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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虽说是地下赌场,只是这“地下”赌场并不是指开在地下,相反,它不仅是开在地上,且那外观装潢更是极尽奢华,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儿一般。

      眼下这么一看,与其说是赌场不如说更像一个歌舞厅,一个奢华得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方。

      如此一个热闹喧嚣的建筑却建在了荒郊野外,不管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

      香兰的车停下,门口的服务生已经走了上前,满脸笑意地迎来,一脸的讨好。

      初妤先下的车,谨记着香兰在车上的吩咐,不正眼看他们一下,直接把小费往他们身上抛,接着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香兰出来,而徐德则洹跟在她们的身后。

      “这边请,这边请。”那服务员也不管什么,有邀请函,能拿到钱那就什么都好说,卑躬屈膝嬉皮笑脸地在众人面前引路。

      这地下赌场光是外面的装潢已经让人惊异,里面的装修更加让人咂舌,那是得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才能做到把黄金镶在地上,水晶挂在墙上。

      战事持久,食物短缺,别说水果,连果腹的主食都难找,这里倒好,水果果脯零嘴之类的就随意摆放着,吃了几口便丢掉的更是随处可见。

      徐德洹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屑,不过很快又隐藏了起来。

      从下车开始他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警惕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又打量着里面的布局,默默记下这里的格局路线。

      这里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似乎所有的服务生都避着一个地方,每每经过那里,他们都只管往上走,不低头。显然他们是害怕的,他们脸上的微表情骗不了人。

      “您的房间是304,拍卖还没有开始,您可以先在这休息休息。”服务生说完便让人送了些食物和酒水上来,托着托盘的人鱼贯而入,不一会儿,面前的桌子已经摆满了精致的吃食。

      燈火灼灼,歌聲杳杳,外面歌女的歌声还在回荡着,靡靡之音透过房门蔓延而来,像是海妖的歌喉,让人不知不觉就沉沦其中。

      “我只能在这里待一天,你们要做什么事我不管,”香兰说道,看着徐德洹,“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

      虽然她有心帮忙,但她代表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虽然她厌恶家里的那群人,可她手底下的人都是无辜的,她不能连累他们,更不能让这个家倒在她的手里。

      “明白。”徐德洹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

      “有什么不妥就回来这里,至少我能保你安全。”香兰看向了初妤,握住了她的手,摩挲着,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和担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量力而行的。”初妤点了点头。

      徐德洹和初妤在香兰的协助换上了这里的衣服,整理妥当了,才小心翼翼地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他们原本是没有打算让初妤出来的,只是这里的女服务生似乎更多,不会被发现的几率更大。况且出去了也不确定能否回来,也只有初妤对凌父最为熟悉,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两个人都出动了。

      徐德洹早就已经从线人口中得到了消息,只是一直不敢完全信任他们,毕竟不是那些线人并不是他一手带出的人。但是看眼下这情况,那人说的确实没错。

      这个歌舞厅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赌场果真是在地下。

      一开始他还不能确定,只是当他无意中看到了电表便知道了这里绝不可能只有看到这么多的地方。而入口,自然也就是这里的服务生下意识远离的地方,人越少几率越大。

      徐德洹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找不到入口,因为比起他害怕找不到入口,更加害怕的人应该是敬中那群人。

      不然,这场游戏该如何开始。

      都是一个局罢了,但徐德洹选择奉陪。

      两个人顺利地找到了入口,推开那扇隐蔽的门,一条长长的楼梯一直从地面延伸下去。

      还是有服务生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从地道里出来,只是大家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着,想要竭力地隐藏自己的存在,只有出去了,才堪堪能松一口气。

      没有人愿意被叫下去,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

      徐德洹他们却偏偏逆风而行。初妤跟在徐德洹的身后,低着头,用余光瞟着四周。

      在适应了地下昏暗的光线之后,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昏暗让嗅觉变得敏捷了起来,空气中飘来的淡淡的血的腥味和汗的气息混合着特地熏起想要掩盖味道的香薰气息,让人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徐德洹和初妤接过了那人手上的托盘,接着送酒水的命令编开始地毯式“扫描”。因为里面没有人敢乱走动,即便是走动也低着头快步逃离,以至于徐德洹他们在里面,某种程度上说是安全的。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为安全,此话不假。

      因为没有人会注意,也没有人在意,只要满足那些个畜生的需求,态度卑微一些,畏缩一些,他们根本不屑于看你,而你也就能全身而退。

      一个一个的隔板间,房间一边整洁干净,亮亮堂堂,另一边却是铁笼。

      在铁笼里面的人手脚和脖子都被锁着,几乎没有几个是意识清醒的,不是浑身血迹奄奄一息,就是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动不动,还有的,就是缺肢少腿的在哀嚎着。刑具挂了墙,沾染着血迹和锈迹,让人感觉自己似乎是重回大清那个封建年代,丝毫没有新世纪的景象。

