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梦影》边月冷

31、逃离

　　大穆新皇登基，内忧外患，积弊日久的内乱因招安了最大的反党章玖山而告终。桑梓国利用新皇登基国势不稳，正式向大穆宣战，却在绦关受创于一只神秘军队，传闻那是大穆先皇穆严率领的御林军队。大穆与玥刹结盟，在桑梓新皇攻打绦关之时，玥刹背后进行对桑梓的插刀，使得桑梓国一时间腹背受创。
　　华影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幡悟。上次见到大穆皇帝，虽有脸部苍白略有病态，实不至于隔两日就吹灯，只不过没想到穆秣陵他会吧这一切都擘划的这么天衣无缝。依靠梅落得到太子手里大穆三分之一的兵权，再连接章玖山的势力对抗皇后手里的那只军队，胜算几乎是百分之百。大穆的另一只掌握在皇帝手里的御林军早已被穆严帅到桑梓的边关。
　　穆秣陵的城府太深，华影觉得自己太过肤浅。她想不通，他是如何说服玥刹结盟，如何让章玖山臣服归顺，又是如何令梅落心甘情愿为他牺牲的。
　　“华姐。”是景兰。
　　见到肚子圆鼓鼓的球状景兰，忙上前扶着：“肚子都这么大啦？怎么不在山上呆着，跑我这里做什么？”
　　景兰娇俏中透着温婉的柔媚，那是怀孕的女子特有的妩媚：“山上无聊的紧，力哥离开好一阵了也没回来，我就还这里找姐妹们聊聊天。对了，华姐你在邺城有没有见到过力哥？他跟南宫大哥一块去的。”
　　华影调笑：“小夫妻就经不起分离，才离开几天，就开始想了？”
　　景兰羞赧的别过脸：“我是希望他在我生产前能回来。”
　　华影笑笑，问刚进来的钟嵇：“你们主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钟嵇道：“估计这两日就会回来。”
　　见景兰难掩的兴奋，华影不免又和她多聊了几句。待景兰离去，华影问钟嵇：“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古彪保准半月下不来床，还不知道是栽在了谁手里。”
　　“很好。”
　　钟嵇有点担心：“万一古彪怀疑到你的头上，他总归是太守的亲戚，该如何是好？”
　　华影冷笑：“找上门来又能怎的？我开这红楼之时，就在府衙里备了案，也公之外人，我们姑娘陪酒陪玩不陪睡，姑娘不愿跟你，不应怪我们违背职场道德，只怪他们自己无能。现在他古彪竟然明晃晃的想去娶我们姑娘做妾，没让他变太监，他就该去烧香拜佛了。”
　　钟嵇啧啧惊叹：“难怪外面传闻华盛顿手段腥狠毒辣，宁愿得罪官爷也不能触逆了华爷，今日我算见识到华老板背后阴人的高招了。”
　　华影秀眉轻挑：“怎么，看不起我这手段？”
　　钟嵇忙堆笑：“不是，我很喜欢这种暗爽的感觉呢。”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小韩办的，现在他不知知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华影轻轻一叹在，“这人治社会，没权就就得有钱，采取的这些非常手段，我觉得没什么不对。”
　　***
　　两日后，韩永回到了红楼。同时大穆新皇御驾亲亲临东阳的消息也在临城传开。
　　这一日，华影正在案几边琢磨着如何依靠靠单宁的分量来提高酒的纯度，绿水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板……有有圣旨……请您到厅内……接旨。”
　　华影手中的水晶杯险险落地，暗叹该来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华影领着众人一律跪着，那个宣旨的太监说了什么她没听懂，只听懂了其中八个字：驻跸红楼，好生准备。接过圣旨，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一屋子的姑娘却炸开了锅。
　　“天哪，皇上明日竟然要来我们红楼耶！我们就要见到皇上了是皇上诶……”
　　“听说皇上英俊不凡仿若天人，要是看上了哪个姐妹，有个做皇妃的姐妹，我们岂不是成了皇亲国戚啦……”
　　“皇上可是专情的好男人，他为了她的皇后才不惜逼宫囚兄，所以别妄想了……”
