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10、第八章 费尽心思

　　使者拜伦先行下车安排，和前来迎接的斗兽场工作人员进行确认座位事宜。
　　后面夏佐踏着台阶弯腰准备下车的时候，他踩到了自己的后脚跟——眼看就要扑街的时候，克里斯特帮了他一把，但是没有想象中的什么慢镜头，也没有什么浪漫的搂腰旋转落地，更没有什么随着唯美背景音乐掉落的花瓣，夏佐这一踉跄得到的就只有周围路过人们的掩嘴轻笑。
　　克里斯特见夏佐好像被自己的“失态”吓得不轻，于是牠问道：“没事吧？”
　　“噢，没事。”
　　克里斯特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谢谢。”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夏佐真的没想太多，只觉得这搭档又不是什么一拍即合性格合得来的朋友，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患难与共的人，那既然对方不爱说话，自己也无谓自讨没趣，于是相处了几个月下来仍形同陌路。不过夏佐并不讨厌克里斯特，因为牠行事作风一点都不“霸道总裁”，反而贴心仔细。平日里克里斯特是不怎么说话，但该做的事都会做，从很多忍让和帮助人的小事上，都能反映出牠的教养和风度。夏佐反省道，自己真的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他人，不能单凭表面的不苟言笑来判断一个人的整体性格，或许搭档就只是很慢热，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而自己也因为人设的加成戴上了名为“贵族”的自尊心，从来都没有主动踏出第一步向搭档放低姿态，或者说在某些事情上寻求牠的建议和帮助——见贵族小少爷站在原地不动，克里斯特回过头来看着他，眼里带着疑惑。

　　“呃...我...好像...崴到脚了。”夏佐有点紧张，原来撒谎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克里斯特也不废话，牠返回夏佐身前单膝跪下，见夏佐还傻傻站着不动，克里斯特指了指自己另一边九十度曲起的大腿说道：“坐。”
　　“啊！？”夏佐慌张不已，这街上路人可不少，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坐大腿...好像...不是...很好吧？可是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扶着人家的肩膀已经坐下了，望着克里斯特白皙带着细小银链的脖子，夏佐还顺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荷香。
　　克里斯特伸手捏了捏夏佐两边脚腕，牠不解地皱起眉头，因为这小少爷根本没受伤，那他为什么要说谎？——这并不有趣。
　　“起来。”克里斯特说道。
　　“哦，好。”夏佐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脚腕已经被人检查过了，他只是站了起来，期待克里斯特下一步会有什么比坐大腿更惊人的举动来。
　　不远处已经领取好座位号的拜伦见两人迟迟不过来，便跑回去问道：“少爷，你们怎么不走了？”
　　克里斯特的“不有趣”指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因为这迫使牠要思考。牠想，要么就是刚刚的失态让小少爷觉得不太好意思，就想把原因嫁祸给“脚受伤了”；要么就是累了，为不想再继续逛景点而找借口。可这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见克里斯特一如既往地不回应，使者拜伦也不再指望这石头会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了，牠直接绕过克里斯特来到夏佐面前小声问道：“少爷，您怎么了？没事儿吧？”
　　夏佐想起，珈纳利亚和乘珠都说过克里斯特是个需要“等待”的人，于是这回他悄悄示意拜伦安静，他想知道他的等待到底会换得克里斯特什么话来。
　　在他们都不说话的时候，克里斯特只觉得自己对某些人的“思念”变得愈发深刻，深藏在本能中的习惯告诉牠，以往这种时刻，总会有人站在牠这边帮牠说话，让牠不那么费劲，可是...现在这些人在哪？
　　夏佐和拜伦的目光就像一把枪指着克里斯特，逼牠说出最后答案，终于，克里斯特指着夏佐的脚腕说道：“少爷好像受伤了，他需要回去休息。”
　　拜伦惊道：“怎么回事！？少爷你哪里受伤了！？”
　　“呃...哦这个...”夏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我的脚好像有点扭到了，不如今天我们就到这里，明天再来逛这个什么斗兽场吧。”
　　使者拜伦其实是知道达宙的计划的，牠一个小小使者当然不敢违抗帝王的命令——今天无论怎么说，牠都得把两个人带过去斗兽场才行！
　　拜伦：“那我赶紧背您去斗兽场吧，斗兽场里有专属牧师，他们能治好您的脚。”
　　果然说谎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夏佐不想再圆谎，他便假装揉了揉自己的脚腕，然后说道：“我好像只是有点脚酸，并没崴到脚，我们还是过去吧。”
　　拜伦捏了一把汗：“那就再好不过了，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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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司伯共和国是崇尚力量的国家，太阳神乌璠是牠们的信仰，也是牠们的力量源泉。在这样的国度里，武力值甚至与权利划上等号，无论大小事，索司伯的人民总喜欢通过打架来解决，这种社会风气导致这样大大小小的斗兽场在索司伯境内随处可见。
　　今天的塞波利斗兽场却有点不平凡，民众们不知道为什么维金王洛森会莅临现场，还拿着武器站在擂台上，不一会儿，就连帝王达宙和国师珈纳利亚也来了，观众们在台下开始议论纷纷，今天一定有什么精彩的决斗要上演！
　　夏佐：“拜伦，牠们说的维金王是什么意思？”
　　拜伦：“索司伯共和国按种族来划分一共分为二十四块领地，每个领地都有一位国王，而统领这二十四位国王的，就是现任的帝王赤西陛下。现在场内这位，就是索司伯东北部极地领域的狼王洛森·维金。”

