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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宫尚角在各位长老面前应下十日之约,连同着宫远徵也一并忙了起来,每日天不亮来医馆看过出云重莲,便急忙赶回角宫,如此一来也有三四天没见过忍冬了,倒是见过忍冬身边的景淳,不过景淳急急忙忙又有些躲闪,也没说上话,宫远徵倒没觉得有什么,景淳向来怕他,之前也每每都躲在忍冬身后,宫远徵也不愿意为难她。加之医案之事不算顺利,宫远徵便更是忧心,无暇他顾。
“没想到金繁区区绿玉侍身手竟如此厉害。”
“我回头查查金繁。”宫尚角看着弟弟身上的伤忍不住皱眉。
“哥,医案我只拿到一半,怎么指证宫子羽?”
宫尚角并未回话,只因门外异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轻声走过,猛地开门竟撞上上官浅在门外偷听。
瓷碗装着药油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上官浅在门外偷听已久,最后不得不提出帮宫尚角把剩下半本医案拿回来才作罢,气氛僵持,即便是上官浅心里也直打突突。
正是气氛尴尬的时刻,却被跑来的景淳打破,见景淳一副快要急哭了的表情,宫远徵和宫尚角心里均是一咯噔,碍于上官浅还在,只得先稳住神色说道,“既如此,我便静候上官姑娘佳音。”
上官浅心知这是下逐客令,但她又的确好奇忍冬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药王谷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忍冬突然出现在宫门她也的确没有想到,无锋做事从不留下隐患,更何况大火封山,忍冬究竟靠什么活下来?曾听闻药王谷谷主习得秘术,或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是否和忍冬有关。
“是。”上官浅应下宫尚角,又转向景淳,“可是忍冬妹妹出了什么事?”
景淳一愣,心下更急了,不知要怎样遮掩过去,神色微动,“小姐又不好好吃饭,我看了心里着急,所以找徵公子去瞧瞧。”
上官浅回头看了一眼宫尚角和宫远徵,她早觉得这二人对忍冬的容忍度比对她的多了不只一星半点儿,如今竟已经到了为了见两人一面就要绝食的地步。家族灭亡不知复仇,反而陷入什么虚假的亲情的漩涡,当真可笑。
想到这儿上官浅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如此无知幼童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拿到机密要闻?待日后她独自去会会也好为自己拿到半月之蝇的解药留一个后路,“既如此徵公子还是快些去瞧瞧吧,可别将忍冬妹妹饿坏了。”说完便行礼退下了,她背负的血海深仇定然要让无锋血债血偿,绝不会像忍冬这般,令人恶心。
见上官浅走了景淳才敢道出实情,“小姐不让我同别人说,可我实在害怕,只好来找公子。”
宫尚角将景淳让进门内,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月长老遇刺那晚小姐出诊回来后便起了高热,我说要去寻医官,小姐说只是着了凉没什么大事,只叫我拿凉水降了降体温。可谁知一直烧到第二日后半夜才退了烧。”景淳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我见小姐退了烧便想着给小姐准备些吃的,出门不过一柱香小姐就在里面落了锁,我只当是小姐想一个人静静,便把饭和茶放在门口让小姐自取了,可这么多天小姐就没吃过一口饭,每日只把茶水拿进去。到今晨我隔着门同小姐说话还尚有回应,可刚刚我叫了小姐好多次都没人应,我实在是担心,但小姐这几日一直嘱咐我不让我和别人说这件事,我也不敢找侍卫硬闯,只好来找徵公子。”
“那……药呢?她有没有吃药?”宫远徵急迫地问道。
景淳只是摇头,“小姐不让我去找医官,也不肯自己写药方给我,发了热也是硬挺着。”
“会不会只是睡着了?”宫尚角问道,忍冬自己也会医术,心中应该有数的。
景淳只是摇头,“小姐一向浅眠,一夜少时会醒来三四次,多时可能整宿都睡不着,有一点声音都会惊醒,不会不应的。”
宫远徵默然道,“我早该想到的,流那么多血还喝了那么毒的药,怎么会没事……”抬眼时眉头紧锁,无法舒展,“哥,我去看看她。”
“我和你同去。你刚刚受伤怕是不方便,冬儿的事怕是不好假手他人,我去帮忙。”说完宫尚角又转向景淳,“你做的很好,此事不能再有旁人知晓,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景淳本哭得厉害,被宫尚角一盯,吓得立刻噤了声,轻轻回了句,“奴婢明白。”
忍冬住的偏僻,倒也不担心被其他人瞧见宫二先生一脚将门踹开的盛景,忍冬只觉得一股很大的风扑面而来,将她正在用的宣纸吹了起来,疑惑间抬头便见到门口的宫二宫三,站在刺眼的日光里,又瞧见躲在宫远徵身后的景淳便心下了然了。
「你还好吧。」忍冬看见宫远徵跑来她身边说。
忍冬放下手中的笔,点点头,“自然是无事,怕是我刚刚睡着了景淳姐姐来寻我,我没听见她便慌了。”
「你别怪她,她只是担心你罢了。」忍冬看着宫远徵红红的眼底,忍不住笑了笑,前几日夜里生的闷气也烟消云散,“好,不怪她。”又看向景淳,“让景淳姐姐担心了,快先去休息吧。”
景淳也清楚此时不宜多留,便行了礼离开了,似是空了一瞬,忍冬发现宫远徵突然变了脸色,也跟着皱了皱眉,“怎么了?”
