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3 死魂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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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几个各怀心绪的人，绝大多数来宾心目中，马尔福庄园的晚宴仍旧盛大而成功。它引出人们心中的旖旎泡沫，足以构建一整年的虚荣谈资。
直到节日余韵戛然而止于一场谋杀。
媒体业巫师很难忘记那天如何被发狂的猫头鹰从被窝里挖出来，投入疯狂加班。成打号外印着连夜撰写的耸人听闻标题，铺天盖飞向整个巫师界的早餐桌。
前任魔法部长横死家中。
诺比·里奇的麻瓜邻居发现尸体时，看到他的住宅上空悬浮巨大狰狞的标记，毒蛇险恶地游经骷髅的黢黑洞眼，除此以外，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普通的入室抢劫，房间一片狼藉，散落的纸卷被稀奇古怪的液体浸泡地面目全非。
卢修斯从晨报上看到这则消息时，庄园已经恢复冷清，甚至连主人也没有留下用早餐。
出了这种事情，阿布拉克萨斯应该在议会成员的私人俱乐部里，那曾经被称为真正做出决策的地方。或者，他会在那座如今举足轻重的荒原宅邸，和其他人漫不经心地闲谈，像普通的节后茶会。
与会者心照不宣，知道他们中间就坐着凶徒和谋杀者。
卢修斯一直避免想起林中的荒诞一幕，而此刻想来，只剩下不寒而栗——那带着凛然气息的吻正来自于死神，由他策划的另一场血腥狩猎正在那时同时进行。卢修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一个离任部长会遭此不幸，但直到埃文·罗齐尔的来访打断他，他都没能摆脱这幕梦魇的纠缠。
他的好友刚进晨室，看到桌上摊开的报纸，面色更加灰败。
“喝点茶，你的脸色不好。”他递过红茶。
埃文一副快要呕吐的样子，匆匆摆手：“是老诺特，还有……我父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行事高调，恐怕是为了后续行动。”卢修斯的关注点在那位受害的前魔法部长，“但为什么选择里奇，他不是个引人注目的巫师，执政能力平平，除了麻瓜血统外没有什么噱头，自从他称病辞职，就从政界消失了。”
这个时间点上，被选择为暗杀目标，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麻种身份？
“我不知道。但沃尔普吉斯骑士在今天晚上有个重要集会。我父亲说，那位大人希望尽可能多的年轻巫师到场。”埃文一脸厌烦，“我对政治从来不感兴趣，但父亲已经不止一次争取让我早日加入他们。”
“我以为他们还没急迫到招收未成年学生。”卢修斯知道老罗齐尔有多狂热。
“只是用来表明忠诚的证明。N.E.W.Ts考试一结束，我就得马不停蹄逃到法国去，虽然陪伴疯癫的外祖母也谈不上愉快——她痴迷于把玫瑰培育成以麻瓜为食好些年了，你得亲眼看看才能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老太太，你会去陪我一阵子吧？”
“我对食人花兴趣不大，而且父亲让我今年起接手一些公务。”相较于阿布拉克萨斯本人的意愿，卢修斯其实是主动想成为他工作上不可或缺的助力，“我会争取出几天时间。”
“总是那么忙碌，卢修斯，你会成为一个讨厌的完美模范，我自认没有这么优秀。”埃文叹息到，“希望我父亲能意识到，每个人都有权做人生选择。”
“你开口像登徒子。”卢修斯用诗剧台词嘲笑他。
“只是一个英俊、多情、无害的年轻人，致力于维护家族体面，同时享受生活。百年后将留下繁荣子嗣，和许多破碎而不怨恨的芳心。”
“听起来是个很好的理想。”
“我会实现它的。别那么自我苛刻，卢修斯，我们应该享受人生。”
“有空再谈你的人生观。”卢修斯打断他，“先说说今晚的集会。”
