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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信息素失控 ...


  •   周四下午的阳光带着点午后特有的慵懒,像被拉薄的金纱,斜斜地穿过星垣实验室的双层玻璃窗,在实验台上投下一道宽宽的暖光斑。光斑刚好落在隔离舱的聚碳酸酯舱壁上,折射出淡淡的虹光,把舱内两支浅灰色的Alpha样本管照得透亮,管身上“重度易感期-047、048”的标签清晰可见,边角还沾着一点新鲜的试剂痕迹——是陆池十分钟前刚贴上去的。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通风系统低低的运转声,像远处山谷里的闷雷,不吵人,却让空旷的空间多了点踏实的质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乙醇气息,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晚樱甜香的风,冲淡了试剂特有的刺鼻感。陆池站在隔离舱前,穿着一件白色的实验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点淡青色的血管,袖口那颗银色的纽扣被擦得发亮,是母亲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上面刻着小小的“池”字。

      他手里捏着一支淡橙色的移液器,正小心翼翼地往样本管里添加稳定剂。移液器的量程调在0.05mL,是他反复测试过的最佳剂量,既能保证样本活性,又不会影响后续的信息素检测。指尖稳稳地按在移液器的按钮上,透明的液体顺着枪头缓缓滴入样本管,与浅灰色的样本液融合时,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

      季景涵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本米白色的数据记录本,笔尖悬在纸上,却没立刻书写。他的目光落在陆池的侧脸上——阳光落在陆池的发顶,泛着淡淡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点浅浅的阴影,连认真时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显得格外柔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白桃乌龙香,是陆池身上自然散发出的信息素,清清淡淡的,混着实验室的乙醇气息,像春天清晨刚泡好的桃花茶,让季景涵原本因为易感期前兆而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放松了些。

      “样本稳定剂添加完毕,隔离舱准备启动信息素适配检测。”陆池放下移液器,声音清晰地打破了实验室的安静。他伸手按在隔离舱的控制面板上,淡蓝色的光屏瞬间亮起,上面跳出一行白色的文字:“屏蔽装置正常,信息素浓度检测准备中——3,2,1……”

      光屏上的数字刚跳到“0”,隔离舱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滋啦”声——不是平时启动时的平稳低鸣,而是带着电流短路的尖锐噪音,像指甲划过金属板,刺得人耳膜发疼。陆池的眉头瞬间皱紧,刚想伸手按紧急停止键,就见隔离舱的淡蓝色光屏开始疯狂闪烁,亮度忽明忽暗,像濒死的萤火虫,几秒钟后,“啪”地一声,光屏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控制面板上一盏刺眼的红色故障灯,有节奏地闪烁着。

      几乎是光屏熄灭的瞬间,陆池身上的白桃乌龙香不受控地弥漫开来。不是平时那种刻意控制的、淡淡的气息,而是像被戳破的香水瓶,清甜的香气顺着隔离舱的缝隙快速扩散,瞬间填满了整个实验区。空气中的乙醇气息被彻底压下去,只剩下浓郁却不腻人的白桃乌龙香,像刚剥开的新鲜白桃,混着淡淡的乌龙茶香,暖得让人心里发松,却也瞬间点燃了实验区里的Alpha信息素。

      “唔……”实验台旁的两个Alpha样本提供者最先有了反应。他们是星垣实验室专门招募的重度易感期Alpha,平时信息素就极不稳定,此刻被白桃乌龙香刺激,原本还算平稳的信息素瞬间失控——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Alpha脸色涨红,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试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试管壁上的指纹清晰可见,他身上的烟草味信息素不受控地往外溢,带着点暴躁的攻击性;另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Alpha更甚,身体微微发抖,眼神变得有些失控,眼底泛着红,身上的雪松味信息素(与季景涵的雪松香不同,更粗粝,带着点涩味)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与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息,让整个实验区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陆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股Alpha信息素的压迫,头晕得厉害,白桃乌龙香还在不受控地往外散——Omega的信息素本就对Alpha有天然的吸引力,尤其是易感期Alpha,此刻他的信息素不仅没起到安抚作用,反而成了“催化剂”。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备用屏蔽装置遥控器,指尖却因为头晕而有点发颤,好几次都没碰到遥控器的边缘。

      “别动。”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点冷冽的坚定。陆池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雪松香突然笼罩过来——不是平时实验时精准控制的0.3μg/mL,而是带着极强保护欲的强势包裹,像一道实质的屏障,先稳稳地裹住了他,把那两股暴躁的Alpha信息素挡在外面,再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制力,狠狠压向那两个失控的Alpha。

      季景涵的身体微微前倾,手臂自然地护在陆池身前,像一道无形的墙。他的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泛着淡淡的冷意,周身的雪松香越来越浓,却不杂乱,反而像寒冬里的冷风,锐利又精准地刺向那两个Alpha的信息素核心。原本还在失控的烟草味和粗粝雪松味,在雪松香的压制下,像被泼了冷水的火焰,瞬间萎靡下去,只剩下零星的气息,再也没了刚才的攻击性。

      “都出去。”季景涵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那两个Alpha瞬间清醒过来。他们看着季景涵眼底的冷意,又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他们碾碎的雪松香压迫感,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连道歉的话都没敢说,匆匆放下手里的试管,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实验区,连门都没敢关严。

      实验区的门“咔嗒”一声轻轻合上,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通风系统的低鸣和隔离舱故障灯的闪烁声。陆池这才松了口气,头晕的症状也缓解了些。他抬头看向季景涵,才发现对方的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晶莹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慢慢滑落,滴在深灰色的西装领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季景涵的呼吸比平时重了些,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刚才强行控制信息素消耗了不少体力。