宫远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又看向站在忍冬身侧的宫尚角,然后又看向她,眉头越皱越紧,忍冬侧过头去看宫尚角,却见他也皱着眉。
半晌,她看见那张嘴张张合合,似是说了一句,「你听不见了是吗?」
忍冬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不是因为听不见才变得安静,而是连同心里也一片死寂,甚至不知从哪里萌生出一种不知是羞愧还是恐惧的感觉,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把喉间的酸涩咽进肚里。
她想要辩解,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辩解,也不知道要怎样辩解,最后只能哑着嗓子说一句,“没事,过几日便好了。”又低头拾起笔,继续默写《神农本草经》。
笔尖刚刚触纸,忍冬便被捧着脸转向宫远徵,「别写了。」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看起来都格外清晰,「去休息。」
忍冬只是摇头,她不是不想休息,只是身上一直疼的厉害,若是什么都不做只会更痛,只好一直写字,为了手不抖,只能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纸上,身上便少痛一点。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为什么?」
忍冬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宫远徵,半晌想起另一个病人,“月长老如何?可是尸身不凉,面色红润?”
宫远徵似是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点头,又说,「别管他了,我去给你配药。」
“我不吃。”那夜的药药力强劲,除了让她面临如今的窘境,也会让她几日不必再喝汤药充饥。
突然肩膀被轻点,忍冬转头去看,见宫尚角拿着她的字,开口问道,「你身上很痛吗?」
忍冬一怔,她很会忍痛了,爹都看不出来,为何他看得到?只是连连摇头否认。
「你的字看起来很勉强,我知普通汤药于你无用,但按照你的情况配,总有办法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忍冬低着头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一片死寂。
她是一个药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是为了病人着想,若她治了自己的病痛,她的血对于旁人来说便是毒,她就只能被用来害人,做不做药人她当年没有机会选,但她现在可以自己选择不去害人。
她不愿。
没关系的,忍忍就过去了,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忍一忍,总会好的。
“没关系,很快便会好的。”
宫远徵按住她又要抬起的笔,引得忍冬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很快是多快?一个时辰?一日?还是一月?为什么不吃药!」
“是药三分毒。”
不知怎么忍冬就想起这一句来,三分已够,无需十分。
宫远徵竟被气笑了,「你在说什么?你在生病,生病了就应该吃药。」
“那是你,不是我。”
“我不要吃。”
“我不要。”
忍冬一向懂事的眸子里少见的染了些娇纵,又很快落寞下来,她眨眨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算是最后的拒绝。
我不要我的前十六年一朝之间毫无意义,我不要我此后余生只能害人不能救人,当时在药王谷没救回来的人,我要用一辈子去还。
“医者不自医,救人不救己。”忍冬放下手里的笔看向宫远徵,“药人是药,不是……人,你可明白?”
