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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五彩斑斓的黑 ...

  •   *tfp/联宇
      *一个看不见颜色的老梗
      *甜饼

      黄金时代末期

      其实威震天并不是一开始就无法识别色彩的。

      最初他和其他所有赛博坦人一样,光学镜生来就能捕捉到各种色彩,并通过视觉传感器去感知它们的存在。

      威震天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失去对色彩的感知能力了。这要从抵御五面怪入侵后开始说起,在那之后赛博坦进入了黄金时代——那个赛博坦人声称历史上最伟大而辉煌的时期,但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中,时代其实未曾发生过改变。这里的赛博坦人仍旧不配拥有姓名,于是工友们用矿井的编号赋予了他最初的名字。

      在矿井中,死亡变得司空见惯。实际上不是一开始就能习惯死亡的发生的,至少D-16是这样认为的。上一秒还在苦中作乐地和他开着玩笑的工友,下一秒就被从起重机上掉落的巨大原石压成了碎片,能量液飞溅在还留有笑容逐渐僵硬的面甲上,他像个石柱般杵在原地,还是其他工友将他拉回了安全地带。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亡。

      他们也不是一直都待在矿井里,有时候会从天昏地暗的井底出来,到外头去运输一些物资回去。矿洞里的工人们都很享受重见天日的这一刻,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能感受到恒星光芒照耀在外甲上所带来的温度。D-16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世界失去色彩的——他不断地刷新光学镜捕捉四周的事物,它们却永远只能显示出黑白灰三色,再无往日的鲜亮。他又启动了好几次自检程序,系统却没有显示任何报错弹窗。于是,他就这样接受了自己失去色觉的现实。反正,在昏暗的矿井中,本来也呈现不出什么色彩。

      不过,D-16不久后就离开矿井,到角斗场上去了,还用十三天元的之一的名号给自己起了新的名字。很快,他就发现无法感知颜色在角斗场上将会成为一个致命的弱点。颜色能够更好地展现画面的细节,尤其是战斗时的画面,而仅有黑白灰三色会模糊许多重要的线索,以至于无法预判对手的招式。

      但这对一如既往强大的卡隆角斗之王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已经从险象环生的矿井中脱离出来,又在失去色彩感知能力的情况下赢得了多场角斗比赛,早已获得了众多追随者,其中一个便是科学家震荡波。后来,震荡波为他升级了机体系统,从此他便有了扫描分析颜色的能力。他仍旧无法直接感知色彩,但光学镜捕捉到的事物旁都有了赛博坦文字标注他们的颜色。

      系统才刚升级不久,威震天就发现自己用不上扫描颜色的功能了。他获得了一段短暂的、能够直接感知色彩的时光。他不清楚为什么,只知道当他见到那个从千里之外来到卡隆找他的铁堡小档案员时,所有的画面都瞬间鲜活起来。

      他亲切地称呼对方“朋友”,在握紧奥利安较小的双手时,他才发现自己与那双湛蓝的光学镜对视了。此时,系统中那些标注的文字都早已被他忽略,他不由地脱口而出:“真漂亮...”

      “什么?”奥利安不解地问道。

      “噢,我是说,你应该跟我来参观一下这里。”角斗士转移话题道。

      好景不长,威震天的世界很快再度失去色彩。在铁堡议会大厅里,当他说出:“我也会牢记你的建议,和你的背叛”时,所有的色彩从议会大厅的穹顶开始,它们就像赛博坦人的死亡时逐渐灰白化的机体一样,变得黯淡无光起来。灰白黑三色从四周缓慢地笼罩着奥利安的机体——当然,如今该称呼他为擎天柱了。机体上红蓝色的涂装也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灰色,最后消失的,是那双如宝石般透亮的蓝色光学镜。

      所有的颜色都随着他们友谊的结束而消失了。

      内战时期

      擎天柱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威震天无法识别色彩这档事。

      毕竟在他还是奥利安的那段时期,从未发现威震天有过这种情况。一切都要从一场意外开始说起。

      自从报应号与方舟在星系中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后,狂博两派领袖还是有不少机会在战斗中碰面,虽然几乎每一次都是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但偶尔也有合作——比如说这次:

      为了争夺稀缺的能量资源,两派在一个陌生星球上产生了激烈的冲突。这场冲突持续了很长时间,眼看汽车人就要得到那些资源了,威震天发疯似的朝着本来就不稳定的能量矿开火,巨大的爆炸让两位领袖都坠入了直通星球核心的深渊。