　　……
　　绿水满脸兴奋的问华影：“老板，我们要怎么准备，迎接皇上的到来呢？”
　　华影说道：“有什么准备的，难道要我们一个个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在床上等着他。”本来喧闹鼎沸的面厅刹时静了下来。华影始终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该干嘛干嘛，散了。”
　　华影本以为穆秣陵出场时会排场飞虹，气势荡荡，至少不是一身常服，几个近侍就出现了，以至于她还以为是哪个来寻欢的公子哥。
　　穆秣陵冷厉的眼锋扫了跪了一地的花花绿绿，语气凉薄：“华老板留下，其余人都下去。”
　　华影头埋得很低，只听到众人窸窸窣窣的离开的声音。当四周恢复了安静，华影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双黑色猊龙软靴，不禁心下一紧。
　　穆秣陵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底不愿起身不愿抬头的女人，良久，叹息道：“起来。”
　　华影谢了一声起来，却不愿抬头看他。她也不知为何不愿见他，那日在自己命悬一线时他恝然冷漠的神情，在她脑子里烙得深刻，她忘不了。
　　穆秣陵深邃如暗夜的眸子里是晦暗的潮涌：“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华影始终低着头：“草民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在怪我那日不顾你的死活？”
　　“草民不敢。”
　　“砰”——桌上的茶杯在穆秣陵手风之下摔了粉碎，紧接着，穆秣陵欺身上前，修长的手指捏着华影的下颚，让她起头来。他波澜不惊的冷峻面容出现了是为暴怒的裂缝，眸子深处的暗光是让人惊心的阎火：“‘草民’？”他似乎是想笑，可脸上线条紧绷，“就算是贱民，朕也是会兑现之前的承诺。”
　　华影心下一怵，她能感到他的怒火，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气，气她吗？可笑，凭什么？甩开强制她的手，没能成功。
　　华影微微一笑：“陛下对我的承诺乃是好好的对梅落姐，其余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天色已晚，陛下早些歇着吧。”
　　穆秣陵被她的不冷不热彻底激怒：“那就让朕来提醒你，你都忘记了什么？”话毕，猛地吻上了女人双唇，如野兽般啃啮撕咬，似在发泄，又似在无声的控诉。
　　华影惊得忘记了要反抗，待嘴唇处传来疼痛时，她才嚯的清醒，他的胸膛坚如悍杆，力气如虹，将华影的挣扎轻柔的化解。华影手臂的乱挥间，一个重肘正中穆秣陵左臂弯处的伤口。穆秣陵闷哼一声，华影乘机猛地推开他。
　　华影甩出巴掌，被穆秣陵截住。
　　华影眼眶微红，语气却是平静如水：“穆秣陵，从头到尾你都当我是什么？利用梅姐得到皇位，得到天下民心声望，现在又来找我，你真想着坐享齐人之福，让我和梅落姐都死心塌地的跟你？你能不能再无耻点？”
　　穆秣陵黑白见底的眸子，愤怒，惶恐，无措一闪而过：“你说什么？”
　　“你知道从百丈的宫墙上摔落的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吗？”华影看着穆秣陵，冷冷地自嘲：“一直以来都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也怪我太年轻，连人和畜生都没分清……”
　　穆秣陵被华影的话怔在原地。畜生，她就这样看自己的？被多年的仇恨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他，瞬间頽塌。
　　“等战事结束，我就来接你进宫。”穆秣陵说完拂袖而去，只留华影呆呆的注视着他的高挺英飒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这黑夜之中。
　　**
　　韩永疑惑的看着华影：“老板打包做什么？又要出远门么？”
