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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碧光 ...

  •   (一)
      自打上次项舟向老管家提及项乔安的身体状况以后,不知为何,项家上下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对老管家来说,这样的氛围既陌生又熟悉,然而对于项舟来说,他的心底总是隐隐的泛着一丝不安。
      想来时间已经过了一月有余,这似乎与项家大老爷当年的情况迥然不同,项乔安除了精神欠佳每日睡眠时间比较平时有些长之外,一切如旧,身体健硕,目光锐利,平常人看来依旧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能翻云覆雨的项家女婿,如今的项氏掌舵人,纵使不是亲生,但他似乎完整的继承了项老爷子的个性,沉稳、忍耐、铁腕、刚毅。然而如今的项乔安,心中多了些许恐惧,这种恐惧无可避免,就像先前说到的,天地万物,皆有定数。
      这些天来,项乔安经常把管家叫到身边,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自己自顾自的喝茶,然后呆呆的望着窗外,偶尔对着老管家说一句:“是不是时候到了?”老管家依旧面带微笑,不言不语,因为他知道项乔安并不是在询问自己,其实他的心中早就应当有了答案。
      与项乔安不同,项舟这一个月来不安的情绪日渐发酵,这个平日里全身透着阳光的青年,如今却少见到他的笑容,其实这一切都源于一个月前的一个梦。
      就在项舟被告知项家秘密的一周后,他竟然梦到了自己的母亲,这是自打小时候项舟母亲去世之后,他第一次梦到母亲。梦里的项茵还是项舟小时候记忆中的模样,长长的黑发,如同泛着微波的双眸和那浅浅的微笑。她的身上一直萦绕着温柔的气息,仿佛所有的愠怒,戾气都会被她的笑靥所化解。在梦中,母亲向项舟伸出了她纤细如玉的手,拉着项舟向一片青葱茂密的森林走去,阳光明艳,微风拂面,四周浮动着淡淡的幽香,最终,项舟总是在一片翠绿的光芒中醒来。
      “小舟,过来……”
      母亲温和的声音久久萦绕在项舟的耳畔,只要他一闭眼,就能看见绿光中的母亲,就能听到母亲轻声对他说:“小舟,过来,快过来……”
      项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母亲在向他传达什么消息,这让他十分的困恼。他只知道母亲在试图指引他,即使项舟对母亲的记忆并不是很丰富,但他知道这个人一直非常深沉的爱着他。他越是这么思考,就有越是没有头绪,越发烦躁。直到有一天他再次从那片绿光中惊醒的时候,他想到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个迷失开始的,于是他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去一探究竟,即使他深爱着自己的母亲,他也希望能够停止这一切。
      于是第二天,项舟一大早就向曾经母亲的书房走去。
      项家的主宅就坐落在香港的远郊,院落花园之大之华丽不用赘述,一个从秦汉开始就一直守护圣石,世代煊赫的家族,所拥有的权财无需言说。只说那项家主宅,分为北苑、东苑和西苑,三苑相连,北苑最大为三层式,东西为两层式。北苑主要有会客厅、礼堂、项乔安和已故夫人的卧室,两人各自的书房和私人会客厅,以及密厅等组成。密厅是顶层介项乔安书房和项茵书房间的较为私密的房间,历来只有项氏子嗣才能进入,里面存有家族族谱以及历代项氏单传的画像或照片。整座东苑属于项舟,还有管家和几位仆人;而西苑则是所有下人们的居所。
      走到母亲的书房前,项舟先走进了密厅,自打他记事起好像只进来过不到三次,倒不是因为什么家族规矩,按理来说作为项氏此代单传,他可以四处走动,只不过项舟自己没有多大兴趣罢了。然而当他走进密厅的时候,他却为之一惊,整个人呆立在那里。在他的面前,项家大老爷的照片下面,赫然的挂着项乔安的照片!此刻,不安的躁动一阵又一阵地袭来:照理来说只有已故的项家人的照片才会留在这里,并且密厅里只保存10为故人的照片,一旦满10人,就要把照片移至位于大陆江南的项氏古祠。突然,项舟的耳畔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小舟,快过来……”
      项舟疾步向母亲的书房走去,脑中确泛着眩晕,仿佛立刻就要晕倒过去。项茵书房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项乔安手中,另一把则在项舟手里。项舟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满眼素朴的古典家具,由于项乔安吩咐管家每天去自己那里领钥匙然后将房间打扫一遍,即使多年无人使用,房间内依旧一尘不染。项舟走到西侧书柜前,轻轻转动放在书柜里侧的,存有朱茵和项乔安二人合照的相框,只听“咚”的一声,书柜应声转动,密室的门缓缓打开,若不是上次由父亲带领,项舟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密厅的正后方会隔出来这间密室。

