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乔木(上)  ...
            
                
                
                    - 
                          在行刺事件半个月后,也就是此刻的半个月前,我们的大皇子三皇子被他们这个世上权利最大的人——『大楚』的天子——给了个「微服私访」的锻炼“身心”的差事后,估计没个一年半载别想回来后,李修豆丁经历了被谢颜至先生冷嘲热讽的从自己写的字,再到纸上写的内容不堪入目……
  虽说半年后李珂依旧是和出宫时一样面无表情的回来,但是李峤身上多了原本没有的沉稳和收敛起来的浮躁——
  “小修……我那本来就不怎么有意思的大哥啊……”李沐一手握着笔,一手撑着头,乘着两位皇子去向自家老爹叙述的时候,冲着那个被自己玩了至少要大半年的李修豆丁哀叹抱怨着,“难得你和三弟那家伙「在一起」那么久,竟然还没有被传染,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难道不是应该说,大哥在你这种没事找事做的插科打诨下,没有变得「泯然众人矣」,这才是值得庆幸的吧?”
  和李沐一起独处了大半年,在学不会如何与这人交流的话,他也可以一头撞死去算了。
  “安静。”半躺在卧榻上,手上拿着本游记看得正高兴的谢暮,冲着李修就是一把戒尺扔过去,不过那个准头,就如同他那随时倒下的身体一样——
  糟糕无比。
  “我靠,早知道老子进来前先敲门了,天杀的,被谢暮你给过失杀人,可是死了去地府都会被鬼差嘲笑的。”
  没有一点礼节的直接踹门而入的原因,就在于季臣的双手上,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六碗不知道什么煮出来——散发着让人掩面无法无视的气味——的……东西。
  “好吧,哪碗是我的?”
  谢颜至一把合上手上的书,往边上的卧榻上一扔,然后大步的走到季臣面前。
  “该死。”季臣猛地拉过只穿着件青色单衣的谢暮,然后用脚勾上暖阁的门,接着讲手上的那几碗药一字排开放在桌子上,“随便拿一碗就好了。反正里面的内容是一样的……啊哈,”闲的没事做的季臣,眼尖的发现了我们那位李修豆丁写得文章,然后兴致盎然的说出一句让人深有感想的话,“我第一次拿笔后写的字,和这个差不多。”在穿越后。
  肉身穿的一大悲剧。
  神童就别指望了,就如同接受了九年之义务教育,外加3+4的教育后,结果肉身穿越过来第一次拿笔写出来的字……就如同现在这位十岁的李修豆丁写的字一般模样。
  “比以前的药味道要好。”
  谢暮喝完后,得出这样子一个结论。
  等到李修豆丁把药喝完,死的心那可真是有了。
  “小修,你喝不来这药啊……”
  李沐袖子一遮,潇洒的喝完之后,还不忘嘲了李修一句。
  “捏住鼻子。”
  “一口闷掉。”
  八字真言,被谢暮和季臣一搭一唱的合起来。
  「合作愉快。」
  在季臣将手上的那把砸到自己额角——导致红肿一块——的戒尺扔还给谢暮,而他再稳稳接住的时候,双方都很满意的从对方眼里读出这个讯息。
  “那么剩下的是给……”李修需要个转移自己嘴巴里那股怪味道的事情……例如这剩下的几碗药是给谁的。
  “这是三哥……和大哥的,”戳着剩下几碗药,“这碗是谁的?”
  “李应。”
  谢暮眯起眼睛,看着同样的那个没敲门就进来的家伙……
  好吧,同样是用脚踹开这门的。
  “不。”季臣手伸过去,端起一碗一口干掉——忘记捏住鼻子了,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后答道,“这是我的。”
  “我以为你喝过了。”李应手上拎着一堆东西……让季臣有一种这个家伙就像是现代人出门旅游后,回家不忘记给好友带一堆礼物的——新好男人?
  然后往一边一丢,不管里面有什么易碎品被压碎的声音,直接往一张椅子上一倒,长叹一口气后借着说下去,“我在药房看到哪里有个碗空了。”
  “我喝两碗不行啊。”季臣没一点好气的反驳后,丢下句“我去找管内务的隆公公批一点药材回来,该死的为什么我还多了个给这票小孩熬补药的活儿,随便找个御医都能搞定的东西……”
  趾高气昂的把剩下来的两碗药一手一碗端着踏出暖阁的门口。
  “他进宫那么久,都没人教会他规矩吗?”
