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急转弯》燕十一

17、第 16 章

　　会议室中围着长条形的会议桌坐满了人，黎伟明在对自己的设计进行陈述，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连王总的眼睛里也露出激赏的目光，现代国际的张总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倾听着，只有陈朗不时地看着表，他坐在门边，每当有脚步声从门口经过，他都会看一下门，梁孝云还没来，手机也打不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一下就轮到他们讲解了。
　　黎伟明也注意到了梁孝云的缺席，他看着陈朗的烦躁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感到一阵烦乱，头也有点晕，他停下他的演讲，喝了口水，闭了闭眼，他使劲忍住心里的恶心，吸一口气，坚持把最后几句话说完，一阵掌声响起，他冲大家点点头，走到窗边在一张空闲的椅子上坐下。
　　现在轮到陈朗了，几个同事把黎伟明的模型搬开在黎伟明的旁边的桌上放下。然后把陈朗的模型抬上去，陈朗最后一次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看着大家都在注视着他，他只好拿起准备好的手稿和效果图走到前面，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梁孝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看着前面的广场上喂鸽子的可爱的小朋友。今天的天不好，阴沉沉的，可是什么阻挡不了孩子们的欢笑，这就是为什么梁孝云喜欢来这个地方的原因，这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净土。慈爱的父母，纯真的孩童，还有跟人类亲密无间的白鸽。
　　梁孝云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她没有接。对于今天的缺席，她早就安排好了，今天应该是属于陈朗和黎伟明的，大家的目光应该只聚焦在他们身上，一样出色的两个人，一样才华横溢的两个人。

　　陈朗的陈述结束了，同样赢得了热烈的掌声。陈朗看向黎伟明，黎伟明也鼓着掌，并冲他微笑着，陈朗冲他点头感谢，他们之间说是惺惺相惜最为恰当。
　　张总站起来：“好，现在，大家可以过来仔细地看一下图和模型，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跟设计者交流一下，最后决定选那个方案。”
　　大家围住两名设计者交流着意见。
　　王总和张总站在一边交换着意见。
　　王总：“选哪个好呢，两个都很出色啊。”
　　张总笑着点头：“可我们总得决定一个，外面还有很多精彩的方案在同我们竞争。”
　　王总：“这两个方案如此不同，选了一个，就要完全舍弃另外一个。”
　　张总：“是啊，跟我们当初的设想不一样，当初我们想是综合两个方案的优点再去深化。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哎，你选哪个？”
　　王总：“不是不记名投票吗？”
　　张总笑了。

　　陈朗自信地回答着别人的问题，他面带微笑，对答如流。而那边黎伟明却显得有点狼狈，他不停地擦着汗，也许是太多人围着他，空气流通不畅，他有点要窒息的感觉，头有点晕，对于他人的提问，他总要听第二遍才能反应过来。终于人群散开了，大家去投票了。黎伟明在椅子上坐下了，皱着眉，他努力地用意志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控制着心头的烦乱。陈朗坐在他的对面，看着黎伟明痛苦的表情，看来黎伟明把这次小竞赛看得很重，他的表情那么凝重，是怕输吗？黎伟明为什么对自己的设计这么没有信心，陈朗虽然觉得自己的设计很好，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设计超过了黎伟明的。也许黎伟明心里也正象他现在这样想吧，也许面对竞争，两个人都有觉得软弱的时候吧，想到这里，陈朗不禁微笑了。

　　梁晓云推开会议室的门，一屋子的人都回过头来看，这把梁晓云下了一跳。她看过表，推算过时间，特意选这个时间来，她以为会议早已经结束，没想到会议还在继续，而且气氛凝重，并没有那种得出结论后的轻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听到王总叫她。
　　王总冲她招手：“梁工，你来的正好，进来。”
　　梁晓云走进会议室，把门关好。
　　王总：“刚才我们进行了讨论和投票。。。”
　　听到这句话，梁晓云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谁赢了？。
　　王总：“包括方案设计人在内一共二十个人参加了投票，结果两个方案的得票是十票对十票。你也参加了方案的设计工作，对两个方案都很了解，现在你来说一下哪一个方案比较好？”
　　梁晓云觉得会议室里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想拔脚逃开，以最快的速度，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可是她的脚底似乎生了根，她的身体也变得僵硬，她的眼睛看向摆在会议室前面的两座模型，然后看到了站在模型旁边的两个人。她先遇到了陈朗的眼睛，陈朗的目光是温暖的，他鼓励地看着梁孝云，似乎在说，你按自己的意思选吧。她又看向黎伟明，他的脸是那么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憔悴，他的样子怎能让人不心疼，他的眼神充满了痛楚的神色，这让梁孝云的心都要碎了。
　　梁孝云垂下眼帘，吞了口口水，嗓子好干。
　　她站在那里，咳嗽了一声，大家还在看着她，她迟疑着开口：“我。。。我。。。”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空气也变得粘稠，似乎受了这种气氛的影响，很多人都舔着嘴唇，咽着口水。
　　就在这时，可怕的事发生了，有人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嘶哑的叫声，大家回头望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是黎伟明，他的手按在胸口，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全都喷在了他的模型上，然后他的身体倒下去整个压在了那个模型上，陈朗和几个离的近的同事冲过去扶住他。
　　梁孝云喊着：“不！”她往前冲，冲到了黎伟明的身边，疯狂地扒开围在黎伟明身边的人，包括陈朗。
　　那边王总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
　　梁孝云：“伟明！伟明！你怎么了？！”
　　黎伟明已经昏厥过去，梁孝云用衣袖擦着黎伟明嘴边的鲜血，那鲜血不停地流着，冒着血泡，怎么堵都堵不住。梁孝云绝望地抱着黎伟明的身体哭起来：“伟明！伟明！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她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徒劳地用颤抖的手把黎伟明的嘴边的鲜血擦掉，擦掉，擦掉。。。
　　陈朗看着这一幕也红了眼眶，他走上前，拍了下梁孝云的肩膀，梁孝云回头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他，那眼光那么冷漠，那么凌厉，仿佛是他把黎伟明害成这样的。陈朗慢慢缩回手，走开了。梁孝云更紧地抱住黎伟明，仿佛要把身体内所有的热量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