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女子公寓》西岚刀

14、寻找爱情的丸子

　　“花子，你一定要帮我把小宋同志摆平哦。那以后姐姐在法律系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花子用白眼仁翻翻做梦的西门。“你以为他是咱们校长呢？”
　　“花子，我看这人行。你跟他处处吧。”丸子鼓弄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淘弄来的九连环，“多帅呀，还实在。我问了，他上上下下就谈了两个女朋友。一个是高中的纯真革命友情，一个是大学异地分手。感情生活很单纯啊。”
　　“花子，这人不错。家庭条件也很好，父母都是政府官员，眼神清清纯纯的，和你这单纯样儿，很适合呀。你要是找了他，你父母也都会很满意的。”瓜子以“马大姐”式的语气开导着。
　　花子想：是啊。这人真是不错。人很憨厚，对自己很好。他现在每周把要自己弄的东西带来给自己，周末拿回去。从来不多话。但就是这样，花子也知道，其实，这只是他想跟自己接近的一个借口。做的多了，花子知道，这点活儿，任何人几个小时都能弄得妥妥帖帖的。但他就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每次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样子，只会在自己跟他说话的时候，脸有些红的看着自己笑。要不就试试吧，家世纯良、性格温和、精心呵护，这些条件，还不够吗？
　　公主把埋在苹果机里的螓首抬了起来，“花子，有感觉吗？有感觉就别错过吧。”
　　感觉？有吗？花子问自己。结论是不知道。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关于爱情的问题。高中之前，她始终在为走出山区而奋力挣扎。大学之后，她一直在为脱离贫困而辛勤打拼。后来，做了公主店的“店助”，来过些冲着她的长相黏着不走的，她心里就是烦，虽然面子上总是温温柔柔的，但只不过因为这些人来总不会空着手回去，每天买些小东小西的，自己也算为店里拉了福利。对这些人的感觉，就是没感觉。那对宋宁远呢？花子回想着自己看到宋宁远时候的感觉，温暖吧，大概是。温暖，是爱情的开始吗？
　　“对不起啊，大家。我真的不知道有感觉没。”
　　“顺其自然吧。”公主提议。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怎么可能产生爱情？爱情就是‘咔嚓’一声，它来了。”丸子顶着她的超级无敌丸子头嚷嚷着。
　　西门最贱地暗叹了一声，“哎，丸子呀，你倒是‘咔嚓’多少回了，爱情来了吗？”
　　丸子举起右手，很虔诚很虔诚地说：“上帝安拉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我是极度极度相信爱情，极度极度相信，听见的神们啊，快让爱情来把我劈了吧！”
　　“丸子，挨劈是好事？”花子很无奈地叹道。
　　“花子，我即使让爱情劈得外焦里嫩，也要尝到爱情的味道！”丸子不神经会死。
　　丸子的爱情，是在一次次见网友、一次次失败中寻找的。
　　有段时间丸子不知道在网上看了个什么鬼小说，突然间宣布要谈恋爱了，谈恋爱就得上网吊人，于是每天在校内、豆瓣、□□、MSN等各种地方遇到各种不同的人时刻准备网恋。
　　一开始丸子宣布她恋爱的时候，大家还都会以八婆的心态去问个详细。后来，丸子再大吼一声说她“恋爱了”的时候，所有人都该干嘛干嘛，之后傻大姐瓜子会在稍显冷场的时候适时地递过去一句“见面了没？”
　　从丸子的第一次网恋说起。
　　丸子第一次神聊是在网游中结识的“老公”，那段时间，她老放出“我老公如何如何威武”、“我老公特男人”、“我老公叫秃子，你听听这名儿，是不很爷们儿？”之类的厥词。
　　之后，两个人好像互留了联系方式，原来“秃子”是某沿海城市一所名校的大三生。之后，两个人每天电话粥煲到一宿一宿。在公主强烈抗议影响其睡眠的背景下，丸子每天披个小花被通宵站在院子里举着电话的形象深深印在了院子里每个人的心里，有一天，王炳福的老婆竟然跟丸子说：“那个，小丸啊（她还以为丸子姓丸呢），这两天猪要下崽儿了，后半夜我俩有点顶不住，这样，你打电话的时候，帮我们听听动静好不？”