　　“小韩，我得出门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红楼和店铺生意就都交给你，你给我好生的看着，知不知道？”
　　韩永瞪着两个眼珠子，惊呼：“你又要出门？这次要离开多久？”
　　华影笑道：“只是出趟远门，又不是不会来，干嘛这副表情。我就是想躲过这场战。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你在，我相信咱们的财源依旧会滚滚来的。”
　　韩永拧着秀眉低下了头：“我一定会好好打理生意，等你回来。”
　　华影背上包裹，笑着捏一把韩永嫩嫩的脸蛋：“嗯，乖啊，等这一阵风波过去，就轮到你出去玩了。走了。”
　　华影笑着出了门，只留下楞在原地的韩永，一边红着脸傻笑一边揉着被捏的脸蛋。
　　乘着夜色，华影轻车熟路的就从后院溜了出去。等战事结束就来接你进宫，莪呸，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四周漆黑一片，凉薄的月光融不了夜的暗。华影心下彷徨，不知该往哪走，其实就算是青天白日，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才能彻底的远离穆秣陵，远离梅落姐。
　　“救命之恩还没报，你想逃哪去？”
　　淳灵略带沙哑的男音，似湉湉花夜的呢喃细语在身后响起。华影兴奋的转身，只见月光下，东方烨一袭银色长袍，独立在屋宇瓦檐顶，他披着如洗的月色，犹如绝美的月光精灵，缓缓倾身飞向她。裾袂悠扬，墨丝轻晃，倾洒着这惊鸿掠影的绝色之美。
　　东方烨缓缓的走向她，笑意溶溶，煌煌的眼眸，黯淡了这皓然的月色。华影愣是呆滞两秒，她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的开心：“没想到你这山贼，摆起造型来，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东方烨唇角上扬，与天幕上的弦月相忖的弧度，看的华影心下又是一跳，菲唇轻启：“你这是准备到哪去，嗯？”
　　华影在东方烨销魂的尾音之中心虚地低下头，嗫道：“出门游历一番，体验体验生活……”
　　东方烨轻轻一笑，犹如湝湝潺湲的溪水，从头顶处传来：“没地儿去的话，就跟我走吧。”
　　华影出言拒绝：“不行，我还没做好做你压寨夫人的准备。”
　　东方烨的眼中漾着狡黠的笑意：“那等你报了我的救命之恩以后，就可以离开，我不拦你。”
　　欠别人的浑身短，何况她欠他的是一命之恩，华影只跟得随着东方烨一起离开。其实华影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不会抛下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愿意跟他走，虽然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他只是个打家劫舍的山贼，但是仍是愿意相信。看着东方烨仿若不染纤尘的白衣，雅致谪仙的背影，华影安慰自己：至少他是山贼里最好的。
　　不知何时，一匹高大肥悍的红骜已经出现，东方烨跃上马背，将手递给华影。他的手修长洁白，指腹手心略有薄茧，不过白璧微瑕无伤大雅。见华影只盯着自己的手瞧，东方烨勾了勾唇角，戏谑道：“你想一个人跟着后面跑？”
　　华影慌得一把抓住他的手，接着被一股力量带上了马背，落进东方烨的怀里。东方烨怀里淡淡的清冽的萝香闻得华影心猿意马，不由得往前面挪了挪。
　　东方烨在她耳边笑了笑，提缰御马飞奔而去。
　　两人在马背上靠的太近，华影身体紧绷，丝毫不敢乱动，但马背颠簸，难免就撞进背后那个僵硬的胸膛，顶到头顶处那人的下颚。华影又不安的往前移了移。
　　“怎么了？”东方烨问道。
　　“……你不觉得很挤么？”
　　“看来你该减肥了。”
　　女子禁区的地雷被踩到，华影愤怒的抬起臂肘向后捣去，满意的听到东方烨的一声闷哼。东方烨贴着华影的耳郭，呵气道：“暴力女。”
　　耳边的温热犹如电流，使华影浑身一麻，竟忘记了生气。待要发火时，却听到东方烨哈哈的笑声，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华影就这么偏仰着头看东方烨的星辉拱月般的笑脸。
