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在上古很出名》lizard桑

80、旧日腾蛇完

　　凌祁听了腾蛇的话，有些迷茫，他不懂，不懂腾蛇的意思。但是他隐约猜得到，这次见面就是最后一面。

　　想到这一点，他有些惶惶然的回身，却看不到那抹青色的身影了。

　　老腾走了。

　　另一边，青年萧离抱着昏迷的凌祁沿着阴暗的长廊穿梭，朝着辉黎地宫走去。

　　在这座地宫，有一具棺樽，如果凌祁势必要沉睡，他想将他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辉黎的地宫很大，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耳室，就像是一个冰冷而庞大的大厅，承载着辉黎皇族数代不能叙说的情仇。

　　而现在，青年萧离正动作轻柔的给怀中的青年穿好衣服，一点点将对方外袍上的褶皱抚平，凌祁闭着双眼，申请安然又柔和，就像陷入一个星河般的梦。

　　青年萧离不知道，此时的凌祁的确沉湎在疏忽创造的星河之中，在星河之中细数他们的未来。

　　青年萧离端详着沉睡的凌祁，旁边有一丝让人讨厌的气息传来，青年的眉头皱了皱，但是动作仍然很轻柔，他拂过沉睡的人的发丝，声音却像是被冰水浸过一样。

　　“张子玉……你找死？”

　　被他叫道名字的人缓缓从地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张子玉面色带着清晰的兴奋：“你都生气吗？不该很愤怒吗？不该说该死的张子玉你怎么阴魂不散吗？”

　　这家伙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准确的。

　　然后青年萧离并没有被他激怒，而是缓缓将棺材沉重的顶盖盖好，然后一撩下摆，跪在棺樽旁边的青年就陡然起身，手中不知道何时正握着一把通体紫光的长剑。

　　“鼠蚁横行，也让人烦心。”青年萧离说，他握着长剑，周身笼罩着一层紫光，在这一刻，这个已经飞升的青年终于显现出他来自上界的威压，也终于将这个所谓的阿臾将军看在眼里。

　　“战场上那个阿臾将军只是个傀儡，你并不为了阿臾。你到底是谁？”他问。

　　张子玉被他质问，却并不着急回答，而是反问：“你猜到了不是吗？就像是那些穿梭而来的人一样，我也不属于这个时空。”

　　心底的猜测被证实，青年萧离点点头。长剑立起来直直朝着对方。

　　“无论来处，你终究会死在这里。”

　　张子玉扯开嘴角，露出惯有的嘲讽笑容，他手中出现一柄长长的星锤，隔空与云炁长剑对峙着。

　　“我是所有时间的节点，是你们未来的凭依，你杀不了我，杀了我，你们就将没有未来。”

　　青年萧离因为这句话而呆怔了一下，张子玉已经趁机出手，巨大的星锤划过一道弧线，几乎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云炁横在空中，与星锤相撞，带起一点点火光。

　　张子玉打不过萧离，此时的萧离已经不是凡人了。但是张子玉却仍然是凡人之躯。

　　青年萧离用云炁化被动为主动，一点点将阴柔的阿臾将军逼至角落。

　　击杀也不过须臾之间。

　　但是云炁剑却并没有击出最后一下，萧离在角落释放自己的威压，将张子玉逼得嘴角、眼角都是血迹。

　　“杀了你就没有未来是什么意思？”

　　张子玉轻声冷笑，血液顺着他的眼角流到发丝，黏糊糊的：“就是你和凌祁的未来。”

　　“我来自时空裂隙。杀了我，就毁了你们既定的结局。你认出来了，那两个带着面具的人，他们来自未来，他们是未来的你们。”

　　随着最后一句声音落地，张子玉星锤被他扔在了地上，星锤的一尾带着火星掠过了那具棺樽。

　　“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写好，你会在这里死去，然后在千年之后重获新生。”

　　火星点燃了棺樽，本该水火不侵的棺樽发出刺目的红光，转眼就被火焰吞噬。

　　萧离看着那棺樽，整个翅膀扑出，被灼烧成枯骨尚未恢复的两翼带着他跃到棺樽之上，他仿佛感觉不到热意，他推开棺盖，将里面的人搂在怀里。火焰只是普通火种，被萧离一拂就湮灭。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摊在角落的张子玉。

　　“你护不住他，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但是你可以用你的一身仙骨重铸鮨鱼的身体。”

　　张子玉的声音像是来自海妖的蛊惑，萧离看着他，又看了看凌祁。

　　“到那个时候，他就不用长眠。”

　　空气凝重的就像是沉寂的海水，青年萧离搂着怀里的人，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久到怀里的人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就像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

　　青年萧离低下头，轻轻吻了以下昏迷凌祁的额头。

　　他的身体忽然发出阵阵紫光，那紫光又夹杂着黑色的雾气，光和雾彼此缠绕追逐在他的周身汇聚成一条犹如鞭状的锁链。

　　他不应该受那阿臾将军的挑拨。

　　但是他的心在告诉他，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他也记得那所为的风神后裔，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那群人都是一样的，他们穿梭时空而来，来着属于他和凌祁的未来。

