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所有人都失忆了》秋波暗送

3、灾厄之源

　　第二天中午祁念跟着860来到食堂。
　　实验是每个月两次，其他时候实验体待在这里依旧是有些宽松的生活条件的。
　　祁念参观这基地，看着来来往往持枪的作战人员。
　　明显是经过训练，不像是杂牌。
　　这就很有意思了，祁念想，有着庞大资金建造基地，甚至有这么多专业的武装人员，这个基地背后的支持者到底在研究什么呢？
　　为了钱？还是为了权？亦或是为了活的更久？
　　很明显应该不是前两个。
　　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每天负责在食堂发放统一的饭食，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和水，一人一个小小的廉价水果糖。
　　孩子们拿到糖十分开心，攥着糖到不得不吃的时候才拆开含在嘴里，还会留下彩色透明的糖纸摸索着折成各种形状。
　　这是除了白色这里唯一有的色彩，孩子们本能的去追求美好的东西，哪怕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太太一边分发着食物一边说着：“要感谢你们的父亲和母亲，是他们带给你们安稳的生活和实物，一定要听爸妈的话才是好孩子呀。”
　　祁念掂量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心里厌恶的想要扔掉，天知道他多久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了。
　　但心知这是唯一的食物，哪怕是为了偏差值，就是做样子也要吃个干净。
　　心里细细整理了所知道情报，《末世》的世界设定大的超乎他的想象，甚至是让人咋舌，完善的让人拍手称赞。
　　但让他感到麻烦的是他所处的时间，是末世的世界背景——灾厄之源。
　　众所周知玩游戏都是根据某一个主线故事贯穿下去，而在《末世》中，玩家要做的就是组队探索末世的秘密并结束了末世。
　　而他现在所处的时间却是游戏开始前，导致末世产生的故事里。这说明，这里没有任何玩家，全部都是背景故事中的NPC。
　　灾厄之源，很明显这是末世产生的原因。
　　在背景故事里，灾厄来的突如其来，世界在某一天突然改变，最先沦陷的几个城市成了重灾区无人生还，不论是城市还是野外都发生了异变。
　　最严重的城市边缘成为了边境。
　　现在掌控政权的贵族被瞬间推翻，庞大的几个帝国瞬间解体，无数城市独立起来形成了新的城邦。
　　直到末世几个月后世界才又出现了军事联盟，勉强撑起了一个政权集团。
　　祁念不是很理解，到底谁闲的没事，还在游戏专门创造出一个背景故事的副本出来。
　　正想着，就听见咚的一声，然后就是小姑娘隐忍的呜咽声。
　　“682，你真小气，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这样真的不会让父亲大人失望吗？”小姑娘娇弱的声音带着几分刻薄。
　　860看他到他分过去了注意力，十分自觉的边啃着手里的面包边解释道：“那是738，被拐卖来的，那是682，你不记得682吧，那个实验完整度很高的小女孩，当然不如你高就是了。”
　　祁念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哭泣的小女孩，和一边振振有词的另一个小姑娘，这明显是一场霸凌，可所有人都冷眼旁观着，像860一样，所有都觉得这是正常的，甚至有人会觉得682这个小女孩不团结，对家人不好。
　　荒唐可笑又悲哀。
　　682坐在地上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她紧紧攥紧手里的糖，试图争辩。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哭啊！”738是个胖胖的姑娘，身材壮的可以分两个682出来了。
　　738一边晃着身上的肉一边厌恶的尖叫说：“你该不会就总靠着哭让父亲大人喜欢你心疼你吧！”说完还哼了声：“你真坏，682.”
