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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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孝文不介意吧？”林飞扬微笑，“潘老师对你评价很高，她说你在表演上很用心，课余也爱琢磨角色细节。你的毕业话剧汇演我们也看过，话剧功底对白都不错。老实说，我还以为你会留校任教呢，很高兴你愿意加入乐扬。”
石孝文听着，一言不发，毕竟这是属于“石孝文”的，至于左鸣，天知道他因为台词的问题被曾经那些导演骂过多少次。
林飞扬继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听你对未来的展望，这样公司再为你选择发展道路时有很大帮助。”
石孝文疑心眼前这位职业范儿十足的女性跟他从不曾有任何交集，事实上，他不曾认识现在的林飞扬。说起很多年前，从刚刚听说她参加他的葬礼开始他就在不断回忆，回忆很多年前，只能模模糊糊地记起那是一个极羞涩的小姑娘，没什么记忆。绝对不会有现在的表现。很多年后偶然再见，仅有几次也没有交谈过，他是至天娱乐的一线，而她，是他竞争对手的经纪人。
为什么会去参加左鸣的葬礼？
“怎么了？”石孝文的眼神很奇怪，不像见惯了的火热或是踌躇满志，带点儿冷淡和疑惑。林飞扬觉得奇怪。
石孝文反应过来：“没有。”片刻之后，他回答，“我只是在想自己未来的路。”
“哦？”林飞扬挑挑眉，“论实力，我们乐扬是比不上至天那种超级公司，可是，说道为艺人着想，我可以保证，乐扬绝对是数一数二。”
至天娱乐？在“我”死之前就急于跟“我撇清关系的人，没有至天的徐总，“我”怎么可能认识丑闻里那些达官贵人？石孝文暗想，不自觉地轻撇一下嘴角。
至于乐扬，不，是林飞扬，单看她这么多年为顾然保驾护航，如果事情出在顾然身上，她会站出来从头到尾保护到底吧。不，也许从开始就不会发生。
林飞扬循循善诱：“希望有怎样的未来？”
“我不想做左鸣，我要做顾然。”石孝文抬起脸，直直看着林飞扬的双眼。
林飞扬呆滞一下。
“不，我的意思是，”石孝文惨然一笑，“我不想做明星，我想踏踏实实做个演员，一个可以让人敬重的演员而不是花瓶。一个就算在八卦毒舌的网民嘴里也会几分尊重的艺术家。”我做够了左鸣，他愤愤地想。
“呃，”林飞扬明白他的意思，她轻轻皱一皱眉，斟酌着措辞，“其实，左鸣，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也非常成功，光芒万丈的明星。只是他和顾然的路不一样而已。并没有更好更坏的说法。”
不愧是圈里出了名的好人缘，死人的闲话也不愿意多说半句，难怪她愿意参加葬礼！
石孝文笑笑：“是，不过我更想成为顾师兄那样的优秀演员。至于明星的光环，不太适合我。”太想红了，梦里都想，现在，已经不想了。
“好，我明白了。”林飞扬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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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林飞扬笑着说，“谢谢，你也早点休息。照顾好我干女儿。”说完挂掉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卓乐的？”叶筱雅问，顺便把红酒杯递给她。两个年纪加起来快65岁的女人，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做，半躺在地毯上。从30层高的全透明玻璃望出去，二环内的灯光璀璨无比。
林飞扬接过酒杯：“他带苹果去看她姥姥姥爷，打个电话祝我又老一岁。顾然在外拍戏，居然舍得让您这位娇妻陪我。人生苦短，有几位老友，足矣。”
叶晓雅笑笑：“罗志威呢？女朋友过生日，怎么没想想鞍前马后伺候伺候？”
“得了吧。人家志威志威的叫着，当然立志在外威风喽。”林飞扬挥挥手，一脸地不在意，“出差去了，金领嘛，时间哪儿是自己的呀？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两人大笑出声，喝酒作乐。
嬉笑半天，叶晓雅不经意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没空跟我一块吃饭呢。”
“怎么会？再怎么也不能辜负您这一番心意啊。”
叶晓雅：“你妈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下午那会儿你急急忙忙就出门去了，只电话里通知我一声。没出什么事儿吧？”不小心看见林飞扬脸色一僵，“出什么事儿直说啊！咱姐们儿不是外人吧。”
林飞扬侧身拿过红酒瓶，垂下眼睑往两个杯子添酒，不冷不淡地说：“能有什么事儿啊？除了要钱。”笑笑，“赔钱货变成伪摇钱树，那不得可劲摇啊。”
叶晓雅岔开话头：“你说你又不爱吃蛋糕，连点儿气氛都没有。”
“吃什么蛋糕啊？你不怕长胖？也不知道是谁，一见人顾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绯闻，就跟过电似的，立马紧张起来。”林飞扬嘲笑。
“屁！”叶晓雅眉毛倒竖：“怎么说话呢你？不吃就不吃，快12点了，我给你煮碗面，寿面总得有吧。”
“不吃。”林飞扬摇头。
“我知道你不爱吃面。不过生日嘛。总得应个景吧。”
林飞扬：“我不吃面，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再有其他选择的时候，你见我吃过面啊？更别说寿面。”
“得，您啊，就不识好人心吧您。”叶晓雅没好气地说。
