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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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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三月后,春节回家的学生们都陆续返校了,一时间让南寻有些不习惯。一个北方女孩坐在他的厨房一边喝酒一边抱怨近来天气,说着实在有些不习惯,看见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就头疼之类的絮絮不停。
事实确如严翼所说,并不是所有将“热销品”抢到手的人都实在对他有兴趣,只在乎抢的过程,之后是扔是弃都不在乎的人也并不少,在这种抢夺战中更重要的似乎是对自我能力的证明。之前曾有一个叫琳琳的女孩(全名未可知,她只说叫她琳琳就好)拦住他问能不能陪她去吃饭,那话听起来就像是“敢不敢打赌我会吃饭”一样,他想说“肯定会的”,话已脱口一半,只能中途改为“肯定去的。”吃饭时她热烈的谈着最近看了哪部漫画,喜欢哪个角色,又说如果出了手办一定要买等等。南寻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没法接话,只听着,偶尔附和着“这样啊”,“那还真是很可爱”这类话。不过她本人似乎也不没对他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报过期望。吃过饭就又提出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这类要求他几乎从未拒绝过的,可有趣的是,开门时身边只有一人,刚关门就多了一位。原来是琳琳特意找来“偷拍”的。
“为什么要偷拍?”
“那还用说,证据啊!这样那些说我没有女性魅力的人就能闭嘴了!”南寻本就觉得她大概是和谁打了什么赌,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不过都差不多,他也不在意只是觉得早知这样那时该表现的更亲密些的。核对了照片后两人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些证据有起到用处没有。
至于对他本身感兴趣的比较典型的就属于林焉这类了。这样的女孩自身条件很好,很容易产生完美情节:自己很完美,自己的选择也不能破坏自己的完美,所以一直以来好多人都看不上眼,终于遇到了一个觉得配得上自己的人,这样才对他有兴趣。这就像他是她外出时的皮包,聚会时的礼服一样,是个配件。但相处一段时间却发现此人与自己预期的形象有很大出入,那反应与发现自己买的限量品是假货时是没有区别的。
“你怎么是这样的啊?何止不一样!简直像是上当受骗了。”她开始和假货谈判了。
“并不想骗你的,想你大概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具体预期,但又不知道里面有哪些具体条目,也就没能做出解释。”假货解释自己被做出来的时候并没被告知是假货,虽然和其他配件们站在一起也依稀觉得只有自己是不同的,但并不知道主人想要的真货是什么样的,也就不好造次。
“那我把具体条目列出来,你能照做?”难道照做了假的就能变成真的?
“想,但估计不能。”假货想了想还是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想为什么不能?又不是什么登天的事,比学德语容易多了。”当时摆着假货的椅子边上的桌子上摆着一本讲德语语法的书。
“就算我现在答应你,不久你也会失望,到时候又要说上当受骗了,所以说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如果这次再不事先声明,可真就是知情不报了,假货想。
“可常人都能轻易做到。”
“那就说来听听吧。”假货不知道自己与一般商品的差距有多大,既然说一般商品都做得到,或许也可以试一试。
“首先要对待感情忠诚!能做到吗?”
“能做到。”意外的提出了一个功能型条件。
“真的!”
“这一点一直都做得到,我想,如果有感情的话。”虽然没要求大排量,但作为一个包,假货是不能起到运输功能的;虽然不要求是最新研究配方,但作为一双鞋,是不能起到美白效果的。
之后一次与严翼说起这段对话,他说:“这话可真够伤人的!做得好!”但对他来说是没有想伤到她或是想以此赶走她的,不过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自己也觉得有感情的人要忠于感情,也没有不忠的理由,但那类人是与自己无关的。
此外,还有一类人,就像厨房这位名为安娜的女孩,不时会出现在这里,喝酒,吃东西,抱怨,也不需要别人搭话。他觉得屋子里有没有人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她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絮絮叨叨一通,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连声招呼都不打的一身轻松的出门去了。但听认识她的人说她在这门外面却是个精力旺盛,积极向上的女孩,从来听不到一点抱怨的,这也够奇怪的了。虽说如此,偶尔也会聊点什么,但最后都会落回她自己的抱怨就是了。比如之前的一天,她已喝了一瓶半的白酒,南寻想着她大概要像往常一样回去了。她却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以其声音的响度和眼神的对焦程度来看,那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
“又被甩了?之前那个女孩像很有手段的。”一边说一边点点头,样子像是很替他感到惋惜。她所说的是一个很想让他对自己养成习惯,像训练狗的条件反射一样给他制定了一系列要求的女孩,他自己也对此抱有不小的期待,因为听起来颇有理论依据。但不料也以失败告终了。
“是啊,再坚持久一点说不定就能看见成果了呢。”
“再久也是一样的,趁早放弃对她也好。”
“也是吧。”
“你要是个正常人,我就去找她出来劝一劝让她再坚持坚持,不过你这样,这样正好。也让在这里过夜的女孩们少了几分罪恶感,一般人是不会像你这样毫无感觉的。”
“我也不是全无感觉的,大概。”
“就说世界公平也公平,你的这方面几乎能与那堪称完美的一切相抵了。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夸张了,好的和坏的都是。”
“要是你哪天能舍了这点,我就不再来了。”
“想来就来,为什么不来了?”
