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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师兄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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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蒙屁股落地的从高空摔下时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压根来不及换个潇洒的姿势。
只听“咯嘣”一声脆响,好家伙,退化的尾巴骨顿时没了知觉。
四周挺黑,但是在半空中亮着一些荧光的虫子,这些虫子却并不到处乱飞,而是有秩序,甚至是有一定序列的飞停在原处,从而指引着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路,幽美又有点壮观。
但是美不美的薛大掌门此时无心观赏,他只觉得他惨。
可更惨的是他本来完全可以惨叫一声以表愤怒,结果听觉灵敏的捕捉到远处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带着窃语正在往这边涌来,薛蒙慌了,狠狠地一口咬上手腕,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撕心裂肺给压了下去。
这他妈是个什么情况...?
“啊,王师兄?您...怎么在这?”
不出薛蒙意料,没出一分钟,他就被一群青衣弟子给包围了。
什么王师兄?
待众人赶到时,见到的是他们的护法师兄正在以一个极其风骚的姿势趴躺在地上,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摸在腰上,天当被地当床,听见有人来了这才懒洋洋的睁开眼。
好一副竹林风流!不愧是能在孤月夜跻身高阶护法的贤才,就冲这气度!年纪大点算什么!赢得所有弟子的一声师兄,实质名归!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薛蒙反应极快,虽然这么一大群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从他们各异的表情中能看出来,这些人似乎是把他错认成了谁,而且不但如此,态度还十分客气,这让薛子明心里挺受用,便耐下性子陪场做戏。
为首的弟子对答道“我们在校场晚练,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有人说结界破了,可能是有妖物闯入,所以我们寻声至此。”
“哦...”薛蒙略一思忖,心说你才是妖物,你全家都是妖物!刚要反驳,想到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打哈哈道“啊啊这样啊。”
另一个人问“那护法师兄又是为何在此?”
啥护法师兄?薛蒙一头问号,接着编道“啊...我,喝醉了,睡着了。”
这个临时的理由显然很蹩脚,而且似乎暴露了什么,立刻引得众人面色微变。
所幸围来的人不多,又好像他们之间很熟,一个人仗义道“放心吧师兄,我们替你保密,绝不说出去!”随即带的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那,谢谢了?”
是了,很多门派都有禁酒令,能把喝高了当成理由正大光明的说出来确实显得脑子有坑。薛蒙心里啧了一声,有点懊悔。但这也不能怪他说了蠢话,死生之巅他打小就横着走,平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需要撒谎。而巧的是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天赋。这么一来,先天后天都不行了,属于是。
“如若师兄一直在此,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
“没有,都挺好的。”
薛蒙抬头看了看天,回的很尴尬。
乌泱泱的一圈人好奇的垂头望着他,他躺在中间,看着无数人的鼻孔与双下巴,而地上冰凉。
“那就好,师兄,我们先告辞了。”
“嗯嗯”快走吧快走吧,他再也不想保持这个姿势被围观了!
但是那群人走了没几步,又被叫住了。
“哎——等等”
薛蒙扶着腰,他虽然抹不下面子,可他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那个,来个人,我腰坏了。把我扶回去。”
“...”
薛蒙挑了个看起来憨傻的,一路上揪着人家旁敲侧击。
待他得知这里竟然是孤月夜时吃了一惊,问了年份更是不得了。
他环顾四周眺望去,方圆百里,遥远的山界目之所及皆是一派辉煌。
没错了,万恶的资本…不,朱门酒肉的上修界。
“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啊...”薛掌门震惊之余自喃道,但事已至此,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当时是怎么回事。
妈的,那张字条上说:撕裂时空,蛊惑人心。
自己还是中招了。
他捂脸长啸,吓得那憨憨弟子一个激灵“师兄,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薛蒙自甘堕落了两秒,随口反问“那我平时什么样?”
“额,你平时...”
“说。”
“啊,被你突然一问我还真忘了。可能我总是在药田,咱俩接触不多...”
薛蒙知道了,他在这个时空完全就是个空降的,不是接替了谁的壳子。这么一想那个小妖怪,道行也不怎么样嘛,竟然连个人设都没给他补全,就这样还敢收他五年寿元!
