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所有人都失忆了》秋波暗送

2、灾厄之源

　　这诡异又和谐的的气氛在小女孩出去后立马变的更加冷漠，祁念看着刚刚还被称做父亲大人的研究员冷着一张脸在旁边道：“真麻烦，还要哄。”
　　“实验体嘛，能乖点就省了很多麻烦了。”有人劝导起来
　　“一个月也就见一次，忍忍吧，这个也算成功的了。”
　　“嘁。”男人依旧是面露不喜，冷漠道：“又没有什么进展，命硬而已，还不如死了。”
　　身边有人的安抚道：“起码还活着，这个月已经消耗了许多实验体了，最近外面查的严，都没有及时补给进来。”
　　而另一个没有起身的小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清理了下去，丝毫没有人在意。
　　毫无人性的话语，一点都不避讳，哪怕知道这是个游戏，这些都不是真实的生命，祁念依旧感觉到了活生生的冷漠。
　　这些人披着人的外衣却比野兽更恐怖。
　　“哪里不舒服吗？V—00W？”女人柔着声音问，祁念收回目光，看见女人眼里虚假的温柔，轻轻摇了摇头。
　　女人狐疑的收回目光，认真检查后看着手里的报告对其他人说：“只是普通发热，V—00W吐血也是常事了，没有实验导致的损伤，但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舍和做这次的实验。”
　　说着女人思索了下，开口建议:“V—00W是现阶段唯二的成功案例，我提议为避免损耗顺利开启下阶段的实验，V—00W这一次的研究就不参加了。”
　　看来我还是个稍微重要点的实验品。
　　听到女人的话祁念正看着他们身后的设备，游戏设定下的实验室很是科幻新奇。
　　女人手里的资料经过所有人传阅又回到女人手上，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赞同了这个提议。
　　而刚刚祁念仔细打量的年轻的研究员在这一刻低声询问道：“V—00W，为什么他的编号不一样啊？”
　　祁念看过去，那人完全没料到会被抓个正着，一下子倒是愣住了，然后友善的笑了笑。
　　那是一张辨识度不高的脸，扔在人群里会下意识忽视的那种。
　　他旁边的人也低声回他：“据说是哪个研究所的实验体，被咱们的人带回来了，你看他耳朵后面刻着：V—00W，那是他的编号，他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名字了，喊别的他不认。”
　　说完那人露出邪恶又兴奋的笑激动道：“特别能抗，听话，恢复的也快，这还是他第一次生病，目前来说他身上的实验完成度是最高的，要不然也不能轻易免除他这个阶段接下来的实验。”
　　这时实验员又带来了两个小孩，所有人又陷入忙碌中，刚刚检查身体的女人拿过来药盯着祁念吃下去，对着过来送孩子的人吩咐，让在送回去，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忙碌。
　　祁念坐在冰冷的研究台被抱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场实验的进行，刚刚带来的孩子里面有着刚刚扶他起来的那个小孩。
　　隔着一道门惨叫一时充满了这个实验室，但在实验室外面却寂静无声。
　　无人制止，亦或者说无人发现。
　　受害者被蒙蔽双眼，不知痛苦，施暴者心安理得，漠视生命，还未开放的花早早就被掐断凋落，坠落在泥潭里却从不知道绽放开的美丽。
　　让人愤怒。
　　没关系，只有着四岁小孩身体还在发着高烧的祁念不为所动的想，有黑暗的地方就会有光明，他不就是作为救世主进入这个游戏的吗？
　　现实里祁念在现实的履历其实非常精彩，高校毕业出国深造，又吃上了公家饭，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是是个极为靠谱的成年人。
　　然而这位靠谱的成年人现在在一个孩子身体里被一群小朋友孤立了。
　　回来后得到实验可以不参加的V—00W无疑成为了所有孩子排挤的对象。
　　祁念并不在意自己被排挤的现状，从某种意义上对他来说这样更加方便，唯一不好的是，他很难去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能说话，营养不良，还被排挤在外，怎么看他都没办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样子。
　　西瓜皮就睡在祁念的床铺旁边，实验体的住所是大通铺的设计，小小的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躺在上面，室内长期恒温，睡觉甚至不需要被子，同样，也避免了他们私藏什么东西。
　　刚刚经历研究的西瓜皮男孩惨白这脸，双眼紧闭，忽而睁开眼睛，痛苦的对上祁念飘散的视线。
　　西瓜皮牵无声息的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却被身后的大胖子挤了回来。
　　终于西瓜皮忍无可忍，孤注一掷的低声问：“有什么事吗？”
　　任谁都没办法在黑暗中对着一双直视自己黑的发冷的眼睛睡着，更何况对方已经盯着他半宿了，860感觉自己芒刺在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很是痛苦。
　　又想到对方说不出来话，试探的伸出手：“你可以写在我手上，我识字的，你会写字吗？”
　　祁念在黑暗中辨出辨识出秀在衣服胸口的数字——860。
　　既然识字就是有一定常识的孩子，祁念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识字。
