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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左边的我爱你,右边的我恨你 ...
“哪位?”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太宰治打着哈欠,挂掉对讲机慢腾腾走下楼梯。他来到门厅。青年已经趴在窗外,手背挡在玻璃窗和眉心之间,像观赏玻璃橱窗里的猴子那样等他走来开门。他拧开门,从旁边的鞋柜里丢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看了看手表有些抱怨的意思。“这个时间啊,除了邮差和你也没别人了。”
“最近邮差上班不太准时,我发现您的报纸今天又晚送到。”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听起来没有什么自我反省的意识。
双休日的清晨,五点钟刚过,夏日的天空亮得比其他季节早很多。加勒比海的天空颜色从安全门旁边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洒在费奥多尔头顶的白绒帽上,也淋在他与生俱来的长睫毛上,他弯下腰提起脱下的半靴,轻车熟路放进太宰治家的鞋柜,回过身,发现对方一直在看他。
“怎么?”
太宰治耸耸肩。
“进来吧。”
疑似双重人格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其中一个人格、也就是目前这位性格稳定而内敛的,据艾森克人格测验报表显示,典型内向E,高分N、P、L,各方面都是太宰治几次想推掉的麻烦客户——最终推掉的原因却出乎意料:他们恋爱了。在咨询之外发展出非常暧昧的关系,按规定不能再继续咨询。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里,这位独居的心理医生通常有以下几种安排:无人打搅的情况下,再好不过,他会摊开当日的晨报读个半小时,再亲自下厨为自己做一份蔬菜颇多的日式简餐。如有外出安排,这时候则已经把手提包和车票留在门厅,自己喝着加了牛奶和糖的现磨咖啡,阅读一份高速公路行车图。
偶尔也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麻烦的顾客——现在已经不算是顾客,但他还是下意识将对方归为这种程度的关系——突然登门造访。
他故意揉乱费奥多尔整洁得体的绒帽和黑色碎发,每次这人敲开他的房门,往门边儿米色的壁纸上面一靠,苍白疲倦的脸庞就让他怀疑,这人又好几天忘记睡觉。他盯着费奥多尔浓重的黑眼圈:“过来喝点咖啡。我告诉过你,作息紊乱会对植物神经有很大影响。”
“最近我睡得很好。”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规规矩矩回应道,他的态度很合作,但实际上内心并不在乎对方的建议。此话真假因此很不清楚,。太宰治在厨房折腾起温度还在的咖啡壶,余光看到这人对餐桌上的地图册产生兴趣,正翻阅其中一本贴着几条标签的小册子。“最近有哪些症状?”太宰治问。
青年佯作出一副苦脸。
不是很明显,在他精致的面庞上,似乎所有情绪最后都会归为沉寂:“手指特别疼。即使已经不流血了,还是疼得不行。”
心理医生并不惊讶。他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回事。粗略望了一眼那些指头,一如既往的伤痕累累,指尖明显有些咬得化脓。“回去涂一些消炎药水。”
他倒是对费奥多尔指甲盖上的黑色指甲油更在意一些。喜不喜欢都是其次,他知道,对方过去没涂过这种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被您发现了?”费奥多尔滑动了一下视线,手里翻动的书页,眼睛悄悄看他。
……故意给我看么。太宰治感到对方这次来,让他关心这些异常很可能是主要理由之一。他有点犯职业病:“上次见到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说说看吧,最近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或许,只是心血来潮。”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恹恹地看着这些指甲,“最近做一些奇怪的梦,指尖染成鲜红。不涂上这些颜色,万一变成真的就糟糕了。”
“奇怪的梦?”
