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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柳清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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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远,思远?你怎么了?”穆谦一觉醒来,看到薛言之枕边湿了一片,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极力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薛言之缓缓睁开眼,身旁是一脸急切却也不知所措的穆谦,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看着他急切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虽然换了面貌,但他还是他,他依旧在,这便足够了,薛言之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感动,心中叹然,老天真是待他不薄。
薛言之抑制住自己想去抚摸他脸的冲动,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问:“天亮了么?”
“嗯。”
“少爷,薛公子?你们醒了没有?”阿宝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尴尬气氛,穆谦觉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他们再次相遇,还是自从昨天被思远那一抱,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这样不尴不尬的处着,他暗自决定以后尽量不要和他单独在一起。
穆谦道:“醒了醒了,阿宝,快进来,本少爷饿死了…哎?你先帮我端杯水来。”
阿宝进来的时候,薛言之已经穿戴整齐,而自家少爷,正斜斜的躺在床上,此时正指挥着自己给他端水。
薛言之回头看了他一眼,抬脚便向门外走去,阿宝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呆愣神游间,被自家少爷一个爆栗敲了回来,“小子想什么呢?快去做饭,你家少爷我饿了!”
阿宝摸着头,跑了出去。
下了山,回到镇上,已经是临近中午,几人从客栈领回马车,下一站,泉州。
整理好行李,一行人踏上去往泉州方向的路途。
去往泉州,还是水路比较畅达,可是碍于穆谦此时晕船的无奈体质,只好苦哈哈的赶着马车,沿着官道慢慢的赶路。
穆谦觉得大概是山里空气比较新鲜,环境比较好,心情比较放松,所以在山里虽然比较累,但是精神倒还好,胸闷的感觉要比在外面差很多,此时坐在马车里,穆谦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的憋闷感,像是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好在沿着官道,隔一段时间便有村庄或者客栈,总不至于流落街头,行至傍晚,几个人在一个名叫安吉镇的地方落了脚。
店小二阿平觉得今儿真是不太平常的一天,他在这安吉镇待了十几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人儿,先不说中午来的那位公子,便是这刚来的五个人,除了那个圆脸的小厮,另外四人的样貌当真是极好,尤其是那位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公子,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平空吃一爆栗,掌柜的怒道:“傻笑什么呢?快去招呼客人啊!”
阿平忙点头,“嗳,好嘞!”便向他们迎了上去,“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啊?”
薛言之道:“两间上房,再来点清淡的小菜送到房间。”
穆谦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头,摇晃着说:“三间,三间。”
薛言之看了穆谦一眼,没再说话。
阿平想了想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客官,我们这里只剩两间上房了。”
穆谦:“呃……两间,就两间吧。”
阿平:“好嘞!”
穆谦觉得自己被逼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悔不该讲那句话,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兰绍兰苏和阿宝已经默认他们俩住一屋,于是很自觉的就往另一间房走去,连个招呼都不打。
刚要推门,房间正对着的门忽然打开,走出来一位身着黑色外袍的男子,那男子看到穆谦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死死的盯着穆谦,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眉头紧皱,薄唇紧闭,活像是穆谦欠了他几百个大钱一样。
不对,不像是欠钱,更像是抢了他老婆,占了他的地,让他的儿子管自己叫爹爹的那种仇啊。
穆谦心中暗忖:“这柳冬屏到底是惹了多少人?这样偏僻的小镇,也能遇到仇人?这概率要不要这么大?”
那男子张了张嘴,还未讲话,薛言之已经挡在穆谦身前,戒备的看着他。
那男子忽然莞尔一笑,变脸速度堪比翻书,要不是穆谦此时身体不便,他都要上前给他鼓个掌了。
可是此时他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不知怎的,好似有一双大手用尽全力压在他的心口上,好像有人在控制着自己,让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心痛感仍然不减半分,只是莫名的有种想哭的冲动,穆谦觉得喉咙中翻涌而来的一阵腥气,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阿谦!”薛言之一把捞起穆谦,想也不想,抱起他便冲到屋内。
黑衣男子低头微笑,玩味的嚼着这两个字:“阿谦?呵呵,有意思!”
“大少爷?!”兰苏听到外面响动,推开门,却看到自家小少爷被拖到了屋里,而大少爷竟然也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那男子道:“办完了事,赶回家的路上,来此地歇歇脚,哦,对了,屏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兰苏道:“小少爷这儿…”穆谦猜测他应该是指的头,“自从中毒以来,出了些问题…很多事情有点搞不太清楚…”
那男子道:“原来如此,”像是对自己弟弟中毒这件事早已知晓。
原来那这个男子就是柳冬屏那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位号称风华绝代,美名远扬的哥哥,可他刚刚看到穆谦的眼神,丝毫没有遇到亲人那般惊喜,却像是惊诧,不解,厌恶,甚至匪夷所思,可是为何这样呢?
再说了,当初他中毒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很多,怎么这常年游历在外的大哥听后却如此平静,传闻称他们兄弟二人不是亲密无间么?
穆谦仰躺在床上,任由薛言之拿帕子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迹。
穆谦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他抬头看着薛言之,张了张嘴,无声地说:“完了完了,我要露馅了。”
薛言之面无表情,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块沾着他血迹的帕子,此时他只觉得心乱如麻,他又吐血了,到底怎么办才好,他有种将要再次失去他的错觉,这让他不知所措,心乱如麻。
薛言之有些绝望的想,如果这次他又走了,那他已经没什么东西来换了,如果他真的走了,那他就随他去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如果珍爱的东西不慎丢失,纵然会痛不欲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强烈的感情也会慢慢归于平静,可是如果再次得到后又失去,就不一样了,那样的伤痛足以致命。
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穆谦见薛言之呆呆的看着他,又好像在看着别处,心思也不在这里,正想把他晃醒,没想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那两人走了进来。
穆谦连忙闭上眼睛,如果混不过去,那就得装晕,毕竟柳冬屏本来身子就不好,又中了毒,刚刚又吐了血,晕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柳清明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弟弟,又看着床旁的薛言之问身边的兰苏道:“这位公子是?”
兰苏刚想说话,薛言之便抬手制止,走上前拱手道:“在下姓薛,字思远,游历至溯阳时幸而结识柳小公子,甚是投缘,刚刚不知是柳公子,失敬了。”
柳清明笑道:“原来是薛公子,幸会,只是舍弟自幼身子虚弱,如今又中了毒,怕是…怕是会拖累薛公子。”
薛言之直觉这个柳清明并不简单,他皮笑肉不笑回道:“这倒无妨。”
兰苏只觉得这两人虽然面带微笑,可是连他都能看出两人笑不达眼底,好像这两人若不是顾及着风度,早已经厮杀了三百回合,没由来的,兰苏打了个冷颤。
“客官,菜来了……诶?这位公子,你们认识?”阿平觉得,果然长相好看的人都是互相吸引的,否则怎么解释这小小的安吉镇忽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好看的公子,恰巧这几个公子都还互相认识,总不能是亲戚吧。
这时只听那黑衣公子说:“舍弟一定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无奈我又有要事在身不能护他左右,有劳薛公子了。”
阿平愣住,心想:“竟然还真是亲戚,真是,好巧啊。”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食物,端着餐盘向门口走去,还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几眼。
柳清明走上前去,在穆谦床旁坐下,穆谦心跳加速,只听柳清明对那两人说:“我想和屏儿单独说几句话,可以么?”
薛言之愣了一下,直觉有些危险,又不知如何拒绝,那可是他弟弟,自己是个外人,如何拒绝?
就这样被兰苏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