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女子公寓》西岚刀

15、形单影只是可耻的

　　平安夜。这个外国洋节日为中国的各大商场带来了多少销售额，就为中国的少男少女们带来了多少粉红粉红的爱情。平安夜，西门在孔雀公主店门口挂了块“青春不常在，闭店谈恋爱”就拉着花子直奔公寓。
　　“西门，平安夜对我来说啥也不是。”花子老大不乐意地嘟囔。
　　“平安夜闭个店不会死人的。快快快，把自己打扮成火鸡去谈恋爱。找宋大帅哥去！”
　　“宋大哥没约我呀！”
　　“你是死人啊？！昨天他那么在咱们这儿晃，还问你今天做什么，是谁头不抬眼不睁地说要顾店的？！”
　　“哦，我当时也没想到平安夜的事儿啊！”
　　西门这厮像打了鸡血一样蹦到炕上用脚拨拉着没精打彩地躺在炕上翻着时尚杂志的公主姚，“平安夜了，麻烦您能打起精神来吗？能吗？”
　　“打起精神来干嘛？”
　　“给自己找个伴儿！平安夜，这是个多令人兴奋的日子呀！形单影只是可耻的！”
　　“要不咱们公寓一起过吧！”公主坐起来。
　　“别别别，能找伴儿的都找伴儿去吧！我还想在今天收获爱情呢！”西门嚷嚷着。
　　花子和公主对看了一眼，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哪个花样男子要倒霉了呢？
　　花子掏出手机，字斟句酌地想发什么给宋宁远，“今天，据说，是平安夜呢。”
　　十五分钟后，宋宁远的黑色迈腾停在了孔雀女子公寓门前。
　　“去干嘛呢？”宋宁远把怀里的一束小熊交给打扮得像居里夫人那么端庄的花子，说：“要不，我带你去吃西餐吧。“
　　“别别别，没吃过。我会拘束的。”
　　“要不我带你去唱K？”
　　“就咱们俩？”
　　“对啊。”
　　“算了，我会唱的都是老歌，没有几首。我不那么喜欢唱的。”花子没有说的顾虑还有，KTV那种朦胧昏暗的灯光让她觉得太不安心，怕会在那里沦陷了自己的心。
　　“吃饭的话就太浪费今天这个日子了吧？”宋宁远宠溺地望着花子。
　　“我从来没过过平安夜。我想，如果过的话，就该是特别的。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看西门她们穿着冰鞋在冰场上滑着花样的那种感觉，可我以前不会，宋大哥，你能教我吗？我们俩，去滑冰吧。”
　　“滑冰？”宋宁远真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脑子里还有多少和别人不一样的固执的想法，他知道，很大程度上，她不想让自己为她花一分钱，所以她经常和自己去一些不用花钱的地方。但是通常，他都顺着她——因为了解她的倔强。“那——好吧。”
　　偌大的扬申冰场里，一个人都没有。租冰鞋的老头昏昏欲睡地将鞋子交给他们俩之后，又把耳朵放在了他的收音机上。
　　当宋宁远拉着明花花站到平安夜的冰场上时，他突然感谢起她出的这个主意来。他想，这将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个场景。露天冰场上的天空，挂着一轮昏黄温暖的圆月，宽阔的冰场上只有他们两个，就像王子和公主。冰场外围的灯光照到明花花的头顶上，他觉得她像极了一个发着光的天使，每个汗毛都散发着静谧的温柔的光。
　　宋宁远蹲在身子给花子系着鞋带，“滑冰的冰鞋是必须要系紧的。”
　　那一瞬间，明花花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多年，没有人，这么在意她。她扛着太多的必须和一定，一直告诉自己没有权利去懦弱，她已经习惯了坚强，可哪个女孩子不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什么都不做，只依靠，依靠就好呢？
　　宋宁远滑冰滑的真好。当花子要求他自己先溜一圈给自己看的时候，他优雅的姿态让花子觉得这就是个王子了吧。宋宁远的仪态、语气、包括他会的这种种技能，那含而不露的态度，都让花子深深的觉得这是一个家教多么好的家庭培育出的多么懂事的孩子啊。他在冰上走着曲线，淡淡笑着嘱咐花子小心别摔倒。他舞动着的身姿协调有力，花子想，这个人，他喜欢着我，我是多么幸福啊。
　　轮到花子，她战战兢兢地在冰上行走着，每迈一步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责怪着自己的愚蠢，竟然把第一次正经的约会搞得不伦不类，她一定像只蠢笨的企鹅！
