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恋爱玄学》桉半

97、0.9

　　林钟说完之后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商徵的表情，只要他有一点为难，林钟就……他才不放弃咧！他就要骂醒商徵！他主动舍己为人商徵哪来的勇气还敢嫌弃？！
　　商徵当然没有嫌弃，只是带着些疑惑郑重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林钟？”
　　林钟声调一下子拔高了：“我当然是！谁会拿这个开玩笑？！”
　　林钟想，自己之前还让商徵做过承诺，有人和他告白的话要听一听自己的意见。虽然自己这个不算告白（重点），但实际结果都是同意交往。商徵要是磨磨唧唧不愿意，自己就拿这个事来让他心服口服！

　　商徵其实都忘了这个承诺了，林钟真的说出来的话他可能也只是有点印象。
　　不过他并没有像林钟想的那样，第一反应是拒绝，不愿意。
　　按照他一贯的态度，这时候当然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拒绝，避免一切可能出现的剪不乱理还乱的纠葛。
　　但是林钟说出这样的话，商徵非常想问一句为什么。他还想继续问，从语境来看，林钟是为了帮他增加恋爱经验才提出来的交往吗？
　　问题的本质是，林钟是出于助人之情，还是说，喜欢他呢？
　　他又想，这些问题他想听到怎样的答案呢？得到不同的答案会影响自己的回答吗？
　　商徵看着林钟，那绝对不是希望他此刻好奇地问东问西的跃跃欲试期待的表情，林钟眼里只写着几个大字就是“快回答”，再仔细瞧，原来是“快答应”。

　　如果答应的话，林钟应该会高兴；而如果拒绝，那他在最后一天可能还要和林钟闹僵。不管林钟是出于什么目的，商徵觉得也没那么重要了。如果能让看起来不那么高兴的林钟稍微情绪高涨一点，这一天的时间答应林钟又有什么问题呢？
　　而且……商徵确实，没想拒绝。
　　问题摆到眼前，商徵才意识到，如果是林钟，那么自己居然是愿意的。
　　这种算是喜欢了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反应过来得有点晚呢，还是不是比较好吧……

　　短短的时间商徵脑子里转了好多想法，最后他直视着林钟的眼睛笑起来，“好啊，我们来交往一天吧。”
　　林钟短短地“啊？”了一声。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哎！商徵答应得也太痛快了吧！自暴自弃了吗？！
　　他答应了，林钟本应该开心的……但他答应得毫无疑问，就让林钟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敷衍我啊？他为什么答应我呢？觉得不好推脱所以顺势而为的吗？
　　林钟质疑的眼神停留了几秒，微微垂下眼帘调整了一下心情，再抬起眼来和商徵对视时就格外的跃跃欲试起来。
　　不管什么原因，答应就是答应！林钟摩拳擦掌，决定给商徵为期一天的初恋也是唯一的恋情搞得波澜壮阔高潮迭起——这么想着的他似乎忘记了这也是他自己的初恋来着。

　　“那走吧！”林钟一转头走在前面，但右手向后一伸准确无误抓到了商徵的左手，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稍微用上些力气，稳稳地握住了。
　　商徵下意识回握了一下，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是不是此刻应该刷新一下世界观？
　　单身三十三年加十六年的商徵，此刻有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男友？
　　哪怕被林钟拉着手，还是充满了不真实感。
　　大家都不是活人（……），所以也没什么灼热的手心微微渗出了汗的表现，似乎是少了一些悸动。但主要还是，商徵对于林钟的亲近已经很熟悉了。

　　两个人手拉手，商徴看林钟一直不开口，就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先说：“刚刚何岑忧问的是早饭？”商徵上回来地府可是没吃没喝就那么过去的。
　　“早饭？”林钟反问一句，很快反应过来，“哦，在地府也是能吃东西的，就是和人间有些区别。”
　　“那吃的是什么？”商徵想了想，“纸钱？”
　　林钟不知道商徵怎么会猜到吃纸钱这个东西，撇了撇嘴角，“你有没有想过，活人烧纸的时候想的其实是让死人饿的时候手里有钱花能买到饭，而不是直接吃钱？”
　　“不好意思……”商徵也被自己弄得有点好笑，“第一反应嘛，那吃的是供品？”
　　“两种，卖供品相关的就是我们地府自己开的，卖的都是无主直接充公的供品；还有一种就是，卖幻术。”
　　“幻术？”商徵奇道，“这也可以？”
　　“当然可以呀，就是吃的人不能太通幻术，不然就吃不到了。”林钟一挑眉，“想尝尝吗？我们中午去吧。”
　　商徵摆摆手，“那倒是不用，我就是好奇一下，吃不吃东西对我来说不大重要。”
　　“那不行，这可是你难得的好奇心哎！”林钟实在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找补了一句，“肯定要满足你啊！”

　　林钟看看时间，“时间差不多，先带你一起去登记一下，明天的转世也不是直接去就行的，你这种情况要登记一下。登记完去吃饭，唔……早的话先回家也行。”
　　“我这种情况是指外界的灵魂？”商徴问。
　　“对，其实主要是我需要登记一下之前的工作情况。本来我是自己去就行的，但是——”林钟飞快看了商徴一眼，又有点羞耻又尴尬地说了后半句话，“我们现在要一起行动了嘛。”
　　商徴忽然觉得人形的林钟也不输猫形的可爱。他笑着说：“是呀，既然已经是情侣，那就要一起行动了。”
　　林钟心想谈恋爱就是这样让人不好意思之中还夹杂着一些尴尬吗？！他现在还有点适应不良哎！商徴怎么好像还游刃有余似的？！这人适应能力也太强了吧不愧是四个世界都能随遇而安自在咸鱼的母单强者啊！
　　自己现在不能输的一点就是绝不做先松手那个人，不然怎么都显得他气势弱！哈，正好他牵的是商徴的右手，他又不是左撇子，肯定是商徴先松手了！