林飞扬乐了，举杯冲叶晓雅笑笑，一仰头，杯壁上留下一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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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林飞扬，参差不齐的短发，隆冬的北京，地下室里连个暖气片也没有，升个煤炉子取暖。干冷得厉害。
“什么？”小姑娘怯生生地问。
光着上身批件军大衣的漂亮小伙子把碗筷递给她，冲手里呵口气，搓搓手，麻溜儿挤上铁架子床：“看啥呢赶紧吃啊，哎呀妈呀，可冻死我了。”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眼前跟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碗口，真是一碗货真价实的面，除了面条就是汤，甚至没青菜。
“你不是说今天你生日吗？”小伙子说，“我这儿没啥好的，就整碗面，凑合当寿面吧。出门在外怪不容易的。你说这北京人忒小气点，连暖气片也不整一个。”说完塞塞被子角，转身搂住她光溜溜的肩，吻吻小姑娘的脸颊，“宝贝儿，生日快乐。”
那是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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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扬醒过来的时候，头疼得不行，可是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自己好像一个旁观者，站在角落里看，看有意无意中被遗忘的时光。
她笑笑，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做这样的梦，撑起身子从床头柜里捡颗散利痛吃。这才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来，走向浴室。
水滴打在身体上，给麻木的神经必要的刺激。林飞扬站在水里，眯起眼睛面向蓬头，什么也没想，只呆呆地站着，水刷刷地流，从身体上淌过一道道不可靠的痕迹，只需要轻轻一擦就彻底消失的痕迹，好像带走的是那十五年的时光。
除了自己，谁也不会记得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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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乐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老大不高兴。换谁，谁也不会高兴，按着协议带孩子见孩子姥姥姥爷，结果碰见孩子那不懂事的妈和她更不懂事的新男友。
“你说她就不能在孩子面前起到任何好作用？”他冲林飞扬抱怨，“苹果才四岁，在女儿和自己爸妈面前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当初人家不爱你不会给你私生孩子。”林飞扬白了他一眼。
卓乐一口气梗在那儿，指着林飞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聚好散，何必呢？”林飞扬气定神闲，“爱过，不出恶言。”
卓乐气到笑：“得，你是好人。”
林飞扬没理他那茬，自顾自把手里的三份资料平铺在办公桌上：“新人看过了，都还不错。性格嘛。孙菁菁，很甜美的小女孩，很符合时下90后00后的观众缘。我建议朱芳带她，朱芳和擅长青春剧的几个导演和编剧比较熟，她一直带这类型的艺人，效果会不错。汪哲，也不错，形象好，可惜心太大，估计会红得很快，未来不一定留得住，让戴昆雨跟吧，争取让他快点红。”
“经纪人方面，你拿主意，我只管经营。”卓乐忽然想到，“你不是说你要带新人吗？”
林飞扬撇嘴：“大方向我会管的。”
“没有歌艺特别好的？”卓乐随随翻翻资料。
林飞扬笑道：“这年头，有人气的，就会唱歌。”效果器一弄，公鸭嗓也能变天籁。
卓乐捡出一份资料：“那这个呢？你安排谁？”
林飞扬瞟了一眼，平淡地说：“这个我带。”
“嗯？”卓乐立马来了兴趣，“石孝文？有什么特别的？”
林飞扬认真分析：“演技不错，眼神有戏，他对自己前途很有规划，”她停顿一秒，接着说，“关键是，他不愿意做明星要做演员。
卓乐故作恍然大悟，意有所指：“哦，对，你不喜欢急功近利的。”
林飞扬笑笑，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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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办公室，她翻出石孝文的合约和资料，仔细端详资料上清秀的照片。
顾然变成现在顾然，有很多原因——太过平凡的外型，除了演技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本身的功底，多年的磨炼，演艺路开始时的波折，难得的平常心。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这个圈子里很多年一直保持当初的梦想。
在现在的娱乐圈，审美多元化，五官清秀一样可以借助造型化妆和PS变美男。只要你舍得包装。
你不想做左鸣，你要做顾然。
“呵，”林飞扬弹弹薄薄的纸张，忍不住笑出声，“你熬得住吗？”
昔日明明同是新人，大家都有捷径可走，金钱名声光环来得太快太耀眼，耐得住的寂寞的能有几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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