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9、第七章 开云见日

　　为避免夜长梦多，达宙第二天就命令使者们开始行动。
　　表面上使者拜伦开始按照行程带着夏佐他们在国都境内四处参观游玩，对此夏佐丝毫没有起疑，他只是见这索司伯国力强盛，所到之处一副百兽率舞一派祥和的样子，没有出现任何被‘遗落之石’异能所影响的迹象——于是他也越来越心不在焉。
　　昨晚珈纳利亚曾问他有没有认真看过任务单，可就像所有电器说明书和软件注册同意书那样，只要知道个大概，便不会想再仔细查看各中内容，包括那份密密麻麻的任务单也是...夏佐还真没仔细看过，后来认真一看——嘿！这克里斯特还真的只是系统派发的初始人物。
　　莱茵特家族本来就把“克里斯特”当成一份大礼送给达宙，那么回程的时候就只有夏佐自己一个人，但夏佐不知道实情，于是任务单里的内容被他大致理解成，因为是新手上路，所以暂时有那么个人物陪着你一起，可到达索司伯后，你就得靠自己的魅力去结实新的小伙伴开始新的冒险旅程啦。
　　只是...夏佐抬头看见克里斯特脖子上戴着的黑色项圈，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亚摩斯帝国里的设定那走的是妥妥的“奴隶制度”，例如这些用来控制‘手下’行动的黑色项圈就跟批发产品似的，贵族阶级内几乎人手一箱。这项圈能轻易地掌控奴隶的生死，其中最简单的一条：当奴隶距离主人的半径超过千米时，那项圈就会发生小型的魔法爆炸——所以如果不是永久性的小伙伴，那为什么还要给他戴项圈？
　　可当时的夏佐还来不及惊讶这个，因为给克里斯特戴上项圈的人正是他在这个游戏世界的父亲陶德·莱茵特，这人更是自己现实世界的父亲夏陶德。

　　夏陶德离婚那年，夏佐才九岁，那时夏佐对大人的工作没什么了解，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工厂的技术人员，但没想到也是个搞游戏的，而且跟自己还是同一家公司！算得上是自己偶像级的大前辈了！
　　并且这个世界的时间得以加速，也多亏了夏陶德利用‘遗落之石’其中一块碎片的力量达成的。
　　原本久别重逢的两父子应该有许多温情话可说，可谈话之间夏陶德却暗示了许多不满。实际上，当张蓉蓉打第一通电话给夏佐时，那时游戏世界的时间就已经在加速，与现实世界的不再同步。在夏陶德的计划中，夏佐在接了电话后就应该要马上过来公司进入游戏，这样夏佐还赶得上在五一年的时候加入计划。也就是说，夏佐那一顿热腾腾的早餐让他错过了最佳进入游戏的时间，现在的八七年...也几乎迎来这个世界的结局篇！

　　悲伤的预感永远不会出错，无论在哪里都是配角的夏佐，心想这好不容易在游戏世界里当一回“主角”时，不料这个机会、甚至是现实世界的工作岗位、到古怪的女朋友蓝玟为止，全部都是自己父亲一手安排的！
　　“算了，迟到总比不来的好，我可不想我多年的研究成果让别人抢了去。”
　　夏佐无语：“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您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夏陶德被夏佐的话气得一拍大腿：“蓝玟难道没跟你说清楚！？”
　　夏佐：“她还能说什么！？那些胡说八道难道还不够多吗？再说，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夏陶德：“傻孩子，你以为你真的是来玩游戏的？”
　　在这很久之后夏佐才明白，原来他跟他父亲，就相当于穿过虫洞入侵这个世界的“异星人”，他们是来抢夺这个世界的新能源的，所谓的能源，也就是这一路以来所说的“遗落之石”。
　　可当时夏陶德却对着许久不见的儿子撒谎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那些来去自如的玩家，所以就算再讨厌也好，也要把工作完成，这才叫敬业，懂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在要夏佐在陌生的地方结交陌生的朋友继续陌生的冒险，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啊，他一开始是真的忘了克里斯特有他自己的目的啊！
　　“欸，克里斯特——”夏佐突然顿住是因为克里斯特贴心地低下头把耳朵凑了过来。
　　见夏佐又不说话了，克里斯特转眼看他，眼神充满了疑问。
　　“呃...那个，对了，就是...就是那个...我的意思是，啊不对，我是想问，就是...我们离开国度塞波利之后就要分开了？”
　　克里斯特眨了眨眼睛，心想小少爷昨晚是真的没在听国师的话，组织了一下语言，克里斯特认真地解释道：“任务单上只要求我送您来到塞波利这里，随后的任务您必须自行完成，那您的任务是寻找‘遗落之石’没错吧？而昨晚国师说，‘遗落之石’在他手里，您若是想得到，作为交换，您离开塞波利时一并带他出城就好了，而出城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这么说，您明白了吗？”
　　这番话听得夏佐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我...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不，我的意思是，平日里你的话真的太少了。”
　　克里斯特犹豫了一下，才提醒夏佐道：“亚摩斯规定奴隶除了回答雇主的问题之外，其余时间都不能随意开口说话，所以我们是没有权利跟您进行‘闲聊’的。”
　　夏佐震惊不已：“也...也就是说，我现在这样问你，你才能说话？说话也只是为了回答我的问题？”
　　克里斯特：“是的。”
　　此时夏佐在心里把亚摩斯法典从头到尾咒骂了一遍，这什么藐视人性的垃圾法律，害人家误会搭档误会了那么久...
　　在去往斗兽场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两个人虽然各怀心事，但气氛却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尝到“甜头”的夏佐更是问起了各式各样的问题，让他在意的是：“对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不过我先说好，昨晚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只是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你跟国师单独见面了，你们说了什么？能让我知道吗？”