薛子明腹诽半天,终于被带到了“自己的”居所。
身为少主晋升的掌门,薛少爷从小锦衣玉食,走哪都是自己先挑屋子,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住到这种朴素的地方。他算了算如果按照天命有序的说法,那么距离他回到原来的时空,大抵还有两年的时间。
好在孤月夜有钱,弟子的房间也还算五脏俱全。
起码,是个单间。
“你,认识王...初晴吗?”薛蒙犹豫了一下,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发抖。
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
这下倒轮到那弟子摸不着头脑了。他奇怪的看了一眼薛蒙,在对方催促的目光中斟酌半晌“高阶弟子就那么几个,王师姐谁不认识?”
要不是腰坏了,薛蒙几乎要跳起来。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整张脸都涨的发红。
他突然就觉得值了,不但值了,甚至还想要续期。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
薛蒙的声音变了。
他扶着腰推开对方,装作自然的回身。
实际上,他现在喉咙发涨,眼眶又热又疼。几乎是下一秒就要高兴的哭出来,他不想这副样子被旁人看到。
“那我去练功了!”憨憨师弟匪夷所思,但还是不放心“师兄你这明显是伤到腰了啊,不跟师尊通报的话,起码也找个同门来给你看一下吧?”
“行行行。”
薛蒙只想催他赶紧走,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
窗外的月盘又亮又大,他现在看什么都顺眼,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美好了。他盘算着只要腰一缓过来,他就立刻去找他娘!什么晚不晚的,他一会都等不了了。
薛蒙吸了吸鼻子,躺在床上直傻笑。
“邦、邦。”
门被叩响了。
还在傻乐的人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大抵是那弟子还真给他拉了个大夫来。靠,这速度,怕不是直接在路上拽来的。
果然是孤月夜,看病方便且高效。
不过这样也好,早一点恢复,他就能早一点见到他娘了!
于是薛蒙扶着腰,艰难的在床上转身“进!”
“星藤说你腰伤到了,托我过来一趟。”
木门开了,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开合声,银色月光泄了一地。
“谁心疼?”
薛子明登时就有点肉麻,心说这医者仁心不假,但是两个大男人的能不能别搞这套?
屋里的灯光很暗,蜡烛还没都点上。薛蒙只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眯着眼直盯着步步靠近的黑影上瞧。
但是他只能看到一身中规中矩的弟子服,那人在右手上还提着个药篮。看这整体华丽程度,来人也就是个中阶水平撑死。
“我说星藤,你耳朵有毛病吗?”
薛子明本来沸腾的血液突然就凝固了。
落实他心中猜测的,不光是这句让他憎恶到骨子里的嘲讽,还有一股,渐渐逼来的——杜若花香。
狗日的星藤,你们孤月夜是没人了吗?!怎么随便一找就能把这只狗找来?!
昏黄的烛光下,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宛若幽灵。
薛蒙下意识的就觉得他要说“薛大掌门,你能伤成这样可真是有本事。”
但姜曦没有。他兀自把药篮放下,侧坐到床边的脚踏上,漠然道“转过去。”
薛子明语塞了。
姜曦是没像以前一样对着他阴阳怪气,可现在更要命,压根儿就不拿正眼瞧他。这种极其不被关注的对待让他感觉又别扭又陌生,甚至还有点心里落差。
“哦”
于是薛蒙呆愣愣的听话转了个身。
“...让你趴着,不是让你面壁。”
果然姜曦还是一样的暴躁,他无语半晌,直接伸手推了一把。可薛蒙身怀金丹修为加之戒备极深,哪里是一个医学生能随心左右的,这一推竟还没推动。
蜡烛爆了两声,气氛更是尴尬。
“知道了!我不是一下没转过来吗!你急什么!”
薛蒙硬是给自己找面儿,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刚刚脑子短路了!
于是他缓慢而又困难的接着滚,听姜曦啧了一声,不冷不热道
“师哥,我看你摔得不是腰,是脑子。”
“...”
???
师...师师师师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