　　这话就像捅了马蜂窝。
　　周围的孩子甚至都下意识远离了682，在这里大家没有对错之分，所有孩子都只在乎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喜欢，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喜欢总共就那么多，被一个人抢走了就没有自己的份了。
　　682哭着抹眼泪，738走上前抢走了她手里的糖还不耐烦的凶道：“不许哭了，丑八怪！”
　　“就会哭，哭包！”
　　738说这就要离开，胖胖的身体像一个球一样转动，火急火燎的动作却被自己左脚绊右脚绊了一下，直直滚到了祁念他们的桌子上。
　　偏偏她却毫不客气的尖叫起来:“啊！你为什么不扶着我！你是坏孩子！”
　　可当她抬头却看见一双黑的发冷的眼睛，一下子心咯噔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不会说话的怪物最得父亲大人的喜欢，他打过‘家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甚至这个怪物昨天和下次都可以不参加实验。
　　父亲大人喜欢他，所以他连那么疼的实验都可以不参加。
　　而且对着那个怪物，和一双冷漠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瞳孔的时候，738只觉得被野兽盯上了一样毛骨悚然一点都不敢放肆。
　　准目睽睽之下，姑娘两条像胖面包一样的腿随着一声尖叫一软，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又摔在了地上。
　　祁念毫无感情的看着这场闹剧，好在刚刚他眼疾手快的拿走了桌上的东西，不至于现在没有吃的，抬头环绕一圈，孩子们却害怕的空出来一大片场地，连和他对视都不敢。
　　祁念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漠然看着坐在地上的胖女孩738，然后低头捡起了一块散落在地上的水果糖，拆开含进嘴里。
　　太过甜腻了，但和干巴巴的饼干一比就好了太多了。
　　见他对糖感兴趣，738恨不得把所有糖都推给738，一边推一边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哀求道：“都给你，都给你，求你不要打我，我有很多糖的。”
　　她口袋里的糖不少，可见她已经欺负了不少孩子抢了她们的糖。
　　见过世界的孩子抢走从来没出过囚笼孩子的糖，实在是太简单了，天生的囚笼里的孩子就处于弱势，被欺负在所难免。
　　祁念看着眼前的糖沉默了，所有人都看着眼前的糖和那个怪物，想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半响后，怪物将所有糖都搂在怀里，转身漠然的离开了，转身的时候若有所感，向楼上看了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是错觉吗？抱着糖和饼干的祁念想到。
　　他根本没有为难738的意思，但她自己将东西送上来，他也不好拒绝。
　　毕竟白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860跟着他换了个桌子，那样子已经将自己划分到祁念的阵营里的样子，照例是没有人来，860看着他手边的糖露出渴求的目光。
　　看懂了他的目光，祁念随手拨了两个给他。
　　860愣在了原地，他猜的到V—00W根本不知道这对研究所的孩子们意味着什么，甚至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他依旧感觉到了来到这里之后消失了的情感。
　　事实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想接近V—00W，毕竟V—00W可是所有人口中的怪物，但他没的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孩子开始有意无意的排挤他。
　　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要忍受精神折磨，正巧遇到V—00W的好奇，他就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甚至觉得V—00W是怪物，自己和他一起是再施舍对方。
　　而现在，他却犹豫了。
　　祁念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依旧苦大仇深的和手里的压缩饼干斗争。
　　无论要做什么都要先填饱肚子，在全息游戏里他不会因为饥饿死去，却依旧会被饥饿影响身体的机能和判断。
　　就是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了人，祁念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过去，一群小孩将来人围了起来，几个被围在中间的人隔着口罩微笑着和孩子们交流，时不时拿出口袋里的糖分给孩子们。
　　人群中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看过来，笑了笑然后又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他身边的人也看了过来却什么也没说。
　　那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坐在两人身边，看着他道：“V—00W？”
　　同时一直沉寂在脑海里的偏差值尖叫这冲到了百分之五，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他脑子里危险的本能直觉。
　　只是一句话就将偏差值冲上了百分之五。
　　祁念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对方显然是知道他的，男人虽然带着口罩但祁念就是知道他在笑，露在外面的双眼盛满了笑意。
　　祁念下意识越过他，看向留在原地远远看着这边那个，男人交谈却什么都没说的那个男人。
　　只一眼，浓浓的熟悉感就越过距离，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可祁念相信他的确是在对视。
　　不应该的，祁念想。这个全是NPC的背景故事里不应该有一个让他感觉到熟悉的
　　坐在旁边的男人却笑的更加开心了：“小家伙，这么敏感可不好”
　　男人笑着拨开祁念随手放在桌面的糖吃了块，随既嫌弃道：“这糖真难吃。”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在他面前：“还你。”
　　说完他站起来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告别道：“祝你好运，小家活。”
　　奇怪的人，祁念看着两个人并肩离开，笑意浓浓的男人和什么都没说的男人就这么又离开了这里。
　　860含着糖，看他被调动走了注意力，自觉解释道：“你对教导感员兴趣？”
　　说完又摇摇头说：“感兴趣也没用，父亲大人是不会送你去教导室的。”
　　“去教导室的孩子都是到了年纪不能留下来的孩子了。”860说完也没接下去，显然他是知道的。
　　不能留下来的孩子，会被带去教导室，那带去教导室又会被带去哪里呢。
　　看着那些所谓到了年龄的孩子被带上电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会在回来，甚至很多人都像860一样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了。
　　但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包括他们自己，都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他们见惯了死亡和鲜血，对这些的发生觉得寻常并且漠然，却依旧对着廉价的糖果和皱巴巴的糖纸保持着最原始的童心。
　　残忍而天真的生活在杀戮场，欢声笑语的旁观着悲剧的发生。
　　所以教导室到底有什么呢？祁念默默思索着，看着电梯的数字停在了五楼
　　时间过得很快，但身为孩子的祁念也只搞清楚了一些微薄的情报，整个研究基地是一个七层建筑，现在小孩子们统一住一层，食堂在住所上面，研究所却在住所下几层，每一层都需要通行证才能通过。
　　通行证......祁念的思路就卡在这里，没有通行证他甚至没办法离开住所这一层，目标是拯救世界却在开始卡在一张小小的通行证上。
　　祁念放下手里的压缩饼干，看向今天过来带人去教导室的研究员。
　　有三个熟悉的面孔，上次在研究所见过的年轻研究员，奇怪的教导员二人组。
　　三个人在一起，似乎也是很熟悉了，互相交谈这整点这要带走的孩子，祁念看着上次他仔细打量过的年轻研究员，忽然放下手里的食物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