宫远徵按着笔的手一顿,他看着忍冬看着他的眼睛,清澈的一眼能望到心里,就像她的命一样——十六年前就已经铺好了一辈子的路。
他大抵是明白了,怎么会不明白呢?他是毒药天才,忍冬若想医自己要吃大量的药,这些药但凡在血里留下一点,就足以致别人于死地,他知道的,忍冬不会愿意。
毕竟只是能让宫门的仆从免于病痛就能让她雀跃成那般,她是喜欢救人的,很喜欢。
宫远徵低下头不敢去看忍冬,他觉得自己一向心狠,长年制毒,他觉得已经无人能比他更残忍,但如今他败了,败的彻底,或许他可以为哥哥做到这般地步,但绝不是可以为了任何人都可以对自己如此残忍,“哥,她若吃了药,她的血就只能杀人不能救人了,她不愿,可是……可是她那么痛……怎么办?”
宫远徵甚至不敢去切脉,上次他切脉之时察觉到忍冬脉象全乱,那时的疼痛应该能让宫门的侍卫发出痛不欲生的尖叫,忍冬却连面色都没变,他不敢想象如今的脉象究竟会乱成什么样子才能让忍冬的疼痛被哥哥瞧出来。
忍冬看不见宫远徵在说什么,但好像又能猜到,好像第一次有人这么在乎她,在乎她的感受,而不是她的血。
宫尚角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竟然在想他找来忍冬救月长老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无意让忍冬受这样的苦,忍冬也没道理为了宫家受这样的苦。忍冬向来明媚,虽然刚刚遭遇大难,但她很少将脆弱悲伤的一面露给他人,她对每一个她遇见的人都很好,哪怕是面对可能是无锋的上官浅,她也没有甩过脸色。她不过十六岁,尚且年幼,又有什么道理事事压在心底,连痛也不同别人说呢?
宫尚角想起他们发现忍冬听不见时她那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愧的神色,蹲下身,拍了拍忍冬的肩膀,让她回身,「忍冬,我希望你能明白宫家愿意给你庇护之所,不是非要你还些什么,远徵当时说的话你也不必句句当真。你只需要在这里生活,普通的生活,而不是讨生活。只要我在宫门一天,就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宫门是个好地方,是和药王谷不一样的好地方。忍冬这样想。
“今天难得天气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忍冬说到,“和尚角哥哥还有远徵哥哥一起,我们,我们三个出去走走。”
「好。」
忍冬的每一步都迈得艰难,但她还是笑着,从未有人和她一起散过步,这感觉很好,幽深的小路一眼望不到头,似乎会一直有人陪她走下去一样,永远都不会孤单。
宫远徵握着忍冬的手,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向前走,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他想说「停下来休息一下。」,但最后却没能张口,他知道有人陪的滋味有多好,也知道她在惶恐什么,她只是担心一个慌神便会被抛下,再也追不上罢了,他明白,因为他也会害怕——在他追着哥哥跑的时候。
宫尚角入夜后便回角宫处理公务,留下弟弟照顾忍冬,特地嘱咐最近没什么事,让他们二人都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他自己会想办法,叫他们不必操心。
宫远徵虽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忍冬如今情况不好,最好有信任的人看顾,他留下来自然是最好的。宫远徵拨了拨挡在忍冬眼前的碎发,刚刚在外面走了许久,回来便说累了,如今能在榻上休息片刻也是好的。
“宫远徵。”
「没大没小。」宫远徵趴在榻边,看着脸上沾了细汗的忍冬,笑了笑。
“我跟你学的。”
「跟我学什么?」
“你只跟尚角哥哥有礼貌,我也便只跟尚角哥哥有礼貌。嗯……我以后……我以后……”忍冬看着宫远徵,鼓着脸陷入沉思,“我以后叫你小葵好了。”
宫远徵一愣,「什么小葵?」
“我看你每天都追着尚角哥哥跑来跑去,就和葵花追着太阳跑一样,我以后就叫你小葵。”
「不准叫!而且我现在可是跟着你。」宫远徵一脸「你失策了吧」的表情看着忍冬,忍不住嘚瑟一番。
“夜里没太阳的,所以要等,葵花要等。”忍冬看着宫远徵慢慢说了一句,“忍冬也要等。”
只不过葵花的夜很短,忍冬的冬很长罢了。
月长老: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终于回来啦,在实验室连轴转三周,还在实验室睡了几天,终于回归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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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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