      擎天柱上线光学镜后,立即进行了自检,他的机体多处受损,能量液源源不断地从外甲的裂缝中渗出,金属碎片穿过了他的腿甲,导致他的腿部轴承杆有些变形。当他一瘸一拐地从废墟中起身时,威震天也从一堆熔化的炉渣中站了起来,看上去他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几乎像条件反射般,武器系统立即激活,当擎天柱将离子枪对准威震天的面甲时,对方笑着露出了标志性的尖牙,说道:“怎么,领袖终于做好彻底解决我的准备了吗?”

      擎天柱没有说话,他注视着那张带着戏谑的面甲良久,愈发觉得对方彻底无可救药。他收起了武器,说道:“现在这个情况,只有我们合作才能回到地面上去。”

      “瞧瞧我们的图书管理员,颇有当初铁堡议员们那见风使舵的派头了,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不惜与仇敌合作。”威震天讥讽道。

      “你以为我们现在这个处境是拜谁所赐?”擎天柱有时候真的挺想撬开那个铁桶头看看威震天的脑模块到底是那根电路搭错了。

      “行吧,不过我的扫描系统损坏了,事先告诉你。”

      “你还能变形吗?”

      “可以,不过没有足够的能量飞出这个深坑。”
      擎天柱看了看彼此的机体,能量液从破损的外甲流得到处都是,像是刚打完一场激烈的角斗,而系统界面也弹出能量水平过低的警告弹窗。通讯系统完全受损,无法寻求支援,正当他的处理器在高速运行寻求着解决方案时,威震天打开了子空间,并朝他丢来一个装备。

      “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擎天柱接过装置问道。

      “是一个能量转换的装置,能够将不同的能量转化为强大的冲击波。”

      “你想用这个把我们从这里弹射出去?”

      威震天指了指一旁从地核不断涌出的热量,说道:“而这里刚好有可用能源。”

      “要怎么操作?”

      “很可惜,它坏掉了,在刚刚混战的时候。被等离子射线击中了,我们需要修好它。”

      擎天柱打开装置的外壳,内里精密的结构被破坏的部分还蹦着火花。

      “是触发器发生了短路,我需要重新接驳这些线路。”擎天柱扫描分析着损坏的部件,他小心地将断裂的电线扯出来,将它们仔细理清,用焊接射线进行修复。

      他一边操作着,一边对一旁的军品战机说道:“你帮我修复整流器这边的电路,把断裂的相同颜色电线接上就好。最后再检测一下,绿灯亮起代表线路运行正常,红灯亮起说明线路仍旧存在故障。”

      “你的音频接收器是出问题了吗?”见一旁的银色机体没有任何动作,擎天柱没好气地说道。

      “我做不了,你来弄。”

      擎天柱望向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只觉得对方单纯是为了戏弄他。但目前的情况还是尽早脱离险境比较重要,因此他并不打算和威震天计较。

      “那你帮我看最里端的感应灯,绿灯亮了告诉我。”

      “......”威震天像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红色的光学镜甚至在躲避着对方的视线。

      “威震天,你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不是我们开玩笑的时候。”擎天柱已经有些生气了。

      “我看不了,我都说了扫描系统损坏了!我看不见颜色!行了吧!”军品战机突然咆哮道,似乎有红色的光芒溢出了那双猩红的光学镜。

      对方突如其来的暴怒显然让擎天柱有些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让你看灯有没有亮,用得着扫描系统吗?难道你的光学镜也出问题了?”说罢他捧起对方的面甲,开始扫描那双红色的光学镜。

      “别碰我!把你的手给我拿下来!”威震天有些气急败坏地甩开对方的手,“我都说了我看不见颜色!”