“一方面怕爱上你,爱上之前顶瞧不上的人多丢人。”
“另一方面?”
“到那时,怕是这门只能开给一个姑娘了吧。”
“这担心倒是不必要的。”
“也是,都不知道那时我还在不在学校了,冬天太冷了,湿冷湿冷的,最近感觉腿都有点肿了,吃饭也是........”
她那次走后好一段时间没再到南寻那去,大概是放假回家了一趟。年后返校第一次来就像是忍受了几十年的委屈了再不抱怨就会憋坏了一样,从进门就专注的说着。南寻听着听着那声音就像背景音一样适应了,周围变得安静了。不知怎么,他突然好奇如果邹宁在这房子里,会是什么感觉?而且怎么就突然想到这了?他一直在寻思这事。没注意到的时候,安娜已经走了。
近两个月来她是第三个来这的人,之前一个油画史上认识的女孩在这过了一夜,但没记住名字。另外严翼来过一次。这所房子结构很简单,进门正对面是落地窗,窗外是一片小花园,不知什么人会过来定期打理。左手边是厨房,虽用具还算齐全,但只有偶尔喜好展现厨艺的女孩会使用。右边高出左边两阶台阶的高度,在分断处左右两边各有一块一米宽磨花玻璃,上下皆无空隙,中间有约三四米空间无隔断,正面置了把古琴,后面是书架,右面是床,左面是通往卫生间的门,并排着衣柜的柜门。虽然不是很大,但对于一个人来住,无论是使用面积还是设计风格却都显得过于空旷了。真不知当时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建。
第二天,从图书馆出来,中途突然下起了大雨,匆匆忙忙赶到练习室,还是免不了湿透了,水珠顺着头发滴滴往下落。因为演奏时美观,南寻的头发长到可以束成马尾,实际上也很合适。这样一张美人脸实在成了多少女孩的恨。
“别进来别进来!就站在那!”邹宁看见他急忙阻止,像是见到了宏观细菌团。“既然都浇成这样了,直接回家去多好,干嘛来这弄得到处是水。”一边说一边顺手抽过平时擦桌子的抹布盖在他头上,用力的揉搓着头发。
“那是抹布吧?”
“放心,干净着呢!”
“恨我?”
“是啊。”
过了一会,南寻又说:“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说着拿开抹布,头发已经被搓的乱七八糟。没办法,邹宁就又找出好久没用过的梳子递给他,转身又找着什么,南寻想她大概在找与那梳子配套的镜子,余光瞄到他时愣了一下,便搬过凳子,让他坐下,抽出梳子,继续梳着。
“这么笨怎么留这么长头发,每天不麻烦死了。”
“每天也没被揉成这么乱。你每天擦头发这么用力,亏你那头发还能坚强的活着。”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长得好呢,”邹宁揪着辫子给他看,“你看!长得好吧?”
咻—的一下那头发就从手里滑走了,只留下种“没抓住”的感觉。但本来也不是要抓住的,所以他觉得这样想很奇怪。
“你在练习室里有伞吗?”邹宁又问,已经镇压了造反的头发。
“没有。”并无意识的扫视了一圈。
“把我放在练习室的伞借给你吧。”说完就从放在墙角的一个小储物柜里取出一把蓝色三折伞,递给他,“现在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