“你不会真的要去吧？”埃文瞪大了浅绿眼睛，看上去更像只受惊的猫了，“马尔福先生同意吗？”
“我有权决定自己出现在哪里。”
卢修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两道人影随夜幕一同降临在空旷丘陵。
远处海风凛冽，一座熟悉的宅邸在傍晚余晖中投下庞大阴翳，荒凉如昔。卢修斯突如其来被触动了某处记忆，有什么一直存在于他脑海深处的东西从迷雾中廓清了影迹。
“那是沃尔普吉斯骑士集会的地方，我们得往另一边走。”埃文奇怪地看了驻足凝望的卢修斯一眼，向反方向的丘陵地带走去，卢修斯迟疑地跟上去，那座宅邸的暗影盘亘在他思绪里。
旷野上，许多巫师已经聚集在这里，大部分带着兜帽遮掩面容，他们小声议论着，交换信息，传说魔法部长尤金尼娅·詹肯斯已经下令傲罗彻查前任部长的死因，丝毫没有提起现场那个可怕的标记，恐怕是被吓破了胆。
现场没做伪装的多是沃尔普吉斯骑士成员，他们巴不得显示追随强者的权力。卢修斯选择了人群中靠后的位置，确定阿布拉克萨斯并不在场后，他松了口气。他父亲一向不喜欢这类场合，大概找了什么理由缺席。他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只想了解那位同时在巫师界和他内心掀起波澜的大人物。
“这绝对是个错误。”最终被说服的埃文仍小心翼翼拉低斗篷，“如果让我父亲看到我来这儿，他会把我打包送给他主人。”
月色高升，巫师们在原野中央点起翠色火焰，火光映照人群，投下摇曳诡影。
很多年后，卢修斯都记得在怎样一副充满厄运征兆的画面里，人们一无所知地见证了这段历史。
自中世纪始，巫师常于沃尔普吉斯之夜围聚魔法火焰旁，以荒诞不经的狂欢反抗猎巫运动的戕害，他们肆意喧闹，释放魔法，唱响可怕的战歌，使方圆数里的麻瓜心惊胆战，犹如魔鬼宴飨。Voldemort援引这个名字，赋予巫师社会“纯净秩序”的维护者“沃尔普吉斯骑士”头衔。
这个夜晚，离宣告春天来临的沃尔普吉斯之夜尚早，严冬使人无心寻欢作乐，何况他们聚集于此是为一桩谋杀。前魔法部官员遭到暗杀，尸陈钟楼上，如宣告黑暗降临的针摆。巫师们惴惴不安地交换各路消息，不知道今晚被招来是何目的。
直至某一瞬间，窃窃私语戛然而止，丘陵上所有人看向同个方向，一股无名力量迫使人群保持绝对静默。
那苍白、俊美的脸终于出现在莹莹绿光中，卢修斯克制着胃中翻涌，在那目光扫视过自己时保持着平静。
Voldemort从容挥动魔杖，火焰被驱使着腾起数十米，映亮了大半林地和微暗星空。火星猛烈涌向空中，凝聚成巨大的骷髅图案，游蛇蜿蜒而出。
对欧洲巫师界意味着不祥的标记第一次出现在英格兰国境上空时，给集会者们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对强大魔法的无限向往。
蛇与骷髅——纯粹斯莱特林式的趣味，与会的大多数人来自斯莱特林，他们最具野心和手段，一方面争为人上，一方面又暗中渴望拜倒于绝对力量，享受强者的征服。
“欢迎来到‘食死徒’的第一次集会。”
说话声轻如耳语，因为寂静，他们都听得很清楚。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被那双暗红眼睛凝视，有人在它的压迫中低下头。
“在场都是我最重要的客人，你们掌握着巫师界举足轻重的力量，拥有非凡的头脑和才能，你们证明了自己比其他人更有资格得到邀请，因而站在这里。”
那股操控着他们的力量消失了，和来时一样突然。没人轻举妄动，场地上仍旧一派死寂。
“我们都该知道为什么今天聚集此地。”
“人们因无知畏惧黑暗，但白昼过长，同样带来死亡和腐朽。我心痛地看到黑魔法在这片古老的魔法诞生之地衰落，只因为一些人的愚蠢和怯懦。”他缓慢地审视丘陵上每个或明或暗的面孔，“巫师，与生俱来被赋予了能力，却在无能者的妒火中选择隐藏自己，建立了一个只属于巫师的世界，如今，这片净土也在被卑贱者蚕食，胆怯者用妥协换取和平的假象，而你们，选择了战斗，因此我放弃了那个被动的名号，沃尔普吉斯骑士。”
“你们将是这个时代的先导者，也许会被误解和伤害，但是得到的回报也将是丰厚的，你们将分享前所未有的荣耀，光大纯血的传承，甚至，与我共同参透死亡的秘密……因此，我将我的同伴称为——”