　　东方烨被盯着浑身不自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蓦地低下头。
　　唇与唇相贴的角度，诡异的契合，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静止，只余下彼此的心跳声。东方烨看着华影迷蒙震惊的眼睛，桃花眼眸里是得逞的笑意，菲薄的唇角扯出一抹狡黠，倾身欲加深这个“意外”的亲密，华影却嚯的低下了头，捂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努力平息着刚才诡异的心动。
　　东方烨有一瞬间想要勒马，捧起怀里的女人，狠狠地吻她，不过最终只是觖然的笑笑，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华影深深的埋下头，似乎想将内心的那股莫名的喜悦掩藏，其实只要她将挎包里的小铜镜拿出来照上一照，她就会发现，自己脸上的那两朵红晕与嘴角的笑意，是多么靡丽动人。
　　接近破晓时分，东方烨与华影下马休息。四周是片老林，高大盘旋的枝虬在微熹的天幕下，放荡着阴森的魅影。
　　风一吹，树影一晃，华影脖子一缩：“喂，问什么非要在这儿休息啊？”
　　东方烨桃花美目眯成危险的弧度，一步步的走向华影，语气轻佻勾魂：“因为这里，方便啊。”
　　华影心里一憷，这里四下只是树林，杳无人信，他，他不会是想对自己……华影一步步的后退，待背撞到一颗大树后，退无可退，声音止不住哆嗦：“你你，想干嘛……”
　　而此时，东方烨眼里的笑意倏地被阴冽取代，带点轻蔑的喝道：“出来吧。”
　　华影还没搞清楚状况，数十个黑衣蒙面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队行严整，扇形排开，动作一致，一流的弯刀，朔着冰冷的光。他们甚至没有高矮胖瘦之分，唯一外露的眼睛，也都是拧着一样的狠戾与麻木。
　　华影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经不住的腿开始发软。东方烨笑笑，颚间点着华影身后的粗树，柔声说道：“站不住的话，就抱着它。”说完转身，“你们这一路追的也蛮辛苦的，给你们时间，先喝口水……”
　　那黑衣人不待东方烨说完，就一窝子呼啸着朝他招呼，华影没来得及惊呼，另一波黑衣人已从丛林里簌簌而落，手持长剑，和他们拼在了一起。
　　两拨的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招式狠力，格斗无声，只有暴雨梨花般的刀光剑芒以及兵器相碰的冷硬“铿锵”。
　　东方烨老神在在，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对华影笑道：“你猜他们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华影强装镇定，说出的话却颤巍巍：“肯定是，是冲你来的……”
　　“哦？”
　　“我背后阴的那些人，不可能会有这么大来头。你看……会不会是一波冲你来的，另一波冲我来的？”
　　东方烨：“……”
　　不断的有人在格斗里倒下，华影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伤亡的重些，凌晨清新的空气很快弥散着血腥的味道，却没有些微属于人类的肉呼声。华影紧张的凝着他们，再看看一直站在自己身前的东方烨，嘴角没有了笑意，他眉梢渐渐隆起，华影顿时解读出一个信息：情况不妙！
　　华影突然觉得身后有股颲风，还没转头，东方烨已经抱着她飞离原地。只见两把弯刀在他们原先呆的地方完美的旋转之后稳稳的落入两个飞身而来的黑衣人手中。东方烨拔出腰间软剑，矫若游龙，跃起迎战。
　　华影吓得除了瞪大浑圆的眼睛，腿都忘了抖了。她只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东方烨，一拢白色银袍翻扬在一群黑色之中，煞是显眼。看着东方烨翩然身姿，应付裕如。华影这才想起，这男人也是可以杀人于云淡风轻的厉害角色。