　　你侬我侬了一个月后，“秃子”决定来看丸子了。丸子自己说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了一周。
　　“秃子”来的那天，丸子精心打扮得像个芭比娃娃，良家气质浓厚，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机车风，其他四个妞儿当时还都很好奇，想要丸子把“她的‘秃子’”带到孔雀女子公寓来见，丸子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公寓的氛围太农家，怕“秃子”Hold不住，其实心里还有个特别隐晦的原因是，公寓里有那么多妖孽女子，怕她的秃子被旁的猎枪打了去。
　　当天，傍晚，当丸子那个落寞的身影出现在公寓的院子里时，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都以为丸子肯定会很晚很晚回来，甚至不回来了，用西门的话说，“你看丸子这两天那模样儿，跟妃子等待皇上宠幸一样，这一来，那是天雷勾地火、干柴遇烈火呀，那还有个好儿”。
　　“丸子，回来取睡衣来了？”西门依旧打趣着。
　　丸子很低调地摇摇头。“哎！”
　　四周没人敢问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哎！”
　　“丸子，你在用唉声叹气来勾引我们问你呢吧？”公主很了解丸子。
　　丸子马上来了精神，“是啊，是啊！不说我会死的！”
　　“到底怎么个事儿，招了吧？”瓜子很臭屁地围了过去。
　　“秃子他……，真是个秃子。”丸子灰心着。
　　“这是自然啊，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呀。不然他为啥叫那名字？”西门诧异丸子的反应。
　　“我以为他就是认为这个名字酷才用的呀。”丸子那不同常人的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而且，他长的也太亲民了，完全没有孟非孟爷爷秃的那么有内涵。他的头竟然还不光滑！”
　　“哈哈哈哈！”爆笑。
　　“‘秃子’人儿呢？”
　　“被我送回宾馆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花子损着纠结和挣扎中的丸子。“昨天还沉浸在情窦初开的喜悦中难以自拔呢，今天就把人家撇了。”
　　“我是真的真的想正视他那张脸的，可是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啊。他竟然有两根鼻毛翻了出来，我都没有第二眼看他的勇气。哎，我的审美也是有底线的呀！”
　　“聊了这么久，你都没跟他视频过？”
　　“视频是多俗气的事儿啊？我能干吗？”之后心灰意冷地低下头，“看来俗事儿之所以俗是因为干的人多，真理还是站在大多数人一边的呀！”
　　于是，丸子的第一次心动见光死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已经记不得第几次了，
　　有一次，丸子见了个西点师，很帅很帅，她说人家太没有文化涵养了，任何一本小说都没看过，也不知道谁是黑泽明。
　　有一次，丸子见了个学建筑的硕士研究生，兴奋得像个火鸡，说“啊啊啊，我找到真爱了，简直是高富帅”，可惜真爱没看上她，每次丸子打电话相邀都以各种理由回避。
　　有一次，丸子见了个酒吧调酒师，这个倒是后来有些联系，等到丸子带了全公寓的女子们去酒吧，才发现，她的调酒师对每个女生都是那么温柔和善解人意的，瓜子替她数了数，当天晚上和调酒师促膝谈心的女士达到了20余人。丸子落荒而逃。
　　有一次，丸子见了一个网络写手，她以前是多么崇拜这个人的细腻的笔触，见面的时候就有多么讨厌这个人滔滔不绝的嘴。
　　还有很多次……。
　　身为文艺女青年，丸子永恒的意淫就是一见之下，瞬间秒杀帅男，但她的发式、衣着、语调决定了，这永远是不可能的。
　　孔雀女子公寓的作女们已经不对丸子见网友的任何行为感兴趣了，她们私下里讲，就让丸子在一次次幸福的寻找和一回回温柔的碰壁中渐渐长大吧，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