的竹篮塞在离歌笑手里，“口口声声都是为如忆，来看她都不带点香烛纸钱。这剩下的，就慢慢烧给她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歌笑提着竹篮看着应无求离开，直到看不到应无求的身影，才叹气蹲在荆如忆的墓前，将篮里的纸钱一张张地烧起来。烧了一会儿，黄色的铜钱中露出几张信笺模样的纸质。离歌笑奇怪地扒开黄铜钱，找出了两封折叠好的信件，打开了纸张浏览起来。
　　粗粗地看完两封书信，离歌笑紧皱的眉便舒展开来，将信塞在怀里。这分明就是陕西知府梅一钱与严世蕃来往信函。到底应无求还是留下了两封做为证据。
　　“无求啊，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发现这两封信？不怕我将这黄铜钱一齐烧了么？”离歌笑转头看向应无求离开的方向，嘴角上扬起来，边烧着纸钱边对着墓碑念叨，“如忆，你在天之灵，定要保佑无求平安。”
　　烧完纸钱，离歌笑拍了拍手，捂紧了胸口。
　　你既冒险留了信笺交予我，我便会妥善保管，等到适当的时机便呈给海大人，或是，皇上。

作者有话说

　　本章补全了。。。
晚上又不知道几点回来，所以今天还有没有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