对方不再回答。
这个人的梦与常人不同,很可能是两个人格无意识中交流过后留下的痕迹。医生表面上不动声色。“梦而已嘛,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改变外形就太蠢了。”
“呼哼……是呢?”费奥多尔沉吟片刻,有点心不在焉。“如果‘他’也这么想就好了。”
他提着地图车回到厨房,缩起身子坐在厨房灶台旁边的高脚凳上,十指尖自然合拢在书页上面。黑色指甲油被白袖子衬得突兀,将两人虽然对话、但“他”——费奥多尔的另一位人格,早已跃跃欲试想要出来的可能性,逐渐放大。
“您和他的事我并不会记得。”费奥多尔说。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
“我选择的是你。”
俄罗斯人看起来仍旧很沉郁。
“我知道。”
树叶在窗外沙沙作响,光线明明灭灭闪动在厨房里,他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坦言:“那家伙也知道。他最近知道了……虽然没有和我交流过,但是突然对您失去了兴趣。所以才只有我过来。”
“指甲油是他涂上去的?”
“嗯。”
费奥多尔手底下抠着那些干燥的亮黑色甲油。
“那家伙”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另一个人格,没有名字。在过去一次日常的咨询里,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两个人决定,以费奥多尔过去的昵称来代称这个人格叫他“费佳。”
一个下雨的午后,陀思妥耶夫斯基收起伞走进他的咨询室,语气很落寞。“他不开心。”
“虽然对于给他私自赋予代号这件事他见怪不怪,但是他在和我的交流日记里,态度很激烈地指责了我。”
“怎么说的。”
“‘目中无人的寄生虫’。为了讨好您而甘愿背弃自我。”
太宰治笑了。“你没有这么做。”
“的确没有。费佳不能理解这一点——他不能理解感情是怎么回事,并且说其实我也不理解。”
“这么讲究?”太宰治弯起嘴角,“那他还真算得上是个诗人。”
两个人格从服饰选择到理想观念都南辕北辙。费奥多尔身为主人格,通常以中规中矩的打扮出现在太宰治面前,穿着纯白的制服,带着厚厚的毛毡帽,衣领排扣一直系到最顶端去。他是个比较拘谨的人,很不擅长与感情相关的任何事,在太宰治向他宣布两人的关系进展的那一次咨询,他掉落了纸杯,之后的两周都没再出现。
“今天还是你啊。”太宰治在办公桌后面失望得直撅嘴,“还是和老鼠似的东躲西藏,那家伙,虽然可爱,也太考验人的耐性了。”
“那就不要等。”次人格费佳白他一眼,歪在软座椅里,姿态十分总裁。“万一你们真走到一起,我想想就很犯洁癖,太宰治。让我们的身体被你那肮脏的手触摸,想想糟透了。”他露出“见鬼”的表情,以表示不支持自家主人格为这种人惊惶。
太宰治对付这个人倒是很游刃。在他眼里,费佳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什么嘛,反正就算把这副身体的所有敏感带都吻一遍,不留下痕迹的话你肯定不知道。”他缓缓伸了个懒腰,泪眼摩挲望着钟表,假装没看见费佳不满的神色。“下班啦下班啦……记得把你的中二小披风拿走,费佳,每次换你来都要落东西,你是小鬼吗。”
“……”
咕嘟咕嘟一阵水沸。太宰治的公寓内,咖啡机响起一阵令人愉快的音乐。太宰治回过神来,将奶白色马克杯送进凹槽里,深色液体缓缓注满空杯。
“还是不加糖吧?”他问屋里的费奥多尔。
青年点点头,谨慎地接过这杯发烫的马克杯。没捏杯把的手缩进袖子里扶着杯壁,他十分讨厌被一切陶瓷器皿烫到。
另外一个人格,“费佳”,是个典型的强势人格。对于如何展现自身魅力、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十分上手。但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是。他长期处于焦虑状态,过度精神紧张,只有和太宰治交流的时候会稍微自然一些。由于习惯性将自我情感进行压抑,严重时经常出现肢体错觉疼痛或神经性抽搐,他常常在根本没有受伤的部位进行医务处理。
“这有什么奇怪,太宰治。”费佳在另一次咨询的时候,不以为然将打着矫正板的手臂放在扶手上面,低着头,若有所思望着可以自由活动的手指,“我是说,医生。你也经常绑绷带。”
太宰治运用“表露真诚”这一咨询技巧:“我是真的有伤口。”
“你没给我们看过。”费佳耸肩。眼睛扫过他脖子上和手臂上缠绕的绷带,“不过,我不用看也知道。你这是自杀未遂的伤疤。”
“还真被你猜中啦。”
“谁都知道这种手腕和脖子有伤的人怎么回事。”
面对费佳的咄咄逼人,太宰治耸耸肩,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不是很喜欢这个人格,坐在这里听对方讲话完全是职业要求。他手底下记录了几句咨询记录,费佳眼神冷得像冰。他远远观察着,只是倒着读也能迅速看懂那几个汉字和平假名。
“疑似?”他扬起眉毛,戾气收敛在恰到好处的乖觉面孔之中,“到现在还只是‘疑似’双重人格?”