　　华影正暗自松了口气，只觉有什么呼啸而来，猛地转头只见一条狸绳恍若蛇信，直直的向自己飞来，华影大惊，敢情他们是冲自己来的！可能惊得次数多了，华影在绳子上身的千钧一发之际，腿也不抖了，肝也不颤了，知道撒腿逃跑了。
　　躲开了来势凶猛的绳索，华影的气还没顺，一把弯刀就这么盘巡湍啸着从脸侧飞来，华影发誓若她的腿没有抽筋抽的发软，她一定会拔腿躲开，还要边跑边骂那乱丢利器之人的八辈祖宗。风驰电掣之际，一个黑衣人横身疾来，挡在了华影的面前。尖刀没入□□的声音清晰的传出，黑衣人应刀而倒，却没哼半声。
　　华影惊得忙上去扶他，那黑衣人吐了一口鲜血，昏死过去了，那弯刀正中心口，刀尖还露在外面，闪着嚣张的寒光，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汩汩的流淌。这是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啊，却为她付出了生命，华影眼眶不由湿润，声音沙哑颤抖：“喂，你怎么样，快醒醒……”
　　见他没有反应，华影哽咽着喉咙揭下他的面巾，这是为救自己而死的人，她要记住他。当黑巾之下的脸露出来时，华影呼吸不由滞住，他竟然是……杨力！脑中浮现身怀六甲的景兰，她唇边幸福沉溺的笑意，心脏瞬间被揪紧，颤抖的手拍着杨力沾满血污的脸，有点歇斯底里的喊道：“杨力，你给我撑住，知不知道……景兰，景兰还等着你回去……”华影在杨力耳边喊着景兰的名字，一遍一遍，可身下之人仿佛死了很久一般，没半点气息。
　　当周围恢复了平静，残留的黑衣人跪在东方烨面前：“属下来迟，请主人治罪！”
　　东方烨嘴角虽有笑意，眼中却藏着一丝阴狠：“看来你们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那几个黑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举刀就欲自刭，却不料手里的剑被东方烨纷纷踢飞。微梢绝媚的桃花眼风扫过众人。
　　“废物！”
　　黑衣人惶恐不已，将头垂的不能再低，语气难掩感激：“谢主人不杀之恩！”
　　东方烨在华影身边蹲下，探了探杨力的脖脉，对华影轻轻的摇了摇头。
　　东方烨摇头，是什么意思，华影很清楚。华影遽然一钝，不管不顾的摇着杨力的身体，狠狠地咬着喉咙：“杨力，你知道景兰很听我的话，你要是敢死，我就叫景兰改嫁，让你的儿子跟别人叫爹……你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都会把他卖到勾栏，一辈子为倌为娼，受尽凌辱折磨……”
　　华影还想继续说下去，就听到身下之人一声闷咳，以及微弱模糊的一声：“不……”
　　见杨力有了反应，华影抹了一把眼泪，激动的吼道：“那你就别他妈现在死！不然我说道做到！”
　　杨力又是一阵汹涌的咳嗽，胸腔起伏的厉害，只咬着一个“不”字。
　　“把他送回去。”东方烨转身对仍跪着检讨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道。黑衣人领命，不知哪里来的搭架，抬着杨力瞬间隐没在老林之中。
　　“我还头一回见到死人能被说活了的。”
　　“……”华影撑着板地，将将的站立起身，却见前方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个黑衣人的尸体，心下一凉，抿着唇：“对不起……”
　　东方烨却是挑眉轻笑：“他们虽势在绑你，却也要我死。不然也不会出动这么多人，还带杀人专用的利器。”
　　华影看向东方烨，只见他仍一脸事不关己的慵懒的微笑，疑道：“有人都要砍你了，你还笑的这么……”没所谓，好像还挺期待的啊……
　　东方烨眼波烁烁的凝着华影：“你担心我？”
　　华影被他盯的不自在，岔开话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东方烨笑着揽上华影的纤腰，跃上马背，在她耳边轻道：“我们……去，西夜。”‘我们’被东方烨咬的极其暧昧又轻佻，听得华影浑身都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