　　昨天晚宴结束后，珈纳利亚就坐在轮椅上被侍女桑塔推着回寝宫，在遇到克里斯特之前，他先被另外一个人拦住了。
　　“朕的金丝雀，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珈纳利亚闻声抬起头，问话者是索司伯现任帝王——赤敏狐一族的达宙·赤西。
　　在称呼上，达宙一直喜欢这样开玩笑，珈纳利亚也不以为意：“陛下这是要去沐浴更衣？”
　　达宙·赤西眯了眯眼，并不放松：“回答朕的问题。”
　　“我在想，陛下您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信赖我呢？”
　　起初达宙害怕珈纳利亚会逃跑，就命人割去了他的脚筋，虽然达宙在这之后给了珈纳利亚许多金银财宝作为补偿，可他们都知道，这一道坎是过不去了，只是先前比这更大的坎都有——割脚筋比起‘杀’弟之仇，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达宙：“哼，你什么时候学会好好回答朕的问题了，朕就相信你。”
　　“我好好回答了呀。您不是想要亚摩斯那一份‘遗落之石’么？那我就想办法给您取过来，您看——”珈纳利亚晃了晃手里的行程计划：“他们已经开始相信我了，我做得好吧？”

　　达宙也不戳穿他，有意问道：“那你觉得那位贵族少爷和他身边的骑士怎么样？”
　　珈纳利亚：“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您还能不知道？”
　　达宙：“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珈纳利亚：“除了一些基本的官场话，我们还讨论了接下来的行程，这都是为了确保莱茵特少爷这次能玩得开心。”
　　达宙被珈纳利亚平淡的回答气笑了，牠倒想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于是达宙不再多说什么，尾随身后的队伍也分散开来，一队前往浴池，一队前往寝宫。
　　虚惊一场，珈纳利亚能这么“平淡”是因为他知道达宙还不敢就这样杀了他们，毕竟现在的泽尔芒就只是来自亚摩斯的骑士，达宙根本没理由杀牠，反而要小心不能让其他国王知道泽尔芒还活着的消息。
　　珈纳利亚是在下一个转角才遇到了刚相认不久的弟弟——“骑士大人这是迷路了？”
　　克里斯特：“...”
　　珈纳利亚头也不回地吩咐到：“除了桑塔，其他人先退下吧，我来送骑士大人回去。”
　　桑塔身后的仆人们自然是不敢违抗国师的命令，应了一声后纷纷退下了，桑塔也识趣地后退到不远处看“风景”。

　　私底下，珈纳利亚比任何人都要心疼自己的弟弟，且不说牠的记忆是如何被人封印的，就连这偌大的索司伯，原本也应该是牠的。
　　在珈纳利亚面前单膝跪下，这位前任帝王伸手拂去他脸上细碎的额发，然后牠看见那人脸上的泪痕，殊不知，这就是自己记忆里等待的第三把钥匙。
　　珈纳利亚抬眼：“...你都听到了？”
　　“嗯。”
　　“那...”珈纳利亚用拇指抹了一下眼角，笑着问道：“你会告发我吗？”
　　“...我不知道。”如果夏佐问起，牠或许会一五一十把听到的全说出来。

　　想到这里，此时的克里斯特便对夏佐说道：“嗯，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夏佐：“什么问题？”
　　克里斯特：“他是神族后裔，会预知，所以...”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了预知能力，这样一来，他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包括你的过去？”知情的人或许会知道夏佐此时有多想克里斯特告诉他，牠跟那国师其实根本没关系。
　　克里斯特摇了摇头：“最后一句不对，百珏族的神力无法知晓过去的事。”——不过牠心里的确还有2%的疑虑需要珈纳利亚给出其他证据来消除。
　　夏佐：“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克里斯特：“其实我吃酱蓝海螺会严重过敏，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哥哥，那昨晚他是不会把这份生螺片端到我面前的，但他的确这么做了。”
　　夏佐：“所以呢！？”
　　克里斯特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转述了，因为珈纳利亚的原话是：“那是因为你太贪吃了好不好，过敏都阻止不了你吃螺，不过也因为喜欢吃，所以多年来吃着吃着就免疫了，虽然有时候脖子还会发红，但是只要不过量，就无性命之忧。”
　　克里斯特：“不过他知道我吃少量的螺片不会过敏。”
　　夏佐难掩脸上的失落：“还有呢？”
　　克里斯特：“我还问了我的真名。”
　　此时马车停下，拜伦打开车门：“少爷，斗兽场到了！”

　　——“泽尔芒·默里昂”珈纳利亚的话在耳边回荡：“记住了，你的真名叫泽尔芒，寓意是永恒的太阳光芒。”当然，也是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