我说过不要偷看……也——“请不要破坏可怜的扶手椅。抠那些开缝的皮革也无济于事嘛。”太宰治很头疼,又不能在诊室内表示他很头疼,于是面不改色捏了捏眉心。“拜托啦,我最近超级穷,再换掉一把椅子就没钱买外衣了。冬天就要到了呀。”
费佳没不理会他的提议,这个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十分我行我素,他狡黠一笑瞥了眼太宰,趁对方因为这双亮眼珠而分神的零点几秒,直接把手写板从太宰治桌上抽了过来。
“给我看看。”
以为对方要看记录了,太宰治想出言阻止,费佳却并不感兴趣地连纸带板扣到桌上,趴凑在桌前乖乖地盯着他。
“给我看看你的伤疤,太宰治?”
太宰治犹豫了一下。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都是旧伤了,怪难看的。”
费佳的神色不容置疑。
太宰治叹了口气。入行这几年他确实因为这些绷带而被患者们多次询问,按理说应该直言的,这是做咨询师的本分,但是他都以“重新缠回去可麻烦啦”为基础理由,圆滑地逃避掉这件事。展露自己的疤痕对患者来说更容易产生信任感,但同时也容易出现负面因素。他的督导劝过他,也是和太宰治差不多的逻辑,可以提疤痕的由来,但是最好不要过多提及。国木田独步的话还在太宰脑中回响。他看着青年的紫红色眼睛。费奥多尔从来不让他这么近距离、如此长时间地直接看这双眼睛,或许就是怕他看深了,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次人格的身影。费佳这双眼睛里与其说好奇,更多是一种想要进行自我证明的渴望感。他想在现实中不断证实自己的猜想。太宰治又叹了口气,第一次在来访者面前揭开绷带。
伤疤惊心触目。
斜插在喉管的,左手的、右手的。四十七枚细小的刀疤裸露在空气中。费佳冷眼打量,满足了,同时,也露出太宰治早就料想到的嘲讽和蔑视。
“果然是个懦夫。”
“作为交换,”太宰治不置可否,“也给我看看你的。”
“是‘那家伙’,不是‘我’。”费佳很不满地说,倒是想了想,“给你看也没什么。反正是他的问题,我没所谓。”
他慢腾腾拆解起肩头的绷带。太宰治耐心等待着,他懒得把自己的绷带缠回去了,直接全丢进垃圾桶里。随着夹板掉落,他故意露出了然的神情。“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一只瘦得很不健康、白得看得到青血管的手臂完好露出来,上面一点伤痕都没有。费佳冷扫了他一眼,为那口吻里故意将他当小孩逗弄的意味嗤之以鼻,“一点事没有,可是那家伙说他真的很疼。这个无趣的人,日记里有一半都在详尽描述他的疼痛。”
说着,这个第二人格第一次,露出少许不安的神情——
“太宰治……你说他是不是病了?”
咕嘟咕嘟吞咽着后半杯咖啡,液体不小心滴落到青年的白衣服上。太宰治余光扫了眼费奥多尔白瓷似的肌肤,那上面沾着咖啡渍。他泛起一些情绪,于是递去一块厨房餐巾。心思缜密的费奥多尔对此了然。他没有接那枚餐巾,舌尖舔舐掉嘴角的咖啡渍。随手翻阅着手边的基本地图册:“这个周末您不打算出游么?听说天气很好。”
“没决定好去哪里,出门只是浪费油费。”
“又被放了鸽子?”
