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LVLM 灰色冬青》极弦

3、Chapter 2-2 在庄园

　　“这算你自找的。”纳西莎从舞池离开，面庞已经微红，她扇着扇子，利落地说，“我从来不试图劝说贝拉，她不是用理性思考的人。世上也是有这种纯粹感性者才会更加有趣。”
　　“你最近有不少高深见解。”卢修斯笑了。
　　“那是你刚发现，我一向如此。”她果断拉起卢修斯：“来吧，我们去花园散会儿步，我简直热得要命。”
　　他们牵手跑出宴会厅，引得许多人侧目微笑。听见树篱里隐约的嬉闹，他们转向更远处积雪皑皑的岑寂林地，渐渐慢下脚步，逃离带来的愉悦转瞬即逝，落雪无声映衬突如其来的沉默。
　　莹白雪光使他们笼罩着银色微光，看起来更不真实。纳西莎的金发让这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像一对完美搭配的漂亮玩偶，赏心悦目。
　　卢修斯低头靠近纳西莎，他听得到她加快的呼吸，精致面容因紧张而生动，透露出所有试图掩盖的情绪。
　　他停在这个无以躲避的距离：“在你的设想里，我应当吻你吗？”
　　“我不知道。”纳西莎喃喃自语，“在所有必然里，我已经做了最好选择。如果将来，我们足够幸运，或许……”
　　“我希望我们都有这种幸运，也认为由责任维系的感情并不可悲。我也许会吻你，但不是今晚，至少在某个你觉得更自然的时刻。”
　　“谢谢，我现在想会宴会厅去。”纳西莎感谢了他的体谅，转身跑向远处的庄园主宅。
　　目送她离开后，卢修斯独自走向林地。
　　他在猎场小屋解开猎犬身上的银链，两个大家伙因为主人的意外出现快活地四处撒欢，他把碍手碍脚的礼服外套丢在雪地里，追逐着肆意奔跑。猎犬很快不见踪影，卢修斯没有召回它们，慢慢停下了脚步，他的心脏在薄衬衫下剧烈跳动，鲜明宣告它仍真切存在。
　　“小马尔福先生。”
　　一个人突然从林地边缘的黢黑中漫步出现，像是一片阴影从另一片阴影中流淌出来般悄然。映着月光，他的面容苍白如雕塑，慑人的细长眼瞳映出卢修斯略微受惊的神情，沉静如水，“真是巧遇。”
　　卢修斯惯于在众人视线中泰然自若，但从未被这样注视过，他必须以全部身心抵挡它的刺探。自他们上次照面已经六年过去，权力和杀戮为他镀上非凡印记，那张脸如今介于俊美和可怖之间，使注视他都带有某种禁忌意味。
　　不像贝拉，卢修斯不是个享受恐惧的人。
　　待心跳平复一些，卢修斯尽力露出微笑：“您吓了我一跳。”
　　“哦？也许是你父亲把你教得胆怯了，我记得你是个很有勇气的孩子，可没几个十一岁男孩在那座庄园里游戏过。”
　　“让您见笑，那是无知者无畏。正如斯莱特林曾教诲，谨慎是一种美德。”卢修斯恭敬地回答。
　　“我喜欢大胆又聪明的年轻人。”Voldemort的指尖滑过下巴，若有所思，“谨慎是必要的，但过于保守就会失去很多乐趣了。”
　　一声爆鸣在空中炸响，礼花霎时映亮庄园夜空，一时间天空流光溢彩，绚烂非凡，璀璨多姿的光辉落到这隐秘之处，映照出悬于他们上方的一丛槲寄生。
　　卢修斯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掠过脸颊，将夜风吹乱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他下意识地垂下眼睫，它们被雪花所覆，近似透明，阻挡他眼中的慌乱泄露。
　　Voldemort附身靠近时，陌生气息包围了他，雪的冰冷味道和松木香，混杂着炭火湮灭残留的焦灼余星，严酷如冬日。落在唇角的吻比冰霜更凛然，紧张令卢修斯过度敏感，这个比蝶翼阖动还细微的触碰竟引发海啸般的战栗，而他的意识已经完全停摆。他刚刚失去一个吻，却得到如此荒谬的补偿。
　　“节日快乐，卢修斯。”慵懒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你冷得像个雪人，回到温暖的宴会去吧。”
　　卢修斯听出了讽刺意味，他气得发抖，想驳斥今晚所有对他的挑衅，宣布自己绝不是个胆怯之人。
　　但他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最真挚的嗓音说：“节日快乐。”

　　不管恶意还是善意，这都不在Voldemort自己的预期内，但卢修斯极力控制的样子成功取悦了他。那双眼睛十分明亮，但显然不是像其他年轻人那样出于敬畏的激动，他自视甚高，但懂得分寸，面容克制地绷紧，闪耀着锋芒毕露的美丽。头脑聪明，防备十足又不自觉被力量吸引，正是Voldemort喜爱的那类猎物。
　　面对阿布拉克萨斯时，少年时期的记忆挥之不去，他从未以欣赏的视角玩味那位名声风流的铂金美人，尽管那美丽常常夺目地提醒他。那家族标志性长发的触感还如绸缎般缠绕指尖，一股食髓知味的欲念腾然升起。
　　心血来潮的小插曲令他的等待显得很短暂。不久后，黑暗中炸开一声爆裂轻响。一个身披斗篷的巫师佝偻着腰致意，干枯的声音带了些兴奋：“主人，我已经完成了您的任务！”
　　“很好，我们很快就可以等到对你辛勤的回馈了。”Voldemort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弧度。杀戮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这位行刑者显然还沉浸在这种刺激当中，他深知这种快乐，并能从空气中嗅出它残留在杀手身上的甘甜芬芳。
　　这次谋杀宣告他攀登权力巅峰的帷幕拉开，接下来，享受对手垂死挣扎。他期待已久的部分终于到来，令脚下产生一种轻盈节奏。如果谁有幸在此刻遇见他，也许会收获一句温文尔雅的问候：“多么令人愉快的节日。”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里，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叹。
　　来人必定会表示赞同。在这座仙境般的冬日庄园，宾客酒至微醺，纵情享乐。
　　夜幕中，灯火璀璨的宅邸化身承载梦幻的孤舟，在寒冷的汪洋任意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