“食死徒。”
人群爆发出热烈附和。极端血统论者渴望巫师社会的彻底洗牌，报复圣徒的失败；辉煌不在的家族急需明目张胆掠夺扩张的机会；不知餍足的人觉得魔法部的种种掣肘下利益得不到满足。这股复杂、浑浊的急流涌动于巫师社会，终于寻觅到出口，附着在Voldemort的力量上，意欲彻底打翻已经摇摇欲坠的天平。
“我还是喜欢‘沃尔普吉斯骑士’，更有浪漫色彩。”对今晚Voldemort的这番高论，埃文眼里闪动着诙谐色彩，“食死徒听上去可不像有好吃相。”
卢修斯当然不喜欢这个听上去效忠于Voldemort个人的名称，但他认为这确实提到了最吸引巫师们的一点：追求血统不朽，超越死亡。
每个古老的家族都秉持这唯一的目的：姓氏的延续，家族的永存。
“永远现实的头脑，让你的漂亮模样都不那么有吸引力了。”埃文揽着他叹口气，表达遗憾，“我很能理解贝拉表姐对你的厌恶，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飞蛾扑火般炽热地彻底迷上我们这位诚恳的演说家了。当然，这也是她父母的期望。”
“西格纳斯一定觉得他们太急躁了。”
“对一个布莱克来说，西格纳斯姑父称得上优柔寡断，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看来他算是理智尚存。”
“奥赖恩和沃尔布加不会喜欢这种理智的，他们才是布莱克的家主。但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布莱克家族的影响力已经随着金钱一起日渐枯竭了。”卢修斯冷淡地谈起他未来姻亲的困境，“他们太固执了。”
“我父亲的想法和他们一样。”埃文对卢修斯没有什么隐瞒，“他憎恶麻瓜，却不能坐吃山空。”
维护昔日高规格的生活需要财富，许多巫师在他们世代积累的财富上高枕无忧了几代人，突然发觉日子开始捉襟见肘，这还是境况尚过得去的大家族，破产已经司空见惯，一些失去维护的宅邸会被麻瓜发现，加入测绘，从魔法界的财产版图上消失。
卢修斯不禁产生了一个想法：也许当年那些自诩聪明的政客没想到，出于自保目的的保密法令有天会把巫师社会推向另一个未知深渊。
Voldemort这个变数的存在，又会带来多大影响呢？也许不论哪个野心家，都会重蹈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覆辙。
他注视着人群中央正在进行的仪式，一个男人跪在黑暗公爵面前，被赐予手臂上的一个黑色烙印，和占据夜空的那个图案一样。
“食死徒”感激地低语着：“Lord，这是我的荣幸。”
“莱斯特兰奇兄弟。”埃文认出了他们的同学，小声嘀咕，“开学后拉巴斯坦可有得炫耀了。小心点，他很乐于挑战你的级长地位。”
“他已经七年级了，如果他过去六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那么他的主人也帮不了他在最后一个学期统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卢修斯冷笑，“天呐，这权力听起来可真是惊人。”
“那可不一定，听说黑暗公爵会亲自给予他欣赏的年轻人魔法指导，这一点上我还是很羡慕的，他的魔法的确超然，也许与邓布利多也能一战。”
“你不必遗憾，邓布利多是你的校长，想要什么指导可以找他本人。”卢修斯拍了拍他的肩笑起来。
“哈，让伟大的白巫师旗帜私下传授我们魔法？”
“如果作为交换的代价是我们不支持他的潜在敌人，以维护他的正义信仰，我想他会考虑的。”卢修斯深思熟虑地说，“我认为任何人都有一个价格，问题在于你能否出得起。”
“你连灵魂都能向魔鬼贩卖。”埃文连连摇头，“梅林保佑你。”
卢修斯毫不介意他的夸张说法。
“就算我要出卖灵魂，也要找个付得起好价钱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3 死魂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