　　宋宁远拉着花子的手，一步一步前行，教花子保持身体的平衡，教花子把重心放低，教花子摆臂的协调性，天很冷，两个人嘴里呼出的气白花花的两团。突然，花子一个没站稳把宋宁远也带倒在冰面上。两个人倒下的姿势，很暧昧。花子斜卧在冰面上，宋宁远单膝跪在她身前，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5CM的距离。花子那水汪汪、绒嘟嘟的眼睛里汪着一窝雾水，宋宁远迷醉了。嘴巴轻轻浅浅地落在花子光洁的额头上，之后是鼻子，之后是嘴唇。花子身子明显一僵，但是没有动，她想，如果早晚都会开始，那么这个时候，这个人，她愿意。宋宁远像是得到了鼓励，加深了这个吻，一路将舌头伸去了那个有淡淡的茶香的嘴里。之后，逐渐疯狂。宋宁远觉得，这一刻，他无比满足。仿佛自己前两次的恋爱都不是真的，原来爱是不可能理智的。他把花子裹在大衣里怀，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没有了他惯常的克制、没有了少年老成的仪态，把他心头的花颤巍巍地捧在手心里，无比珍惜，无比沉沦。
　　平安夜的冰场，一团热腾腾的影子，美极了。
　　一样是平安夜，公主姚的心却同天气一样冷。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和谁去。她游荡着找到那间白天每天都去的自习室，想，看一眼他的影子吧，看一眼就好。没有，平时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桌子上没有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惨淡一笑，是啊，怎么可能在呢，他有许瑶琪呀，现在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恩爱呢。
　　晃出门去，撞在一具高瘦的身躯上。抬起头，一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吊儿郎当的笑挂在脸上，“美女，给个面子凑个堆儿呗？没人要很可怜的！”公主姚突然觉得温暖起来。似乎心里一下子舒坦了。爱着我的这个人，这么优秀，谁没有谁，不能活呢？
　　她把胳膊伸到那个人的臂弯里，“去哪儿？”
　　“泡泡温泉开开房？”又是那副不正经的表情。看去公主姚那张苦大仇深的脸，连连嚷着，“得，得，您敢去我还不敢去呢。我过过嘴瘾还不行吗？咱们去‘圆舞’吧，那酒吧是我一朋友开的。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公主姚想，也好，去些热闹的地方，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吧。
　　出乎公主姚的意料，这是一个两层楼的酒吧，人不少，并不那么热闹，台上一个30多岁的女人慵懒地唱着爵士，他们来的时候，用下颚飞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台上的就是你朋友？”公主姚为数不多的好奇心冒了出来。那个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有故事的人。
　　“朋友的女人。”
　　“哦。”
　　两个人刚坐下，就过来一长相中西合璧、长腿蜂腰、着装欧式、斯文有礼的帅哥，“嘿，然子，得偿所愿了？”
　　秦公子嘿嘿笑着不说话。用下颚指着那帅哥，“我哥们儿，刘轻舟。”
　　公主姚对这一口京片子的人点头笑笑，“好名字。”
　　“当然，他爹妈都是玩字儿的。有文化着呢！”
　　“你们先坐，今天人不少，都得去照顾一下。老规矩，免单。”
　　“去吧，咱俩有啥客气的，我又不是妞儿，不用你陪。”秦公子又是惯常的吊儿郎当。
　　公主坐下来静静打量这间酒吧，这酒吧的灯光很奇特，公主觉得酒吧大体都是明明暗暗的玩着一点小暧昧，这酒吧的灯光倒有些清透中带着梨花白，轻轻扬扬，让灯光笼罩着的人们看起来纯洁而灵动。看着坐在对面的秦蔚然，那本就精致的脸让灯光照的就像希腊神像一样白皙圣洁、毫无瑕疵。
　　“‘圆舞’？就是古欧洲那人尽皆知的宫廷舞？绕上一圈才来到舞伴身边？”
　　“大概吧。那小子，确实兜了很大的一圈子呢。”
　　“他们俩，差上好多岁吧？”公主看着那个台上的女人，再看看刘轻舟，觉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
　　“十岁，你觉得不搭吧？流行啊，姐弟恋呢！”
　　“一段恋情不会因为流行就开始，一段恋情更不会因为不被别人看好就不发生，不会因为别人觉得不搭就真的不搭。”
　　“女人，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公主挑眉。
　　“因为，我们，在骨子里是一种人。”
　　公主姚多想这些话是那个人说出的，而不是这个美的一塌糊涂的纨绔子弟。她对自己说，公主，公主，你会因为那个人不要你就另寻去处吗？会吗？那是多少年刻上的一个梦啊！你会仅仅因为寂寞就让自己投向等在你面前的一个怀抱吗？
　　于是，刚刚坐下10分钟的公主姚抓起桌上的手包，不敢抬头看秦蔚然一眼，“对不起，我刚刚想起来，花子跟我约好了顾完店来找我的。我不能陪你了。”之后落荒而逃。
　　秦蔚然许久未动，之后嘴角扯出一朵笑意，他喜欢的不正是她这种拧巴和执拗吗，那就等吧，等她有一天为自己轻轻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