“……”
顽劣的笑容被遮挡在书本后面。
“看来你很在意我的私生活嘛。”
俄罗斯青年别过了脸。手中的地图册掉落在地上,什么东西从书页里掉了出来,太宰治余光一扫有些好奇,那可不是书里原本有的东西。
“情书?”
“怎么可能。”
陀思妥耶夫斯基扳过他的脸,宝石色的眼睛一瞬间划过奇异的神色。
太宰治稍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是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很快投入进另一场接吻里。
——你这辈子别想翻身了。他想。
“……我说啊。”
洗衣机在阳台嘈杂地运转着,水流声里,青年目光如冰。原本的制服早被房间的主人丢去洗衣机里清洗污渍了,现在只得披着男人临时借给他的白衬衫。
“早在之前我就说了,这真的很让我恶心。”
分明是从同一条声带震出来,却完全不是同一种声音。就算是心理学界,这也是非常罕见的现象了,太宰治想。
“请你吃饭赔罪?”太宰治说。
青年啃咬着指甲尖儿,嗤嗤低声笑道:“真是狡猾。那是给他准备的吧。”
“诶呀,反正是落进同一个胃袋,有什么关系。”
费佳没有接茬。他把双脚从纸棉拖里解放出来,白皙的脚后跟锐利地踩进灰地毯里,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走去厨房,翻出了冰镇啤酒。拉开拉环不客气地喝起来,直到被肠胃反抗到不得不停下,才撇嘴嫌弃了一下啤酒过于淡的味道。
“肚子疼……不,不用再告诉我那原因。”他叹气,“我可没给人收拾残局的爱好。我不会替他处理的。”
“……啊哈,是么。”太宰治明智地决定不去扩大这个话题。他将饭菜倒进盘子里,端去餐桌,脚下忽然踩到刚才掉落的地图册,他蹲下来,这才看到刚才书页里掉出的东西。那是一张书签。奇怪的是……
书签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似乎被谁给撕掉了。
太宰治一转头,视线正好和咬着筷子紧盯他后背的青年撞到一起。
“你做的?”
太宰治扬扬手中残破的卡片。次人格正在咖喱里挑挑拣拣,他把芹菜挑出来,又把土豆和胡萝卜都挑出来,可以说是把鸡肉以外的所有配料都扔到一旁。他抬眼扫了下纸张:“什么东西?”
“费奥多尔似乎把它塞进我的书本里了。”
“恶作剧吧。”费佳不以为然地收回视线,“你再不吃饭就要凉了,还是说你知道今天咖喱做得糟糕,才故意只让我吃……怎么?”
太宰治拾起沙发上散落的米色外套,似乎临时准备出门。“想起一件急事,五分钟后就……”
“那可不行啊。”
背后费佳的声音瞬间就近了。
太宰治瞪大双眼,低头看腹部出现一小片殷红,它逐渐扩大,刀尖若有若无挑出他的衬衫布料,剧痛随后传递到脑神经让他不得不弯腰蹲在桌旁。
“反应也未免太快了,太宰治。你可真不像个普通的心理医生。”熟练地将水果刀拔出并插回刀架,费佳将垫手的纸巾叠好放进衬衫衣袋,洗衣机刚好发出运作完毕的提示音。“本来还想等衣服烘干再走,现在只好借你的衣服穿了。”
“果然……”
太宰治苦笑着压紧伤口,望着走去阳台的青年的背影。“让我猜猜被你藏起来的书签上写的是什么——逃命?”
“猜得不错。”
费佳从兜里掏出另半边纸片扬了扬,而后弯身将洗衣机里湿漉漉的制服抱在怀里,腾出手抽取一旁的洗衣袋塞进去。他从晾衣架上挑选了太宰治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对着镜子审视一番,似乎很满意。“不过他想错了一件事。我的能力比他想得强大得多。为了保护他,我随时都在监视着他。”费佳好整以暇。
太宰治拖着伤口,从地板移动到沙发座,虚弱地靠在沙发里,拿起电话座机:电话线果然早被切断了。他平静地问道:“计划多久了?”