　　商徴回过神来，发现这也算是两个人确定了情侣关系（大概）之后的第一次一起行动，是去登记类似死亡信息之类的东西……
　　不大吉利啊……不如说，他们的关系从开始的理由就显得很不吉利。为了争取下辈子不早死而增加恋爱经验，不只不吉利，还充满了flag的意味。
　　但是，林钟这完全是为了他做出的付出（当然商徴猜测不排除也有那么一点赌气上头的成分在），商徴不会嫌弃，只会感谢。
　　不过要说当真，很难吧？商徴会用认真的态度来对待林钟，但很难用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份“恋爱关系”。而且从言行来看，虽然是林钟主动提出来，但他到现在也没什么心态上的变化，拉手这个行为，只是试图表现出恋人的亲密感而已。

　　转世前需要登记的东西不多，商徴非常轻微地动下右手，见林钟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就不扫兴把手收回来了，毕竟看林钟一手操作得也很流畅。
　　用一只手完成全部操作的林钟，虽然比双手操作麻烦了点但心里还有点得意：商徴他连我登记信息都不愿意撒手呢！
　　也不想想自己用多大的力气抓着人家。

　　时间还早，两个人于是又打道回府，这手一路上就一直再没松开过。
　　何岑忧在客厅听到隔壁门响，速速跑到门口开门看了一眼，只看到商徵带上门的那只手。
　　有事的人这么快就回来啦？何岑忧跃跃欲试想去敲门，想认识商徵就今天最后机会了。
　　不过林钟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唔，分别就在眼前，自己还是别去认识人家了，平添忧郁。

　　进门之后两个人终于松开了手，林钟比了一下沙发，“坐吧，现在是男朋友家了，就当自己家，不用客气。”
　　商徵失笑，在双人沙发上挑个边坐了下来，而林钟马上就紧贴着他坐他旁边了。
　　商徵又感受到一种养猫的体验，下班回到家刚坐下猫就咕咚一声撞到他身边，然后……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贴着你。
　　林钟坐下之后并不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做出这个动作的他也有点尴尬。

　　林钟坐得板板正正，商徴本来也是稍微直着背坐的，但看林钟这样，又让自己放松下来，尽量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
　　他看着林钟僵硬的状态也一点点软化，最后肩贴着商徴的肩靠在靠背上，还侧着点身子分给他一部分力。
　　大活人带来的热度……好吧不是活人哪来的什么热度，那就是大活人的存在感果然比小猫要强得多。商徴放在腿上交叉的手指忍不住用上了一点力气，这时候忽然很想有部手机，好歹能拿出来摆弄摆弄假装没有那么尴尬！

　　林钟并不像商徴想的那样尴尬，最开始只是略有些不适应，很快他的感受就变成了一种平静的愉悦，像是隔着衣服贴近的地方起了充电口的作用，源源不断提供给他让他心情平和的能量。
　　林钟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忽然冷不丁往下矮了矮身子，商徴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林钟缓缓把头倒在他肩膀上的全过程。

　　林钟是长发，凉凉的发丝有几缕落在了商徴的颈子上，不痒，但是心里却有种麻麻的感觉。上次商徴的这个位置有人脑袋，还是高中毕业后聚餐，朋友喝多了自己扛着醉鬼的时候。
　　商徵这边没动作，林钟还挑剔道：“你放松点，男朋友靠着你你紧张什么。”
　　“……好。”虽然商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在紧张。
　　他想了想，朝着林钟的方向偏了偏头，靠在林钟的头顶。

　　林钟忍不住闭眼感受了一下。
　　嗯，很亲近，很男友。
　　他还闭着眼指挥：“你把右手搭在我肩膀上，不然我硌得慌。”
　　不知道商徴是什么表情和心情，反正伸手的动作倒没有太拖拉，搭在林钟肩膀上时也没有迟疑的感觉。
　　林钟依然闭着眼，嘴角浮现一个满足的微笑。

　　商徴看到林钟低垂的睫毛，纠结自己是不是也闭上眼睡一觉比较好，但又担心一会林钟又有什么指示，自己睡着了做不出反应惹他不高兴。
　　他仰着头看天花板，右手正在林钟的肩头栖息——如果自己还是活人，这会儿手心估计已经出汗了，再过上一会儿林钟肩膀的衣服可能都要湿掉。
　　这样亲近的距离，让商徴紧张，让他脊背发毛，让他手足无措却又忍不住认真体会。如果换成别人，商徴可能还会有反感，但此刻他怀里的（勉强算是这个位置）是林钟，负面情绪并没有出现，甚至还有一些正面的反馈让他（不存在的）心跳仿佛在加速奔驰。
　　和什么男朋友的身份没关系，林钟对商徴来说的确是特别的，而且是唯一的那个特例。

　　心满意足的林钟获得了以前未感受过的纯然的积极体验，他控住不住自己的嘴角不住逐渐上扬，又不想被商徴发现此刻自己的真实心情，干脆把脸埋进商徴的胸口来遮掩自己的表情。

　　“我要睡一觉了。”他闷闷的声音从商徴胸口传来，被埋胸口的人还能感受到林钟说话时的气流。
　　“这样睡吗……？”商徴轻声问，“躺下会不会舒服一些？”
　　“不要，我就要这样睡。”
　　林钟这样，好像在撒娇……商徴忍不住抬手摸摸林钟的头发，“那你睡吧，我不动了。”
　　商徴想，猫奴就算腿麻了都不会把在自己腿上摊平睡着的猫主子赶下去，自己此刻应该也算是感同身受。
　　不过这样紧贴着别人，姿势也不太舒服的样子，真的能睡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