      “你的光学镜并没有问题,我不明白...”擎天柱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小图书管理员。现在你的工作是赶紧修好这个炉渣的装置,让我们回到地面上去。”威震天在试图将话题转移。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看不见颜色。”擎天柱仍旧契而不舍地追问道,他确信以前威震天是能够感知色彩的。

      威震天沉默良久,长长地置换了一次,说道:“从我们一起去见最高议会之后。”

      久远的回忆从记忆扇区中调取出来,擎天柱发现自己仍旧能够感受到那一刻的悲伤。画面在系统界面播放,他发现那双原本和自己一样的蓝色光学镜被一抹愤怒的猩红覆盖,已然全无往日的温柔。是自己让对方变成这样的吗?是因为自己对方才看不见色彩的吗?他忍不住这样想道。

      威震天看着面前愣住的红蓝卡车,对方面甲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光学镜中仿佛流露出怜悯的神情,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噢噢,图书管理员,收起你那无用又可笑的同情芯吧,正是因为你的软弱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威震天又开始嘲讽起对方了。

      擎天柱没有再反驳,他清楚威震天总爱说一些让他不舒服的话以掩饰自己真实的一面。他默默地再次投入到维修工作中,两个机体就这样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装置修复完成。

      “接下来我会按下开关,你需要在冲击波产生的那一瞬间立马变形,借着冲击力用上剩余的能量,带着我一起飞出这个深渊。”

      “你怎么确定我会带上你?而不是把你丢在这里。”

      “你不会的,威震天。毕竟你还需要通过我找到火种源,也希望能亲手熄灭我的火种,不是吗?”

      “哼,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不要感到后悔,图书管理员。现在,抓紧我的手。”军品战机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随着开关按下,巨大冲击力将两个机体送上了空中。威震天在空中变了形,擎天柱趴在银色战机的背部,紧紧地环抱着他的机身。他突然想起,这不是威震天第一次这样带着他飞行。以前还在铁堡的时候,赛博坦战机也带着他从高空俯瞰铁堡的全景。他抬起头雕望着上方,他们离洞口越来越近了。

      “能修好吗?你的光学镜。”擎天柱忍不住问道。

      赛博坦战机没有回答,在到达洞口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摆动机体将红蓝卡车重重地甩到了地上,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擎天柱很快便回到方舟上去了。霸天虎也撤退了,透过飞船的舷窗,他捕捉到了朝远方而去的报应号。

      赛博坦新纪元

      “让我猜猜,第三次看不见色彩是因为我飞入了火种源之井?”擎天柱从护星公的怀里仰起头问道。两具机体紧紧倚靠在一起,半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窗外是铁堡灯红酒绿的夜景,领袖就这样安静地听着护星公讲述他的故事。

      在从宇宙大帝的桎梏中解脱出来的那一瞬,威震天又短暂地看见了色彩,看见了那熟悉又令人怀念的红蓝涂装。但那一瞬也太过短暂,在无数火种从井口绽放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

      威震天望着那双明亮的蓝色光学镜,良久才开口道:“你知道吗?他们都说当时井口迸发出来的火种,像斑斓的烟火。”

      擎天柱没有说话,他也认真地望着对方,他知道那个黎明到来之前,赛博坦战机径直往混沌的深空中飞去了,没有再回头。

      “我其实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景象,毕竟我已经习惯了这世界一片黯淡。”威震天继续说道,“但当我流浪上万循环后,我们重逢的那个清晨,万物开始重新展现出颜色,我想我永生难忘。最初亮起的是地平线尽头那颗赤红的主恒星,恒星周围仿佛镶嵌了一圈耀眼的金边。以它为中心,颜色开始向外逐渐延展、扩张,那抹金黄慢慢变淡,随后是苍白与蔚蓝的交界。金属的地表也开始反射主恒星带来的橙黄色光芒,那光芒从远处的地平线缓慢延伸至你的脚下,接下来出现的便是你那显眼的红蓝涂装。”

      “而你的光学镜,是蓝色的。我有时候会思考,‘蓝色’这个词未免也太过单调,究竟该如何去形容它们?是经历一场糟糕的酸雨后铁堡放晴的天空?还是数百万循环前那个夜晚和你在天文台上看到的星云?似乎没有一种美丽的事物能与它们相提并论,又或许我见过美丽的事物太少,毕竟我生命中看到颜色的时光也太短暂了。”

      擎天柱轻柔地抚上了对方的面甲,这是他们重逢以来威震天第一次跟他说那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得知对方曾看不见色彩的全部故事。他抚摸着银色面甲上的伤痕,抬起头雕与对方接吻,唇齿交缠间,他含糊不清地说道:“真好,以后你的生命中不再一片黑白了。”

      红色与蓝色光学镜散发出来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正如他们捆绑在一起的命运、那两颗缔结过链接的火种一般。

      “你是我生命中的全部色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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