      一路走过,只有更惨的,没有最惨的。从一开始的被锁起来的人还会求救地看向他们,向他们招手,到最后全都绝望地躺倒,麻木地睁着眼,没有一丝光,黯淡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等待解脱。

      这里很安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安静,连灵魂都已经没有了流动。

      虽然香兰和徐德洹此前已经和初妤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正看到又是另一番的冲击。

      只是这样一番场景,初妤并没有意料当中的害怕和担忧,反倒是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名为悲愤的情绪,像是一把大火,势如破竹地喷薄而出,掩盖住了初妤内心所有的其他情绪。

      “等等。”徐德洹突然说道,眼神看着斜对面转角处的一个房间。那是这里唯一一个门前没有人守着的房间。

      初妤闻言停住了脚步,透过徐德洹的肩膀往里看去。

      那是唯一一个全室亮堂堂的房间,比起其他只有微弱的光,那个房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刺眼的白光让初妤那已经适应了昏暗环境的眼睛感觉到了不适和酸涩。

      有一种预感在初妤的内心升起。

      初妤揉了揉眼睛,徐德洹让出了他的位置,推着初妤在自己的身前,又伸手护住了她,伏在初妤的耳边轻声说道:“是不是凌伯父?”

      初妤仔细看去,还没有看到铁笼,却先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孙”教授,可趴在地上的也是孙教授,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光鲜亮丽身姿挺拔,一个浑身血迹蜷缩于地,初妤倒吸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只见徐德洹向自己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因为曾经有过怀疑,所以看到这一幕,他们除了一开始有些震惊,但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似乎也没有觉得很意外。

      反倒是觉得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初妤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徐德洹在她的身后,似乎是为了看得更清晰一些,他的胸膛紧紧贴在初妤的背后,灼热的气息隔着薄薄衣料传来,让在地下待久了有些发冷,心里发颤的初妤感到了一丝暖意和定力。

      初妤把头转了回去,踮起脚尖,终于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顺着地上的血迹她终于找到了那个铁笼,先是铁链,再是手、脚,是父亲!虽然只是看到了一半,但初妤可以肯定,那就是父亲,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最起码,衣服是完整的,虽然沾染上了血迹,但还是能看出布料来,而不是一滩红黑的东西糊在身上。

      凌父瘫倒在铁笼里,手脚被铁链锁着,无力地挂在栏杆上。他背对着门口,初妤看不清他的脸,也无从得知他究竟伤得怎么样。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颓然的父亲,身上的所有精气神似乎都已经被消磨殆尽,像是一副行尸走肉的骨架被钉在了栏杆上,依稀能看见指尖的一丝丝微弱的弹动。

      那手指上戴着的,正是他和母亲的婚戒,朴素的一个银环,虽然看不清,但初妤知道,上面刻着母亲的名字,正如母亲手上的那只,刻着父亲的名字。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升起,在召唤着她,快去,快去,把父亲救下来,救下来。

      初妤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觉得自己脑子像是充血了一般,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是激动也是愤怒。她的手更冰了,浑身散发着寒意,比地下室的温度似乎都还要低上几分。

      那环绕在周身的低气压气场,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徐德洹已经得到了她的答案。

      那铁笼里的就是凌伯父,那么,这个房间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局。徐德洹并不惊讶,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孙”教授竟然会亲自出面,又或者,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徐德洹他自己会带着初妤一同深入虎穴。

      不相上下的两人,势均力敌的两人,这个游戏变得越发地好玩了起来。

      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徐德洹思索了一下,想来他的人应该已经快到了,既然已经看清楚了,那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先把初妤送出去,至少先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送到香兰身边去。

      “水果呢,送到现在还没到吗,是什么意思?”那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浑身肌肉的人走了出来,在门口大声叫唤着,汗水混合着血水沾在他油腻的肌肤上,毛发过于旺盛而糊住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邋遢肮脏。

      徐德洹正想按住初妤,只是他忘记了初妤底子里到底是一个硬朗的人,一个不留神,初妤屈起了腰,低着头,抱着托盘往前走去。

      “抱歉抱歉,实在是我该死,慢了一步,想着要给您选最新鲜的,才等了等,让您久等了。”初妤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说不怕是假的,可也正是这个颤抖帮她掩饰了过去。

      徐德洹没想到初妤会直接冲了出去,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卑躬屈膝地颤抖着说道:“经理说让我来给您送酒水,不用钱,算是赔罪。”徐德洹低着头一边说眼里闪过了一丝晦暗的光,托盘下的手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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