  李沐拿着宣纸折着些什么,随口提问道。
  “这个宫里的规矩够多的了。”
  今天的李应亲王大人,不同以往——胡子拉碴、颓废了许多。
  “看来某人被训了~”
  李修豆丁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亏得他还能活到现在。
  或者说——
  人家李应没空和他扯废话。
  “让我想想。”谢暮走回自己的那个软榻,将戒尺往边上一扔——和那本游记同等待遇——后,“万言书?”
  “谢先生……”
  “不行。你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自己事情要自己做。”
  “这是什么……”
  “改之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李修,就算三皇子回来了,但是你也不用妄想他帮你写功课。”
  最后一句话,对于李修来说是没有必要,而对于早就写完了文章,在一边折纸玩儿的李沐,可是完完整整的看了场好戏。
  在自己的住处,可绝对没有这种好戏可以看的。
  “淮河巡抚的奏折和每一笔款项的到位,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李珂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份文书,揉着眉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份文书,可是你自己确定和整理出来的。李珂,我不觉得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再□□复的去质疑和反驳这种行为。”
  李峤再一次看到自己在回京的路上看过了无数遍的场景,自己也觉得头痛的很。
  “如果我们错了,或者是他做的太成功,骗了所有人呢?我不能……”
  “等等,李珂。我觉得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这几天一共睡了多少时辰?”
  李峤一把夺过那份文书,整理好后合起来放在一边,双手放在它上面,很认真的问着自己这个用季臣的话说就是「神经质」的亲弟弟。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李珂还想说些什么,反驳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话,但是却被一脚踹开门的季臣打断了。
  “快点喝药。”
  脸色不善、气息不顺的看着两个皇子。
  李峤叹了口气接过药碗,而李珂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后,也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看这种情况,大楚这两位皇子如果不好好磨一磨的话,估计真得太平不了百年了。
  前者会碌碌无为给再继者扔下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后者则会英年早逝给庙堂上的帝位之争扔下一堆麻烦。
  “那么我去内务府找隆公公了……估计一天都得和那位扯皮了。”
  揉着脑袋,季臣一边转身一边自言自语,李珂将手上再次拿起的笔放下后,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拜托。”季臣翻个白眼,“你不可能帮得了我一辈子的。这日子总归是我自己过的。别人插手只会惹人讨厌的。”
  “但如果他「们」过的不好呢?”
  “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好不好?停,这种「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问题,找你的谢先生去,他可是「天下第一谋士」。”
  季臣翻个白眼,然后走向皇宫内的内务府的总管——隆公公的地盘,做好开战准备。
  皮笑肉不笑,外加一堆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以及——
  称斤论量的扯皮完毕。
  “靠,每个月老子都要来这里一回,还不如做女人去呢。等着嫁人不久成了!不过……”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个小宫女手上抱着的一堆换洗衣服,深吸口气,“绝对不要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
  泛指一切需伤心费神却做得完全无意义事情的,地方。
  “真不知道谢暮是怎么在这种鬼地方活下来的。”叹了口气,迈步往自己那个就在暖阁边上的药方走去,“要么变成李峤这个大而化之的个性,要么变成李珂这种神经质,李修这种乐天天然呆,还有李沐那种聪明的看透一切的个性……”
  在日暮西山,等了半天都没看到季臣回来的李应,终于决定出药方去找这个不晓得跑到哪里去,性格和身份成反比、绝对会惹出大麻烦的家伙——
  结果却发现季臣一个人呆立在药方门口一步半前,看到李应后,那双黯然的眼睛猛地恢复往日的神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谢暮这样子的人,只是「天下第一谋士」,而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或者是其他了。”
  “哈?”
  李应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被自己兄长差事去做视察天下,其实不过是个花架子摆着看都能忍下来——天知道他有多不愿意去做这种事情——但是现在自己兴冲冲的跑过来的那股兴奋劲儿,早就在那三个时辰里面消耗光了。
  “李应,你们家的人真是一个个神奇的存在。”
  季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狠狠地抱住李应,然后等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推开他跑到药方里面去准备……欠他的那碗药。
  等到谢暮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打算找季臣去「夜观天象,月旦朝野」,说白了就是大晚上不睡觉一起看星星说些废话吹吹牛。
  结果就从半开的窗外看到李应卷起自己那件昂贵无比、凝结着匠人无数心血的衣服袖子,蹲在地上帮着季臣打下手——看火、煎药。
  放药材的工作还是季臣自己来做的——这一点还不是那么让李应看上去像是个……
  内啥啥。
  【大楚皇宫里,最神奇的应该就是李应季臣这个二人组合了。】
  【当然现在多了个李修这个豆丁,更加的热闹了。】
  这个夏天看样子,不会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