　　这是系统限制，在进入游戏后NPC的身份像抽卡一样随机，同时一旦死亡也无法脱离，只能和游戏中的玩家一样死亡。
　　同时作为NPC是不能做出违背原本NPC设定的事情来随意改变故事设定以及故事背景，而人物的偏差值在端脑的计算下不能达到百分之三十。
　　偏差值上涨到百分之三十的时候主脑就会判定错误，从而抹杀发生错误的NPC。
　　偏差值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锋利的刀，当祁念的精神传输入NPC就算是已经在主脑的观测之下，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主脑的观测，当祁念的行为不符合原本的NPC的设定时，主脑就会发出警报，偏差值就会上涨。
　　而根据刚刚研究室里的交谈，加上身体的年纪，祁念猜测‘自己’应该一直生活在实验室，对于‘自己’会不会写字尚且存疑。
　　百分之三十的偏差值悬在头顶，虽然偏差值不会累计，但谁又知道多大的反常会导致偏差呢。
　　祁念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赌一把。
　　860看着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瞳子心生退意，此刻他已经十分后悔了，冲动过后他才想起来，V—00W不是人类，他是个怪物。
　　哪怕他长得像是人类，他也不是人类，怪物就是怪物，怎么会交流呢？
　　V—00W从不搭理他们，而他的询问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V—00W没有反应才是正常的。
　　860很是懊恼，他想要这把手伸回来，结束这场可笑的闹剧。
　　突然微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隔着衣服划下一句话。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860诧异，就像是没想到V—00W会交流一样，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转而又想到那个时时来挑衅V—00W的特殊实验体，猜测着V—00W是不是因为那个特殊实验体而对外面产生了好奇。
　　860低声道：“你是好奇外面的世界了吗？”
　　说完又自己补充了句：“那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860不知道该怎么和一只野兽解释什么是得到后失去，什么是痛苦，在一个野兽对外界产生兴趣的时候，明知道永远无法挣脱囚笼是不是应该告诉对方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860挠了挠头心里唾弃这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有心情怜悯V—00W这个怪物，但身为人的本性让他带着怜悯看待眼前的V—00W。
　　外面的世界越精彩对于从未离开实验室的孩子越残忍，860很难去衡量是知道真相好一些还是从来不知道好一些。
　　860怜悯的看着眼前的V—00W，他觉得这个时候有了好奇心的V—00W很可怜，下意识像是哄小孩一样拍了拍祁念的手。
　　祁念：......祁念不理解，祁念很诧异。
　　按照现实来说，这个规模的数量群体想也知道不可能都是这基地从小培养的，大多是从外面拐卖来的孩子，这些孩子早就应该应该产生了‘异变’。
　　这种‘异变’会导致这些孩子，会为了更好的生存环境互相仇视，互相厮打，甚至为此亲近依赖这些实验员，当有人产生背叛的心理时他们会去告发产生‘背叛’心理的人。
　　而860没有，860虽然胆小怕事，甚至是懦弱，但他依然保留了底线，他产生了怜悯的情绪。
　　很有意思，祁念见过很多受害的小孩，但很少出现这样的小孩。
　　祁念突然找到了游戏的乐趣，他冷静的重新审视这个游戏，犹豫的不知该定义这是一个游戏BUG还是背景故事里的一个隐藏的线索。
　　最终，他将860的特殊按在线索的选择上，在860的手上写到“这里到底在做什么？”
　　860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认为V—00W对一切产生了好奇，丝毫没有怀疑的絮絮叨叨连绵不绝的小声念叨：“我们在做实验，你和大家都一样都是实验体。”
　　说到这里他瑟缩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说：“父亲大人说，这是为了改善所有人身体里不完美的基因，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机会被改善基因的......”
　　860的声音实在太低了，但祁念依旧听懂了，对比被灌输在脑子里的游戏背景故事在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基因优化实验。
　　这些实验人员想人为改变人体内的基因，创造完美的新人类。
　　多么朴实无华又离谱的想法，祁念吐槽，据他了解一百的末世游戏里有九十九个都是因为人为实验导致的末世，人类十分了解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却依旧有人前仆后继的去做。
　　美其名曰实现理想，实际已经是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