　　紫色的光和黑雾在空中分分合合，最终被分成了两缕，其中紫色的那条光带就像是被吸引一样朝着他怀中的人而去，光带没入了沉睡凌祁的额头，白色的雾气从青年萧离的身上升腾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从自己的体内剥离，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低落，沿着那青色的痣缓缓淌下来，那白雾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法相，就像是萧离本身一样，那法相在沉睡凌祁的身后伸出双手，虚空之中将他环抱。

　　只一刹那，那白雾形成的法相就骤然被吸进了沉睡凌祁的体内。

　　沉睡的青年斑驳的发尾开始恢复，衣服下面的肌肤逐渐新生。

　　而控制着一切的萧离似乎终于承受不住一样，被那无所凭依的黑雾笼罩，黑雾就像是巨大的抓手，将他死死捆缚。

　　最终，青年萧离被那无法忍受的剔骨之痛击溃，他双手颤抖，再也抱不住青年。

　　沉睡的凌祁身体落回棺樽。而萧离的双眼已经被黑雾侵蚀，此时的他剔除了仙骨，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怨念的魔。

　　角落里的张子玉张口狂笑，一边笑一边扶着墙直起身，他朝着萧离一步步走过去。

　　青年萧离漆黑的瞳孔直视着他，然后又转回，他的目光放在棺樽中的青年身上，等待着一个未来。

　　张子玉走到萧离身前，低头俯视着他：“你的仙骨不除，我永远杀不了你。现在你成了魔，就应该被钉死在这里。”

　　青年萧离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连目光都没有转回来。

　　棺樽里的青年仍没有醒来，他放轻呼吸，担心惊扰了青年的梦。

　　张子玉招招手，流星锤幻化出无数道锁链，朝着萧离而去。

　　尖锐的锁链刺破他的肩甲，又钉入四个墙角，将魔气笼罩的青年死死钉在地上。

　　青年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迹乌黑，洒了他的前襟，也洒到了棺樽中的青年身上。

　　沉睡的青年长长的眼睫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

　　远处传来脚步声，穿着青衫的腾蛇走了进来，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腾蛇的手一把捏住张子玉的脖子。

　　张子玉被捏的窒息还不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你们都不能杀了我。你见过了，关于未来……”

　　腾蛇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想要将这个人捏死，但是还是松开了手。

　　张子玉咳嗽着倒在地上，他的手指动了动。

　　青年萧离满口鲜血看着腾蛇，他最后的目光看到棺樽中的青年动了动即将要睁开双眼。

　　然而，萧离最终还是没有看到凌祁醒来，他垂下了头，无数的黑血顺着锁链从他的四肢、肩甲流出，他闭上了双眼，了无声息。

　　不多时，青年凌祁睁开了双眼，他在腾蛇的膝头醒来。

　　青年说：“老腾，我梦到萧离死了。”

　　听到这句话的腾蛇终于忍不住抱住青年，嚎啕大哭。

　　另一边，正在山路上行走的凌祁顿住了脚步，他回身朝着辉黎皇城的方向看过去。萧离在他旁边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握紧了他的手。

　　据比尸垂着脑袋坐在嚻水边，断头猛然回首。

　　在旁边清洗衣摆的午寐也直起了身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皇城的方向。

　　辉黎地宫，原本昏死的张子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四周已经没有腾蛇和凌祁的身影，青年萧离仍然被钉死在宫底。

　　张子玉清咳两声，咳出满口血意。

　　他勉强坐起身，手指微动，五指张开，如果凌祁在现场就会发现，张子玉的手中握着一个怀表，就是噎鸣给凌祁的那块怀表。

　　张子玉轻笑一声，看了看垂着头的萧离，又看了看地宫，轻轻拨动了怀表。

　　时空再次被拨转，青崖山下，萧离、行友和凌祁，嚻水边据比尸和午寐同时被无形的时空之手抓住，被投掷在了未知的时空。

　　黑暗。周边是无尽的黑暗。

　　凌祁睁开双眼就只感受到了萦绕在四周的黑暗，这种黑暗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黑，而是一种从内而外产生的孤寂感。

　　凌祁坐起身，摸了摸四周的地面，空间无限延伸，但是身下的地面却没有实处。就像是被投放在了漆黑的虚空之中。

　　凌祁站起身，脚踩着虚空，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和黑暗待在一起。

　　之前让行友拨动怀表之后，怀表就消失不见，这一次应该是有人拨动了怀表，不会是他们这一伙人，那就只有一个人。

　　张子玉。

　　张子玉拿到了怀表，拨动了怀表，带他们来带了这个奇怪的空间。

　　这是哪里？

　　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一个猜测在他的心里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