“从向你确认那些伤口开始。”
费佳为自己打上太宰治的领带,冲衣服的主人笑起来,眼里满是嫌恶。“我知道,不除掉你不行——费奥多尔不懂得将情绪正向转化,他的所有神经痛都是从与你见面后开始发作的。”
“他说是旧疾。”
“撒谎了,显而易见。他是多么会撒谎的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只要我也同意。”费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利索地收拾好一切,穿上鞋,将鞋柜门隔着纸巾扣回,“你也知道不是么,我看过你给他填的表格。可你却时常装作不知道,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多么过分的一个人啊,太宰治。”
“这可有点不公平……他已经在好转了,我相信能够治好。我的工作就是为此而存在——”
“在别人身上证明自己的理论,只是你目中无人的体现。况且,”费佳从门厅侧回身,冲他挥了挥没收的手机,“你们还解除了医患关系。”
“真希望死亡能稍微净化你在费奥多尔身上施加的罪孽,太宰治。你的存在实在太令人痛苦了。”
“最后告诉我一件事。”太宰治咬着牙笑问,“今天,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换了费奥多尔?”
费佳抿起嘴唇,抬了抬左手拎着的垃圾袋。半透明的塑胶里放着所有他触摸过的东西,餐盘、啤酒罐——以及那本地图册。
“从那可怜的家伙想给你一个友情提示开始。真不明白他怎么意识到我的意图。看来,以后可不能让费奥多尔过多自由行动。”
“顺便一提,我看到你给‘死亡谷’贴了标签。本来打算和那家伙一起去,却去不成了,估计死去的时候你会睁着眼吧,真令人遗憾。”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已经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费佳仔细反锁好房门,用手里的绒帽擦净最后几枚指纹。他轻轻扶了扶披在肩上的米色大衣。“就由我来背负所有罪孽吧,费奥多尔,你放心——”
他走在街上自言自语着。
“我会守护你的。”
五分钟后,太宰治的督导风风火火打开车库后门冲入房间。
国木田独步努力不显出惊慌,他黑着脸,从带来的药箱里翻找出急救器具,嘴里碎碎叨叨念个没玩。“下次再这样我可说什么都不来了,郑重警告你,太宰,我这脆弱的神经受不了你这刺激。”
“啊哈哈……止血我自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幸好我不缺绷带。”太宰治没心没肺地笑着,一个劲儿向督导展示自己光裸在空气中的小臂,被对方很没好气地拍开。小心地把人背起来,赶去车后座的路上国木田忍不住纳闷:“你怎么会连这种事都提前料到,时间掐得也太准了。”
“因为邮差送信晚了呀。”太宰治说,“芥川君可是不会迟到哪怕仅一分钟的。所以我一听说,就知道他这是被人支开了,虽然原因我也还不清楚。确实是比较极端的猜测了,没想到反而成真。”
“大清早给我发信息说下午带着药箱来,我还以为你领养什么动物受伤了……”
“这个说法不错欸国木田君。”太宰的表情隐藏在车窗背后,在反光中看不真切。他扶在腹部伤口的手背在疼痛中隐隐起伏着,“让小动物受伤的话,果然就是会被看护员狠狠教训一通啊。”
看护员……“你别告诉我,你又在做这种危险的试验,太宰!”国木田严肃地看着他,“刺伤你的就是他?”
“这也没辙啊。毕竟我做好觉悟了。”
“拜托你不要做这种觉悟……”
汽车在通向医院的路面上飞驰着。国木田沉默了一会儿,满心担忧地间或瞅一眼后视镜。太宰治的嘴角勾起一丝落寞。“果然还是放手比较好?”
督导的话语就像给棺材顶上最后的铁钉。
“放手吧。”
全文收录于实体书中。在晋江发布的内容删除部分较多,望读者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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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左边的我爱你,右边的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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