      (二)
      再次走入密室,项舟的心情却依旧沉重,只是冥冥之中多了一丝虔诚,对项家,对圣石。然而当密室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锦缎之中原本暗淡的圣石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亮,整个房间充斥着碧绿色的光芒,“小舟,快过来……”母亲的声音依旧在回荡,但是项舟越发的肯定,这声音就是从这方石头中发出来的。此时,项舟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只觉得身体越加不受控制的走向圣石,项舟的前额清晰的渗出了点点汗珠,嘴角开始有些抽搐,他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项舟已经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最终,他的中指无可避免的接触到了那通体翠绿的圣石。
      就在触摸到圣石的一刹那,项舟原本闭上的双眼立刻狰狞的睁开,身体紧紧的绷直,他好像狠狠的咬着牙齿,想要张嘴喊些什么却怎么也无法张口。与此同时,他感觉意识变得清晰,或者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就像是一股清泉般的细流,凉凉的,从手心涌向大脑,眼前也开始闪现一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突然,项乔安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父亲!”他想喊出来,却发现依旧一片寂静,项乔安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慢慢的,项舟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小舟,当我们这么见面的时候,我们已经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了。其实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应该已经离你而去了。”听到这句话,项舟的眼里写满了惊愕,忧伤,甚至是一丝惶恐,他刚要挣扎着张口,项乔安依旧霸道的说道:“听我说,”只是语气变得不同往日般威严,是那么的虚弱,“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已经去世了,之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圣石还没有被下一个人所继承,当你碰到圣石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你成为了下一个继承人,也代表着我生命的完全终结。”项乔安停顿了几下,此刻的他是如此的虚弱,以至于无法完整的说完一句话。“这块翠石赋予了我们项家过人的能力,但也使我们项氏一族的寿命变得比常人要短,这是力量过度消耗的结果,小舟,圣石的能量不知为何越来越弱了,这不但会使他赋予我们项家的能力减弱,更会使项家的寿命越来越短,如果哪一天圣石的能量消失,我们项家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项乔安的面色愈发的苍白,如同项舟的双眼愈发的空洞。“你的祖父临终前曾交代我想办法找出圣石衰弱的原因,也说过好像这世上不仅仅只有这方翠石一块圣石,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可惜我项乔安这么多年没能找到半点线索,小舟,你记住大陆的木家,与此事一定有关联,你务必要代我继续调查下去,否则我无颜面对祖宗!”
      此刻的项舟已经完全如木桩一般,他却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父亲的话,却没有一丝的反应。然而随着周遭绿光的渐渐消失,项乔安的面貌开始变得模糊直至不复存在。这是,项舟好像有所领悟,刚要伸手去挽留什么,就听到门外仆人们慌忙的脚步声,这之中夹杂着呼叫自己的声音,他清楚地听到:“少爷,少爷你在哪儿,快,老爷不行了!”
      两行泪下,项舟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冲出去,去看看父亲,然而他的双腿,却只允许他,就这样久久的跪在那里,无所适从。他感觉一阵眩晕,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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