      “你没事吧?”陆池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心。他伸手想去拿纸巾,却被季景涵抬手拦住——季景涵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动作轻得像羽毛,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季景涵摇摇头,刚想说话,却突然咳嗽了一声。那声咳嗽很轻,却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沙哑,他下意识地靠在身后的实验台上,指尖微微发颤——易感期的烦躁比昨天更甚,刚才强行释放信息素压制两个Alpha,让他体内的信息素变得更加不稳,若不是陆池的白桃乌龙香一直在身边萦绕,恐怕他自己都要失控了。

      “屏蔽装置什么时候能修好?”季景涵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目光落在隔离舱暗下去的光屏上,眼底的冷意还没完全散去,却多了些担忧——没有屏蔽装置,陆池的信息素很容易再次泄露,实验区里还有其他Alpha研究员,难免会再出意外。

      陆池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实验台的边缘——实验台是防腐蚀材质的,表面带着细微的磨砂质感,摸起来很踏实。他想起刚才设备科的回复,开口道:“设备科说最快明天上午,他们今天下午要先处理三楼质谱仪的故障,人手不够。”

      说着,他转身走向角落的冷藏箱。冷藏箱是银色的立式款,上面贴着“实验专用-2-8℃”的蓝色标签,门把手处被磨得有些发亮,显然是经常使用。陆池拉开箱门时,冷气带着淡淡的试剂冷香飘出来,在午后的暖空气里形成一道薄薄的白雾,瞬间模糊了他的侧脸。他从最里面的格子里拿出一支淡橙色的密封管——管身上贴着一张手写的白色标签,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温和安抚剂-08.21-0.6mL”,比上次的浓度高了0.05%,是他早上特意调配的,想着季景涵的易感期越来越近,或许能用上。

      “这个浓度比上次高0.05%,你试试。”陆池把密封管递到季景涵面前,指尖轻轻捏着管壁的中部,避开标签区域——怕指纹沾到标签,导致字迹模糊。淡橙色的液体在管中轻轻晃动,像融化的夕阳,透过透明的管壁,能看到里面细小的信息素结晶,是他特意添加的稳定成分,能让安抚剂的效果持续更久。

      季景涵接过密封管,指尖碰到管壁的凉意,瞬间传到掌心,让他烦躁的神经又平复了些。他拧开一点阀门,淡橙色的液体慢慢挥发出来,淡淡的白桃乌龙香混着雪松香,像春天清晨的第一缕风,温柔地裹住他的感官。原本因为强行控制信息素而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密封管,又抬头看向陆池——陆池正弯腰收拾实验台,白色的实验服下摆轻轻晃动,阳光落在他的发顶,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撒了一层碎钻。

      季景涵的喉结轻轻滚了滚,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道:“今晚我能待在实验室附近吗?离你近点,信息素能稳些。”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密封管的管壁——他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唐突,实验室附近的休息室是给加班研究员用的,他一个季氏掌权人,没理由待在那里,可他实在不想离开陆池太远,尤其是在信息素这么不稳定的时候,只有靠近陆池,靠近那股能让他平静的白桃乌龙香,他才能觉得安心。

      陆池收拾实验台的动作顿了顿。他直起身,手里还捏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抹布上还沾着刚才擦试管的水渍。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的画面——上周三下午,张经理拉着他去应酬,季景涵像护犊子一样冲出来,用信息素碾压张经理;还有这几周的早上,季景涵总会绕路去城南买低糖豆沙包,放在他的实验台上,袋底还细心地垫着吸油纸,怕豆沙油弄脏实验台……那些细微的关心像温水一样,慢慢浸过他的心里,让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种回答。

      “实验室旁边有间休息室,我帮你申请临时使用权限。”陆池的声音很轻,耳尖却莫名泛红,他连忙低头,假装继续擦实验台,指尖却因为紧张而攥紧了抹布,“休息室里有床和基本的洗漱用品,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也能随时休息。”

      季景涵的眼底瞬间亮了些。像被点燃的星火,原本带着冷意的瞳孔里泛起淡淡的光,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他没想到陆池会这么轻易地同意,更没想到陆池会主动帮他申请权限。他看着陆池低头擦实验台的侧脸,阳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像撒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连周身的白桃乌龙香都变得更甜了些。

      陆池走到实验台的另一侧,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浅灰色的权限申请单——是星垣实验室的标准格式,上面印着“临时休息室使用申请”的黑色字样。他拿出一支黑色的细尖钢笔,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字迹工整得没有一点歪斜:“申请人:陆池;申请事由:项目合作需求,需临时使用休息室;使用人:季景涵;使用时间:8月21日18:00-8月22日8:00。”

      季景涵站在旁边,看着他认真写申请单的样子,指尖还在摩挲着手里的密封管。淡橙色的液体在管中轻轻晃动,白桃乌龙香和雪松香在空气中轻轻缠绕,比平时更亲密了些。他忽然觉得,比起任何强效的安抚剂,靠近陆池这件事本身,才是最能让他平静的“良药”。

      阳光慢慢西斜,实验台上的暖光斑渐渐拉长,落在两人之间的权限申请单上,把“季景涵”三个字照得格外清晰。陆池把申请单叠整齐,放进文件夹里,抬头看向季景涵:“申请单我等会儿给主任签字,你晚上直接去休息室就行,钥匙我放在门卫那里。”

      “好。”季景涵点头,声音比平时软了些,眼底的冷意已经完全散去,只剩下淡淡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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