　　夏佐在看见这位狼王时，内心忽然有种畅快感，因为他想象中的狼人长得就应该像洛森这样——光凭着牠较长且瘦削的脸型，你也不难猜出牠的兽型是一只“狼”，洛森凹陷的眼窝让牠多了几分暴戾，对于满大街的宽式双眼皮来说，洛森是罕见的单眼皮，眼角还有点下垂，牠的嘴巴也很单薄，整体面相看着就很凶狠。
　　夏佐：“牠看起来好年轻，你知道牠几岁了吗？”
　　拜伦：“人龄算起来已经三十一岁了。”

　　洛森赤裸着的上半身，那上面的刺青图腾和伤疤都不少，在夏佐心中像洛森这种长相凶狠有着八块腹肌外加大长腿的酷哥，如果不是混□□的反派，那就是什么上流社会的总裁，只是让夏佐觉得有点违和的是，洛森的冰蓝色瞳孔让牠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拟人化的哈士奇。
　　这时斗兽场内的裁判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索语，拜伦一边用亚语翻译给夏佐听的时候，夏佐身旁的克里斯特已经站了起来。
　　夏佐听完也吃惊地站了起来：“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挑战牠啊！？”
　　拜伦心虚地解释道：“这...这武艺切磋也是交流学习的一部分呀。”
　　夏佐：“可可可是你刚刚还说牠是什么凶猛的地狱之狼，这不是让我的骑士去送死么！？”
　　现在才想着要阻止的夏佐已经太迟了，在观众的欢呼下，克里斯特就这样被请上了台。
　　拜伦劝道：“少爷，您先坐下吧。”
　　夏佐有点恍惚地坐下。再次望向场内那两个面对面保持距离站着的人，仿佛看起来一样高，但视觉上洛森看起来要更瘦长一些，或者说，用劲瘦一词来形容更恰当，因为在牠身上，各种肌肉都显得不多余，肤色也是健康阳光的蜜色，非要挑刺的话，那就是身材比例方面，洛森的腿有点太长了。

　　洛森银白色的短发和克里斯特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均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以往牠们俩肩并肩站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曾闪耀着这种光芒，洛森握紧了手里的连枷棍对克里斯特抬了抬下巴，牠打了个招呼：“嘿，好久不见。”
　　克里斯特感觉到自己的血气正在往上涌，或许是“兴奋”？不知道，但是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在等着牠再去尝试一下。
　　坐在轮椅上的珈纳利亚却有点呼吸困难，他抠着自己的衣角，心跳得飞快。

　　两个人之间的决斗一触即发，看着牠们的动作，夏佐这才明白，有了洛森作为对比，至今为止克里斯特处理过的小怪真的都不算什么。
　　擂台在牠们快速的移动下搅得沙尘飞扬，夏佐差点都看不清牠们的动作。
　　被克里斯特的长剑抵在胸前，洛森还能逼近一步靠近牠问道：“好兄弟，这点作为热身可还行？”
　　克里斯特不答，却微微一笑，游刃有余地一脚踹过去，洛森笑着避开，两人好像回到旧时互相练习对打那样。
　　——这就是盛锦为泽尔芒准备的第四道记忆之锁。盛锦希望泽尔芒能和洛森打一架，如果可以的话，还顺带请泽尔芒把嚣张的洛森揍成猪头。

　　牠们一直打到太阳落山，达宙终于不耐烦了，牠也不管还有观众在场，就派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进去，牠今天一定要杀了泽尔芒！
　　两人也很有默契，军队一涌进来，牠们一个后跃转身就朝军队杀了过去——没有人可以中断牠们之间的决斗。
　　观众们也知道，这种武力干预并不符合斗兽场的规矩，于是对于两人的反杀，围观的群众们更起支持态度，都在为牠们两个加油呐喊。
　　洛森杀气全开，对待那些吃里扒外的士兵牠下手毫不留情，挥洒出来的力量却好似只是在单纯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其余在场的观众也都能感受到这位王兴致被打扰的愤怒。
　　夏佐已经完全吓懵了，拜伦见状，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少爷，要不我先领着您出去，您就在外头的马车里稍等一下吧，我想这决斗很快就有结果了。”
　　拜伦巴不得夏佐赶紧离开这个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赤西陛下可没想杀合作伙伴的宝贝儿子。

　　洛森此番不合作让达宙愤怒不已，于是牠下令射手们开始朝牠们射箭。观众们终于觉得形势不对，为避免误伤，牠们纷纷离开了斗兽场。拜伦趁势半强迫地拉着夏佐，带着他一道离场了。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达宙说着就要抓住身边的珈纳利亚威胁牠们，这一下落空，达宙一看，这国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可是他的轮椅还在。而场内除了闷哼一声肋骨断裂单膝跪地的洛森，该死的泽尔芒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