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急转弯》燕十一

18、第 17 章

　　黎伟明身上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
　　梁孝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张晓萱坐在她的旁边。
　　张晓萱：“他醒来过没有？”
　　梁孝云摇头，她拿起黎伟明的一只手放在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医生说他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张晓萱叹了口气，医生说黎伟明醒来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出现奇迹，而现在的梁孝云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那个奇迹。

　　晚上吃完饭，张晓萱把厨房收拾干净，走过来坐到王总的身边，王总伸出一只手搭住张晓萱的肩膀，张晓萱把头靠在王总肩膀上，两个人一起看着电视。
　　王总：“我们结婚吧。”
　　张晓萱看了看王总。
　　王总也看着她：“我是说真的。”
　　张晓萱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谢谢你！”
　　王总：“什么？对你的回答我不满意。”
　　张晓萱笑了：“你知道，我也很想结婚，可你看，孝云和黎伟明现在的状况，我哪还有心思结婚。”
　　王总：“是呀。你觉得黎伟明还有可能醒过来吗？”
　　张晓萱：“说什么慢性渐进型贫血症，其实就是血癌。而且现在已经到了末期。”
　　王总：“不是说骨髓移植可以根治白血病？”
　　张晓萱：“说是这样说，人的骨髓比血型复杂多了，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骨髓完全适合的人是非常困难的。”
　　王总：“如果当初他留在国外的话，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
　　张晓萱：“是啊，他舍弃了性命就是为了能活着的时候看到他爱的人。”
　　王总：“一个情字，总叫人生死相许。比较起他们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我还是喜欢像我们现在这样平静细水长流的普通人的生活。”
　　张晓萱：“能遇到你，我太幸运了。”
　　王总：“这话该我说才对。”
　　两个人相拥而笑。

　　在陈朗的坚持下，公司采用了黎伟明的设计，工作室的同事们正在加紧深化方案。但自从黎伟明病倒后，梁孝云就再也没见过陈朗，他辞职了，而梁孝云故意没有问他去哪里了。现在每天一下班，梁孝云都会第一时间冲向医院，她很害怕黎伟明在她不在的时候醒来，她更害怕黎伟明在她不在的时候再也醒不来了。
　　这天梁孝云象往常一样赶到医院，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黎伟明的床头。听到脚步声，那个女孩回头，原来是张子佳。
　　梁孝云：“你好。”
　　张子佳：“你好。我来看看他，不过我现在该走了。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梁孝云接过张子佳递过来的名片。看着她往外走。就在张子佳走到门口的时候，梁孝云叫住她：“等一下，张小姐。”
　　张子佳回过头。
　　梁孝云：“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跟你谈谈？”
　　张子佳点头。

　　梁孝云和张子佳沿着住院部楼下的长廊走到医院的小花园，她们挑了一个面对着大草坪的长椅坐下。天已经凉了，可是草坪上还是有很多出来散步的病人，他们由亲友陪着，脸上是悠然的表情，是亲友的爱让一切痛苦变得轻松吧。
　　很长时间梁孝云和张子佳都没有讲话。
　　终于梁孝云打破了沉默：“你知道吗？伟明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张子佳：“他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梁孝云：“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他是由奶奶养大的，在我们留学的时候，他奶奶也去世了，当时他抱着我哭了很久。那时候我就对他说，让我们相依为命吧。可后来他居然离开了我，我想不通，我难过了很久。”
　　张子佳：“我想他离开你，是不想拖累你。”
　　梁孝云点头：“我现在才明白。他怎么这么傻。。。”
　　说到这梁孝云的声音哽咽了。
　　张子佳拍拍她的手：“因为他始终爱你。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梁孝云看着她，等她讲。
　　张子佳：“那时候，他刚回来，当然现在我也明白了，他是为了你才回来的。他在我哥哥的公司工作，这你知道。我哥哥很看重他，不仅聘他为首席建筑师，而且很多重要应酬都带着他。你知道，我其实很没出息。”
　　梁孝云：“别这么说。”
　　张子佳笑了笑：“我现在才看清自己。以前的我醉生梦死，白天睡觉，晚上出去狂欢，什么正经事都没做过。那天我跟几个朋友去Disco，遇到几个流氓一直骚扰我，那时我磕了药，神志有点不太清楚了，那几个人要把我带走，我的一个朋友偷偷给我哥哥打了电话，那时刚好黎伟明跟我哥哥在一起，就跟我哥哥一起赶过来，我哥哥要带我走，结果被那几个人打了，他们很得意，我也傻傻地跟着笑。”
　　梁孝云：“后来呢？”
　　张子佳：“后来，黎伟明把外套一脱，三两下就把那几个小贼收拾了。”
　　梁孝云笑了：“小时候，他奶奶怕他被人欺负，让他学武术。”
　　张子佳也笑了：“然后他又揪住我，给了我两个耳光，把我给打醒了。你说老天还真是不公平，他那么优秀，却被剥夺了健康，我这么没用，却活得好好的。”
　　梁孝云：“别这么说。”
　　张子佳满不在乎地笑一下：“从那时起，他就成了我的英雄，为了他，我决定努力做个正常人，晚上不再出去鬼混了。我不知这算不算爱，反正我就想讨他的欢心，努力地想让他爱上我。”
　　张子佳看着梁孝云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梁孝云拍拍她的手。
　　张子佳：“那时的我很想嫁给他，不过他要的不是我，而是你。”
　　梁孝云：“那你知道他有病吗？”
　　张子佳：“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不知道这么严重。我看他一直在吃药，每次他发烧，我提议去医院，都被他拒绝了。我当时就想，不去医院也好，我来照顾他，让他看到我的好。”
　　张子佳脸有点红：“现在看来，跟你们相比，我的感情太幼稚了。”
　　梁孝云：“别这么说，我相信在伟明心里一定是对你充满了感激。我做的不够好，我竟然这么容易就抛开了彼此的信任，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都没有陪在他的身边，我应该死死地缠住他，他赶我我都不走才对。”
　　张子佳：“说实话，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不够漂亮，配不上他。现在我才明白，你的魅力在哪里。”
　　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